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怒吼聲中,斐濟大公再一次凝聚源力,無數在黑山大公軍中跳躍着的火苗同一時間改變方向,蜂擁而上,圍向瓦西里。既然已決定了出手對付瓦西里,斐濟大公一不做二不休,索姓使出渾身解數,不過,他的身形卻在向後退卻着,雖然他敢向瓦西里出手,但還是無法克服心中的恐懼。
瓦西里一臉淡漠,他散去颶風結界,轉過身,緩步向斐濟的方向走去。就在翻騰的黑色火焰將要把他的身形吞噬的瞬間,他已經靜悄悄的消失在風中。
這纔是瓦西里最可怕的地方,如果得罪了他,或者知道他將要找上門,那就會發現,天下雖大,但找不到一處真正安全的地方,不管是進餐、散步、焉或是和朋友們商討事情、與女人調情,無時無刻都生活在提心吊膽的氛圍中,睡覺也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種曰子,哪怕是心志最堅韌的人也會感到精疲力盡。
如果是其他風系聖武士釋放出風隱,總歸有辦法對付的,譬如說用突然張開的領域,逼對方顯形,或者利用環境的約束,再或者設下陷阱、圈套等等,但這些對瓦西里而言沒有任何效果,至少在瓦西里的生涯中,從無一次失手的記錄,他要殺的人,都死了,也正是因爲瓦西里的存在,軍荼明大帝的‘神罰’才擁有了赫赫威名,沒有瓦西里,‘神罰’絕不會發展得如此強大。
黑山大公只感覺遍體生寒,而斐濟大公的臉孔則變得扭曲起來,他們剛纔爲瓦西里的風之痕所懾,卻忘了瓦西里的其他本事。
他們明明知道瓦西里就在附近,卻根本無法確定瓦西里的方位,看不到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我說……”瓦西里的聲音從風中飄飄悠悠的傳了出來:“你和我一起殺了黑山公爵,我絕不會踏入你的領地,斐濟,你又該做什麼樣的選擇呢?”
“這……”斐濟大公呆住了,他的大腦再次混亂,不得不承認,瓦西里的話深深的打動了他,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誰願意和風之痕對抗?黑山大公的話說得沒錯,等瓦西里殺死了黑山大公,下一個肯定是他,但,現在瓦西里主動遞出了橄欖枝,他該不該接受?斐濟大公的鬥志迅速瓦解着,訕訕的說道:“風之痕大人的信用,當然……當然……”
“算了……”瓦西里非常突兀的打斷了斐濟大公的話:“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就能打動你,這樣搖擺不定,你根本不配做一個強者,更不配與我合作,斐濟,雖然你的力量還處在成長期,但你的心已經老了,老得不適合繼續生存下去了,接受命運的安排吧,呵呵……”瓦西里最後的譏笑聲距離斐濟大公非常近,似乎他的人就在斐濟大公身邊。
斐濟大公的臉色陡然漲得通紅,他明白,自己被耍了,在黑山大公面前、在無數仰視他的武士們面前,丟了很大的臉!就算他今天能僥倖活下去,被瓦西里隨便一句話就能改變立場,這將成爲他一生的笑柄。
“你在戲弄我麼?!”斐濟大公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聲,體內的源力也在瘋狂運轉着:“給我滾出來!!!”
瓦西里已經接近了他,這是他唯一的機會!而且,他的心情最開始是恐懼不安的,聽到瓦西里求和的話,又變成驚喜交加、半信半疑,最後明白自己被戲耍了,他不過是一隻被瓦西里玩弄的可憐蟲,心情從極度自卑、自怨自艾變成了極度的震怒,短短時間內情緒變化過於劇烈,讓他的理智大幅下降。
一道道洶涌的火光以斐濟大公爲中心,迅速向四周捲去,這種秘技看起來和火焰震盪有些類似,但威力卻要比火焰震盪強了無數倍。
焚天!
焚天本是火系聖武士才能釋放出的超限技,所謂超限技,是指能在大陸上留下永恆痕跡的秘技,並且擁有毀天滅地的威能,很久以前,在神域擁有廣泛控制能力的時候,這種秘技屬於禁忌,不能輕易釋放,否則釋放者將受到神域的嚴厲懲罰,甚至會被抹殺。後來隨着神域的消亡,禁忌也就不存在了,只要你有力量,便可以爲所欲爲。
斐濟大公剛剛掌握焚天,威力遠遠達不到超限技的程度,不過,造成的傷害也足以讓人瞠目結舌了!
涌動的火焰瞬間便覆蓋了七、八百米方圓,地面竟然被火舌硬生生轟出了一個大坑,地面在劇烈的震盪着,迸射出的塵煙翻滾直上,甚至衝開高空中的雲層,黑山大公的武士正在向前方衝刺,被這一擊轟出了一大片空白,焚天範圍內的武士、戰馬、包括特製的甲冑,竟然在眨眼間全部蒸發了,什麼都沒剩下。焚天範圍外的武士也一片片的向後倒飛而起,馬兒也象一顆顆小石子一樣翻滾着飄向空中,就連遠方賽因侯爵和聖蒂斯城的武士也被衝擊波卷得人仰馬翻、東倒西歪,而在空中激斗的安東妮和那個風系武尊,一樣被呼嘯的勁風吹出老遠,飄離了戰場。
“蠢貨……”黑山大公竭盡全力吼道,只是,他的大喊完全被震耳欲聾的轟響聲掩蓋了。
以斐濟大公的力量,釋放超限技有些過於勉強了,焚天的威力只維續了不足一秒鐘,方圓數百米之內已變得火紅色的空氣便開始向中央坍縮。斐濟大公以爲瓦西里就在附近,絕對逃不過焚天的攻擊,誰知道,他的焚天除了殺死數以千計的黑山公國的武士外,並沒能取得任何效果。
就在這時,青芒亮起,緊追着消散的火焰,射向斐濟大公,這種畫面給人一種錯覺,似乎焚天是被瓦西里這一擊轟散的。
斐濟大公剛剛看到風之痕,青芒已經把火紅色的空氣斬成兩半,接近了他的身體。
斐濟大公想閃避,可動作絕對跟不上風之痕,他想釋放秘技,空空如也的源力場讓他無力爲繼,只要再等幾秒鐘,他就能恢復一些力量、釋放秘技了,可惜,如果能給斐濟大公喘息的機會,那麼瓦西里也就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風之痕了!
下一刻,風之痕已經從斐濟大公身體中透了過去,斐濟大公的身形驀然變成了兩截,無力的向地面跌落着。隱忍到了今天,自以爲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麻煩,誰知卻遇到了瓦西里,讓他的雄心全部化作泡影,焚天,也成了他最後的絕唱。
戰場上,斐濟大公手下那個叫修的武尊,剛剛率領一羣武士衝近,準備接應斐濟大公,正看到了讓他們崩潰的一幕。
躲在黑雲中的黑山大公,身體微微戰慄着,斐濟大公瞬間被秒殺,讓他的勇氣無限接近於零了。
其實,正常戰鬥的話,瓦西里絕無可能這樣輕易秒殺斐濟大公,完全是因爲瓦西里善於利用種種因素去弱化對手的戰鬥力,也正是親眼看到了斐濟大公的下場,對風之痕多了一分認識,黑山大公才更加恐懼,他不知道風之痕又會用什麼辦法左右他。
“在風暴海里生活着這樣一種動物,它們很怯弱,沒有戰鬥能力,但擁有一張堅固的硬殼,遇到危險,就會立即把身體縮回到硬殼裡。”瓦西里的聲音在風中傳來:“它們的名字叫海龜,聽說過吧?黑山公爵,我建議你應該把軍旗改一改了,都繡上海龜的圖案,呵呵……它們的姓格和你很符合。”
“嘎嘎嘎……”黑山大公發出神經質般的笑聲:“風之痕,別妄想了,你以爲我會上當?”
“我可以連續一個月保持風隱狀態,你能躲多久?”瓦西里淡淡的說道:“如果我再次釋放出颶風結界,你又能堅持多久呢?”
這是謊言!這是威脅!不過是想讓我驚慌失措!!黑山大公不停在心中鼓勵着自己,可是,他身體的戰慄越來越劇烈了,真的是謊言麼?
“趁着我現在不想殺你,做個選擇吧。”瓦西里說道,他沒有撒謊,雖然他只是‘神罰’的首領,但在軍荼明大帝、一衆戰友的耳濡目染下,對大局,他也有了足夠的洞察力,黑山大公暫時不能死,已經殺掉了斐濟大公,再除掉黑山,那麼大的領土能不能消化是另外一碼事,從黑山公國往南,越過原來強納生大公的領地,就與天空之城接壤了!
他不想直面天空之城的強者,雖然躲在這裡未必能偏安一隅,但越往南,局勢就會越危險,這是不容置疑的,在沒有搞清楚天空之城對克里斯平原新生勢力的態度之前、在沒有查出歌頓真實身份之前,他不能冒險。賽因侯爵和雅維達院長都屬於地頭蛇,根本沒有經歷過大範圍戰爭的淬鍊,狄奧更不用說,還太稚嫩,未來的一切都要靠他來掌舵,誰都可以犯錯,唯獨他不能。
“不想殺我?你能殺得了我麼?!”黑山大公在笑,可他的笑聲卻顯得有些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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