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奧的臉色有些變了,瓦西里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雖然神域已經被軍荼明摧毀,但那畢竟是曾經讓整個大陸俯首稱臣的存在,不可能沒有殘餘力量,自己得到的神典就是一個證明.
狄奧擔心的看着瓦西里蒼老的面容,現在的瓦西里還能不能抵擋得住神域的瘋狂報復?
察覺到狄奧的目光,瓦西里笑了:“沒必要爲我擔心,我的力量已經開始穩定了,只要他們沒有動用神武者,對我是造不成太大威脅的,我擔心的是他們會不會象當年在月影帝國那樣。”
索菲亞等人都是一怔,什麼叫力量已經開始穩定了?難道之前的瓦西里力量處於一種不穩定的狀態?那就太可怕了,不穩定的情況下都能擊敗兩個聖級強者的聯手進攻,那麼全盛時期的瓦西里究竟強大到了何種程度?
狄奧不禁大喜,他自然聽得出瓦西里話中的潛意,看來自己做得沒錯,神典對老師果然有用。
“萬一他們動用神武者呢?”索菲亞不放心的問道。
“晉升爲神武者後,身上的源力波動就再也無法掩蓋了,我估計他們不會那樣做的,只要神域的神武者敢露面,軍荼明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們,何況連軍荼明都沒能把我怎麼樣,神域那些人……”瓦西里看了狄奧一眼,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接觸神典的時間越長,瓦西里在震驚之餘也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狄奧的父母在神域中的地位絕不會低,這樣珍貴的典籍,不可能出現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按照狄奧的說法,他的父母只不過是光芒武士而已,這裡面絕對有問題。
“他們在月影帝國做什麼了?”狄奧沒有注意瓦西里的語氣,自顧自的問道。
“無限制攻擊,殺死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所有人。”瓦西里的語氣中有絲鄙夷,無論在什麼時代,屠殺普通民衆以達到威懾效果的做法,都不會得到認同。
“所有人?”狄奧有些不相信。
安東妮在一邊點點頭:“這個事情我也聽說過。”
狄奧默然,看來神域的敗亡不是沒有原因的,能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來,衰敗只是遲早的事情,即便沒有軍荼明,也會有其他人站出來反對他們。
只是這樣一來,自己又無法參與其中了,狄奧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敢來刺殺瓦西里的,自然不會只是幾個武尊級別的強者,最近是怎麼了,動不動就是聖級強者,哪怕來的是武尊這個級別的人,狄奧也能和對方周旋一會,但聖武士,還是躲得遠遠的好,以免瓦西里還要分心照顧他。
“老師,您打算怎麼做?”狄奧問道,直接的戰鬥幫不上忙,能夠做些其他的事情也是好的。
“我在明,他們在暗,只能等他們自己跳出來了。”瓦西里想了想後,繼續說道:“這幾天你們就不要到我這裡來了,通知賽因他們,隨時做好準備。”
既然有了準備,瓦西里就打算一個都不放過,不把神域這些人打疼了,恐怕今後還會源源不斷的派人到這裡來,瓦西里倒是不怕這種刺殺,即便是擁有和他相同力量的人也很難傷害到他,但狄奧這些人就不同了,瓦西里又不可能一直在他們身邊。
現在賽因的侯爵領裡一共有七位武尊級別的強者,算上安東妮就是八位,這樣的實力即便是聖級強者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把他們擊潰,當然,瓦西里是個例外,他釋放出的風之痕已經不遜於神武者釋放的秘技了。
瓦西里緩緩在狄奧對面坐下,輕聲道:“狄奧,還有別的發現嗎?”之前,他以爲狄奧只是在修煉上擁有無可比擬的天賦,現在卻又發現了狄奧另一種才能,不由怦然心動。
“別的還需要慢慢梳理。”狄奧道:“不過,我倒是大概看出來那個奸細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你沒見過他,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伊莎貝爾可不信。
“只是大概。”狄奧一笑,隨後視線轉到屋角:“侯爵府裡除了他之外,應該沒有別的奸細了,因爲他非常孤獨,不想也不敢和別人交流,所以閒暇的時間,總會借酒澆愁。而且這樣的人不能讓自己真的喝醉,你們發現過沒有?在酒桌上經常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大都是沒什麼城府的,心裡裝得秘密越多,便越不敢喝酒,他們害怕在神志不清的時候,闖下大禍。”
伊莎貝爾和索菲亞的視線轉向屋角,那裡有一堆各式各樣的酒瓶,上面的還好,底下的已蒙上了厚厚一層灰。
“他的孤獨還體現在這裡。”狄奧從雜物中拎起一隻小木偶,還有一柄小刀:“你們看上面這兩道劃痕,幾乎一模一樣,上面那道劃痕原來就有,下面是我剛纔劃上去的,用這種小刀雕刻木偶,而且讓木偶保持光滑,幾乎找不到瑕疵……呵呵,每一隻木偶的誕生都讓他消耗了大量的時間,你們去看看書桌裡,全都是類似的木偶。我能看到這樣一幅場景,一個老人坐在燭光下,一邊喝着酒,一邊聚精會神鵰刻着木偶,一夜又一夜,一年又一年。”
伊莎貝爾靜靜的看着狄奧,此刻,狄奧讓她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他在這個時候逃走,我猜他已經發現了安東妮。”狄奧緩緩說道:“所以,他也是一名武者,但,一個武者竟然把時間用來雕刻木偶上……證明他早已經過了巔峰期,接近甚至步入了衰退期,所以沒有必要再去修煉了。老師,還記得您當時在莊園裡嗎?您總是到處閒逛,甚至經常把力量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例如,跑到堆塔鎮去買酒……那時候,我可沒見您修煉過。”
“你這小子……”瓦西里又氣又笑,不過他也承認,狄奧的分析很到位,希望是修煉的唯一動力,如果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結局,修煉又有什麼意義?
“他是個非常謹慎的人。”狄奧道:“安東妮就在外面,他沒有機會銷燬痕跡,否則,安東妮肯定會發現。不過,我們能找到的東西只有這麼點,出乎了我的意料,證明他在每一次行動後,都會盡可能抹去自己留下的破綻,時時刻刻保持木屋的‘整潔’,外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闖進來,都難以發現他的異常。這種習慣保持一年兩年不算什麼,幾十年如一日……他肯定受到專門的訓練,而且心志非常堅韌。”
“如果我在三、四十年前遇到你,一定會讓你加入神罰。”瓦西里輕聲道:“如果你拒絕,我就當場殺了你。”
狄奧正沉浸在屬於自己的‘領域’,一點點剖析着那個逃走的奸細,突然聽到這句話,不由嚇了一跳:“爲……爲什麼?”
“該通知賽因侯爵了。”瓦西里一笑,隨後站起身:“狄奧,有沒有興趣學一學另外一些東西?”
“學什麼?”
“跟我來。”瓦西里緩緩說道。
賽因侯爵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時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搜捕那個逃走的老僕人,自己的領地裡面出了奸細,並且還隱藏了二十多年,讓他丟盡了面子,搜捕行動是公開進行的,不到一天的時間城裡的人就都知道侯爵府逃走了一個奸細。
狄奧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奇怪,一個奸細而已,應該不至於這樣大張旗鼓的吧,不過隨即狄奧便領悟了賽因侯爵的用意,拋開神域這方面,賽因侯爵有這樣的反應纔是正常的,如果裝作不知道,反而會引起敵人的警惕。
搜捕只持續了短短的兩天,時間再長就有些過了,不過這兩天的搜捕可是貨真價實的,底層的士兵們並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侯爵大人發話了,他們哪裡敢不照辦,雖然沒找到那個老僕人,卻是抓到了幾個其他貴族派來的探子,也算是意外收穫了。
進軍大公領的計劃被耽擱了下來,有神域這個龐然大物盯着,每個人心裡都不舒服,雖然是‘曾經’的龐然大物,但其底蘊的豐厚,是賽因侯爵這些人無法與之相比的,所以只有先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才能做出下一步行動。
賽因侯爵這些人在緊鑼密鼓的籌劃着這場反刺殺行動,卻是苦了大公領那邊的貴族們,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滋味委實不好受,可他們又沒有其他選擇,賽因侯爵這邊越是按兵不動,貴族們就越是提心吊膽,只能不斷的派信使去賽因的侯爵領,甚至有的乾脆呆在那不走了。
信使們自然不會空着手找上門去,賽因侯爵因此很是小發了一筆,不過讓貴族們鬱悶的是,禮物全都被賽因侯爵笑納了,可消息卻依舊是半點沒透露給他們。
這和搶劫有什麼區別?但形勢比人強,貴族們只能選擇忍氣吞聲,賽因侯爵一天不進軍大公領,他們就只好在煎熬中度日,哪怕是賽因侯爵明確表示要對付他們了,也比這種等待的滋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