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頓目光一閃,『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很高興能爲大人效勞。”
狄奧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做聲,不過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薩姆爾明顯感覺到狄奧這些人對他熱絡了一些,氣氛也變得融洽起來,不由在心中暗自慶幸,多虧手下的提點,否則很可能就失去了這次機會。
這一餐飯吃下來,賓主盡歡,狄奧幾人也沒追問薩姆爾是什麼樣的暴動,既然薩姆爾說了,便不會無的放矢,自然有他自己的辦法。
幽暗的監獄裡四處充斥着發黴的味道,溼漉漉的牆壁上生長着大片大片的苔蘚,石頭砌成的牀鋪上面只鋪了一層薄薄的稻草,藉着過道兩側昏黃的燈光,隱約能夠看到上一任主人留下來的穢跡,勒茲伯爵就站在這樣的一間屋子裡面,目光顯得有些呆滯。
通常關押在這裡的、並且定下罪名的犯人都會用鐵鏈固定在牆上,而且是從鎖骨的位置穿過去,實力稍強一些的犯人連雙腿都不能倖免,好在勒茲畢竟是一位伯爵,罪名也沒有定下來,還不至於遭受那種慘無人道的待遇。
說起來勒茲伯爵對這裡並不陌生,有時候還會好心的來‘探望’那些被他關在這裡的人,例如不久前的索普男爵,當然,在那之後不久,索普男爵就‘因病暴斃’了。可勒茲伯爵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也會被關在這裡,昨天的這個時候他還在自己的府邸裡優哉遊哉的享受着侍女的溫存,而現在,卻變成了階下之囚。
這之間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讓勒茲伯爵有些無法接受面前的事實,爲什麼?自己貴爲伯爵,在薩姆爾眼裡竟然還沒有幾個年輕人重要?什麼狗屁公理,勒茲纔不會相信薩姆爾的鬼話,他薩姆爾又能幹淨到哪裡去?!
想到那些或直接、或間接的死在自己手裡的人,勒茲伯爵的心就一陣陣發寒,難道自己也會落得那樣的下場?不、不會的,勒茲在心裡安慰着自己,聯席會議不可能通過這樣的決議,薩姆爾真敢那樣做,絕對會招致其他伯爵的反對,開了這個先例,也就意味着伯爵們的安全沒有了保障,這種情況是那些貴族們絕不願意看到的。
就在勒茲伯爵在那裡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在走廊的另一邊響起,勒茲的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略有些緊張的隔着鐵柵欄注視着外面。
等到看清來人的面容後,勒茲才鬆了口氣,自己對這個獄卒有些印象,上次便是這個人陪着自己去‘探望’索普男爵的,勒茲苦笑了一下,看來年紀越大,膽子也就越小,明知道薩姆爾不敢對自己做過分的事情,還是免不了擔心。
那獄卒走到勒茲伯爵的牢房前,先是小心的左右張望了一下,才焦急的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人,不好了,薩姆爾侯爵要殺你!”
“什麼?!”勒茲大驚失『色』,死死盯着那個獄卒:“你是聽誰說的?”
“大人!您忘記了?我有個親戚是您府裡的僕人,薩姆爾對他的手下親口說的……”獄卒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聽到有人在外面喊他的名字,連忙應了一聲,隨後便匆匆走了出去,臨走時還低聲囑咐勒茲一定要小心薩姆爾,顯得很是忠誠。
獄卒走後,勒茲伯爵怔怔的站在那裡,面『色』陰晴不定,他根本記不清方纔的獄卒是不是有親戚在他府裡做事,所以有些不敢相信對方的話。
即便薩姆爾對自己有意見,也不應該採取這樣極端的方式吧?勒茲很清楚自己和摩非結盟,勢必會引起薩姆爾的反感,不過那時勒茲看準了薩姆爾騰不出手來對付自己,所以纔敢這麼做,而現在北邊的賽因侯爵異軍突起,即將入主大公領,薩姆爾更是自顧不暇,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對自己下手的,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北邊?勒茲伯爵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這時他終於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極品星辰碎片!現在公國裡面能夠隨隨便便拿出極品星辰碎片的,只有賽因侯爵的人,礦區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北方區域,勒茲早就聽說過。
能坐到伯爵領的位置上,沒有誰是傻瓜,勒茲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頭緒,難怪薩姆爾一反常態的站在了對方那邊,原來那些年輕人是賽因的手下!想通了這點,勒茲恨不得把亞力特抓過來揍個半死,你惹誰不好,非得去招惹賽因的人,那也是你惹得起的?!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勒茲心中終於生出了恐懼,如果是薩姆爾對付他還好辦,最多通過聯席會議剝奪他的爵位而已,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可牽涉到賽因侯爵就不同了,薩姆爾爲了彌補之前的過錯,恐怕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不行,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勒茲瞬間便做出了決定,勒茲看了看身前足有手臂粗的鐵柵欄,身爲極限武士,他可以輕鬆毀掉柵欄,但源力波動一旦被外界察覺,薩姆爾麾下的武士將在第一時間趕過來,他未必能逃得掉。
就在這時,勒茲的目光忽然一頓,在他腳邊不遠處,躺着一串亮晶晶的鑰匙,顯然是方纔那獄卒留下來的,勒茲蹲下去,從鐵柵欄裡伸出手把鑰匙握在了手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看來還是有許多人忠於自己的,只是攝於薩姆爾的『淫』威不敢明目張膽的幫助自己。
有了鑰匙,就一切都好辦了,勒茲伯爵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們都要死!
監獄門外,剛剛爲勒茲通風報信的那個獄卒走出了監獄的大門,轉了兩個彎後,來到了一個小巷裡面,一輛馬車靜靜的停在那裡,獄卒走到近前輕輕敲了敲車廂,語氣恭敬的說道:“大人,事情辦妥了。”
“唔。”車廂裡傳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都是按照我說的辦的?”
“全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的,小人哪裡敢自作主張。”獄卒陪着笑回答道。
與此同時,距離勒茲的伯爵府不遠處的一座宅院中,幾個身材健碩的漢子正圍坐在一起低聲交談着。
“卡布諾,你確定消息是真的?”
“千真萬確!薩姆爾親口說的還能有假?他們打算明天就動手,各位,何去何從,就不用我說了吧?”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一箇中年漢子苦笑着開口說道:“我們和大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大人出事,我們也跑不掉,有的選擇嗎?”
“那就這麼定了,什麼時候動手?”
“今晚……”
在勒茲的心腹手下們正在商討如何營救勒茲時,幽暗的牢房裡,傳來啪嗒一聲輕響,勒茲小心翼翼的拉開了牢房的門,一邊慢慢向出口處走去,一邊警惕的觀察着四周,所幸關押着他的牢房是監獄的最深處,這裡連獄卒們都不願意來,只有過道兩邊的牢籠裡面還躺着幾個奄奄一息的犯人,看到勒茲的身影,他們已經連驚訝的力氣都沒有了,呆滯的眼球轉動了一下,便再沒有了其他的反應。
勒茲無心去管這些半死不活的傢伙,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族人也救出來,沒有人替他分擔薩姆爾的注意力,只憑他自己很難逃出伯爵領,非常時刻,勒茲也無暇顧及什麼親情了,只要自己的老婆孩子安然無恙就好,至於其他人的死活,勒茲管不了,也不想管。
越向外走,光線便越充足,整個監獄分爲三個區域,勒茲所在的位置關押的都是重刑犯,只要打開出口處那道柵欄門,就可以進入第二個區域,勒茲猜測自己的族人應該都被關押在那裡。
勒茲打開柵欄門走了出去,牢房裡頓時傳出了幾聲驚喜交加的輕呼:“大人!”
勒茲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嘴邊『露』出了笑容,果然,自己的族人都被關押在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勒茲左手邊的牆壁上正好掛着幾串鑰匙,他把鑰匙拿下來試了試,果然能打開牢房的門,便依次把族人放了出來,然後目光掃視了一週,其他牢房中的犯人都在直勾勾的看着他,不過這些人很聰明的都沒有發出聲響,如果他們敢大喊大叫,勒茲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殺人。
“把所有犯人都放出來。”勒茲低聲說道。
“大人?!”
“按我說的做,薩姆爾想要我們死,我們偏不死,有這些人爲我們做掩護,纔有希望逃出去。”
那幾個勒茲的族人深信不疑,拿着鑰匙走過去挨個打開牢房的柵欄,那些犯人們警惕的看着洞開的門口,卻都遲疑着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勒茲笑了笑,低聲說道:“你們應該有人認識我吧,我是勒茲伯爵。”
犯人當中響起了幾聲驚訝的低呼,顯然有人認出了勒茲。
“薩姆爾侯爵想要殺我,你們不要以爲這件事和你們無關,這裡的所有人,都會被他滅口的,所以你們是留在這裡等死,還是和我一起逃出去,自己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