漳林本爲一處小縣城,但在劉軍攻入代郡之後,這裡便成了重中之重,爲劉越大軍糧草屯積之地,則令將軍馮庸在此守之。
馮庸得此任,深知肩負重擔,於漳林縣方圓一里之內多設路哨卡,構築烽火臺。
“來…慢些!”
“小心糧袋!”…
此時正有一車一車的糧車在押糧官的押運和兵士的看護下緩緩駛入城中。
也就是此時,城上士兵突然發現遠方有一簇黑煙熊熊升起。
守城的兵士立即大驚失色,連忙敲響了金鑼,同時連忙向馮庸稟報。
“報……!將軍!有哨卡狼煙升起!”兵士立即闖進馮庸的房間,大聲報道。
“什麼!”
馮庸臉色一變,當即拿起兵刃,同時對兵士下令道:“快!喚將士們們登城,有敵來襲!”
不管是不是真正的狼煙,但必要謹慎,若不然出了岔子,後果不堪設想。
當馮庸來到城頭上時,便發現有陣陣煙塵騰起,一彪人馬,大概兩千多人在一員敵將帶領下殺來。
“將軍!這裡必然是劉軍屯糧之地,快攻城取之,一把火燒了劉軍糧草吧!”一員副將說道。
帶兵之人喚方秦,爲李景麾下四健將之一,同文山傑文山遠,韓童並受李景信任。
方秦眯着眼睛,打量着漳林城上下,看那城前的拒馬等各設施,在看漳林大門緊閉,城上兵丁嚴陣以待,不禁狠狠一錘手臂:“可恨!竟不想劉軍還設狼煙哨卡,奇襲的良機已失!這裡爲劉軍屯糧之處,必然重兵,不宜在攻!撤吧!”
“將軍!可是主公之前吩咐將軍,務必要一舉燒燬劉軍糧草,就這樣撤了…”副將擰着眉頭勸說。
“不然!我軍兩千騎,爲主公麾下最銳之兵!騎軍怎能下馬攻城?此刻劉軍已有準備,若在這裡久攻不下,待劉軍支援一到,豈不是腹背受敵,這兩千騎不能折在這裡!撤!”
方秦深有謀略,斷言良機已失,在攻不智,則令撤軍。
副將不在多言,他也知方秦之話正確,隨即將令一出,將士後隊變前隊,策馬而去。
望敵軍頃刻來,又如潮水退,於城頭上的馮庸闇鬆了一口氣,同時對左右道:“敵將如此明智,實爲我軍之不幸!”
“哦?將軍爲何如此說?若敵軍攻城,豈不是很不美矣?”身旁兵士不明,詢問說道。
馮庸展開眉頭,道:“漳林雖是小縣,並不是易守難攻之城。我軍也有三千甲士在此,若敵軍強攻,一時定不能勝,主公那時必然也發現狼煙升起,派兵來援,前後夾擊之下,敵軍這些兵就要折了!”
果然,不久之後就有打着劉軍旗號的一支人馬迅速趕來。
待到城下,領兵之將對着城頭的馮庸高呼道:“馮將軍,可有事乎?”
城上馮庸對士卒說道:“快開城門。”
……
劉軍大營之中,劉越得知自家屯糧大營差點又被襲後,不禁重重一拍桌案,對麾下說道:“李景左右分兵,真是不把我軍放在眼裡!”
“明公,如此看來,李景得知我軍在上游築壩,是已急了!”郭必聞言,笑道。
“不錯,如今是我軍不急戰,而李景急戰也!只需在拖他十日八日,主公派重兵嚴鎮守壩上,李景必破!李景一不能毀壩,二不敢與我軍正面交鋒,唯有棄城而走,那時可大軍追之!”杜林遠撫袖而道。
見自家兩個軍師如此說,劉越也是這般想的,不由開口笑道:“現在局勢已轉,主勢全在我手中矣…”
正當帳中且論事時,忽入一人。
劉越定睛一看,發現來人正是隨軍祭酒,青和道人。
見他,劉越不禁連忙開口:“青和先生,來的正是時候,酒剛熱,菜尚溫,坐下隨我等論勢。”
青和道人卻眉頭緊皺,一臉憂愁之色,對劉越說道:“主公,還記得當日功伐湘南孫明之事乎?”
劉越聽聞,原本笑容之色漸漸消退,不由聲音變冷道:“怎會不記得,那一役,屬本君起事以來,最慘!最危之一役!”
青和道人繼續說道:“當夜有先天武人爲刺客,羣體夜襲大營,後有孫明決死出兵!辛主公天命所鍾,終勝孫明。”
劉越點點頭:“不錯,若非荊擎川臨危不懼,侯文昭血戰阻攔,豈有本君今天……只是,青和先生言昨日之事,是何意?”
青和連忙開口,以免惹的劉越不快:“主公,當夜之事,吾隱隱感覺是道人作祟!方纔上山頭,以術法觀敵城,發現有沖天殺意瀰漫,道道玄陣之光,應該是有道人在布驚天大術!”
“哦?道人佈陣!”
郭必聽聞,一驚,和同樣有些驚駭的杜林遠對視一眼。
“主公,吾曾和安民兄論陣術,吾說吾之兵家陣法,奇門五行之術若用在戰陣之中可比十萬大軍!安民兄卻說吾還不精,若以道兵佈陣,有驚天動地之威,能陷戰將千員,能抗百萬雄師!莫非這便是先生所言道人佈陣?”杜林遠驚奇地看着劉越和青和道人說道。
“軍師所言不錯!雖主公爲天命潛龍,有龍氣護身而萬法不侵!但若有許多道人聯手以命爲印,捨棄修爲,引動天地之力,牽扯自然之威,恐怕也是危矣!”青和道人臉色沉重,點頭說道。
劉越一聽,心中凜然,譚芳曾和劉越講過自己的經歷,劉越也知其曾隨道人學星象八卦,遁甲玄通。既然譚芳都這樣說過,在聽青和道人這樣說,他立即意識到不妙。
劉越望着青和道人說:“祭酒既然稟明,想必是早有計較,不如全說出來好。”
青和道人點點頭,說:“主公,道人大陣,必然在頃刻間有排山倒海之力,但決計非是僅指於一人,想來這必然是城內敵軍之謀!敵軍應該是想以大陣之力破我大營,亂我軍心,到時趁機而出!”
“主公,先生所言極是,不得不防!”郭必立即說道。
“嗯……”
劉越站起身來,在帳中緩緩踱步道:“本還以爲,他派人攻我上游營寨失利,現在卻無動靜,原來是在麻痹我等,想要以外道勝我!真是好歹毒的心腸,好很辣的手段!”
“…那我軍該如何?”
“此營不能在留,必須立即撤出!”青和道人立即回答道。
“主公,可在營中安布假人,以迷惑李景誘他出兵!”
“可於城外埋伏,待李景出兵,一舉竟全功也!”
郭必和杜林遠同時開口,兩人說完,不禁看看劉越,三人相視一笑。
“……兩位正明我心!既然李景是想以此招破吾,吾何嘗不能將計就計?他必然不會等上游壩上之水蓄足,離他傾巢而出不遠也!”劉越扶持着腰間寶劍,看向帳外的軍營,如此說道。
看着幾人已經定下決策,青和道人心中鬆了口氣。
自他當日投靠劉越,成了隱仙谷的二五仔之後,雖然修爲得到了實足增長,劉越賜予之富貴也十分令他享受,但他一直擔憂,師門派人剷除他這個叛徒。
好在後來得知隱仙谷上下被滅,他終於不再擔驚受怕。
這次隨軍征討李景這個師門認定的“潛龍”,沒想到竟在營中觀城時感應到了師門秘法的波動,師門修士的氣息!
通過細思,他認出那秘術波動正是師門的“地龍翻身之術!”
若待施展功成,恐怕連他都要陷在這裡,旋即背後被冷汗打溼,趕忙來向劉越彙報。
“青和先生,你說這是道人作祟,可有反制對策?”劉越向青和問道。
青和道人知道,劉越這是意指術士營的官身道人們該表現表現了。
一直以來跟在青和身後,投靠劉越的那些散修就在吃白飯,也沒做什麼有用的事,這一次正好讓劉越看看他們的本事!
“主公,吾便通知各位道友,教他們隨我反制,待到敵軍道人施術時,我等也做法,趁機殺之!”
青和道人說出自己的打算,以手掌在自己脖子前比做割喉的動作。
“好!萬般皆具,傳令下去,教將士們扎綁草人,安插於營中各處!把重要輜重全部撤出,帳不必收,留空營。同時,斥候細作全部派出,清理敵軍斥候,並牢牢監視城中之敵的動向,絕不能令其發覺我軍軍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