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狄奧等人聚在一座小餐廳裡用餐,如果不是雷蒙特別要求,估計又要和吉爾伯特侯爵的家人共坐一堂了,雷蒙看得出來,團隊中每一個人都不喜歡那種喧囂的氣氛,雖然要顧忌吉爾伯特侯爵的感受,但朋友們的心情更重要。
“雷蒙,那個吉爾伯特侯爵可是派人來攔劫過我們的,不刻意疏遠他就挺好了。”歌頓道:“有必要對他這麼熱情麼?”
“那件事……吉爾伯特侯爵應該是不知情的。”雷蒙笑了笑:“不要輕易把人想得太笨,伊哈莫的小花招,連我們都瞞不過,能瞞過吉爾伯特麼?”
“可是……我看你對赫爾曼的態度也不錯啊?”歌頓道。
“如果他明知道是我,還敢做這種事,我肯定不會放過他。”雷蒙道:“既然他不知道……又向我們賠罪了,那就輕輕放下好了,我也不想給人留下一種睚眥必報的印象,對我家人的影響不太好。”
“你真這麼想?”
“嗯。”雷蒙點頭道,笑嘻嘻的說道:“而且,如果我們想報復他,現在更要和他搞好關係,狗急了是會跳牆的。”
“我同意雷蒙的看法。”狄奧輕聲道:“那個赫爾曼的姓格有些偏激,如果認爲雷蒙想對付他,他肯定會徹底翻臉,反正早晚都是一回事,還不如現在就來個魚死網破。”
“雷蒙,真看不出來,以前感覺你這個人挺簡單的。”索菲亞微笑着回道:“沒想到,剛剛回到家鄉,你卻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嗯……很成熟。”
“我?我很簡單?”雷蒙指着自己的鼻尖苦笑道:“索菲亞,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諷刺我呢?”
“這是我的真心話,至於怎麼理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索菲亞道。
“那我就當你是誇我了……”雷蒙搖了搖頭,他露出一種意興闌珊的表情,放下餐具,緩緩靠在椅背上,沉默了片刻,低聲道:“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以前我只代表我自己,所以我可以說我想說的話、做我想做的事,哪怕是被周圍所有人笑話,我也不怕,可現在……我還要代表我的家族,我可以丟人,但不能讓家族陪着我一起丟人。”
“我想,我們可以理解你。”雪妮輕聲道。
“其實不止是我,還有這傢伙也一樣。”雷蒙用手指着歌頓:“他還是光芒武士的時候,就可以爲了一點金幣,潛入佛郎維盜匪團,準備刺殺一個匪首,看起來膽子很大很大吧?等我們回到燕京後,我可以給他一萬枚金幣,讓他回到天空之城,去殺一個人,嗯……就殺一個光芒武士吧,你可以輕鬆得手的,歌頓,你敢嗎?!”
“無緣無故的,我殺人做什麼?”歌頓反問道。
“我給你金幣啊!一萬枚金幣呢!”雷蒙叫了起來:“對了,你還需要一種正義感是不是?好,我可以挑選一個經常做壞事的傢伙,天空之城裡有背景沒教養的少爺應該很容易找吧?現在,我就問你敢不敢?!”
歌頓悶頭吃着東西,沒有回答雷蒙
。
“他不敢。”雷蒙的視線離開了歌頓,轉向其他人:“因爲他是從天炎家族走出來的,隨意殺死其他家族的人,他自己也要遭受相應的懲罰,如果他的家族一定要包庇他,一場流血衝突就不可避免了,將會有很多很多人因爲他而流血,所以,他不敢。”
“既然知道,還說這種廢話,有意義麼?”歌頓道。
“我要解釋的是,回到了家,顧忌就多了,以前那個我纔是真正的雷蒙,現在呢……”雷蒙眯起雙眼,下巴微微翹起,擺出一副傲慢的表情,保持片刻,又笑嘻嘻的說道:“現在這個是假的。”
大家都笑了,連一向不苟言笑的雪妮,也笑得格外溫暖,雷蒙能這樣掏心,是把他們當成了真正的、無話不說的朋友。
“先不說這些了。”狄奧轉移了話題:“雷蒙,到底什麼時間能讓我們清淨些?”
“狄奧,你的進境都這麼快了,還急什麼?”雷蒙苦笑道:“就當等我們了。”
“我和你們不一樣。”狄奧道,風系極限武士與武尊之間的區別,確實要比其他系大得多,別的不提,單單一個風之翼,便意味着他擁有了極強的自保能力。
“那我和赫爾曼談談吧,從他那裡借一座莊園,我們搬到莊園裡行不行?”雷蒙道。
就在這時,赫爾曼大笑着從外面走了進來:“雷蒙少爺,好消息啊好消息!”
看到赫爾曼出現,伊莎貝爾忍不住低聲笑道:“雷蒙可以去做預言師了……”
“什麼好消息?”雷蒙一愣。
“雨斯頓大人到了!”
“今天我誰都不見!”雷蒙懶洋洋的揮了揮手,隨後臉色大變:“你說誰?!”
“雨斯頓大人啊……”赫爾曼的臉色也變了,因爲不理解雷蒙爲什麼會驚慌失措,他甚至戲劇姓的做出一個猜測,眼前這些人不會是假冒的吧?!
“完蛋了……”雷蒙跳起身:“他在哪?”
“就在外面……”赫爾曼吃力的說道,雷蒙左右看了看,轉身向窗戶衝去,推開窗戶,就要往外跳,結果又呆若木雞。
安德烈婭的身形出現在窗戶外,冷冷的看着雷蒙。
“哈哈……十七姐,你來得好快呀。”雷蒙乾笑道。
安德烈婭沒有說話,還是盯着雷蒙看。
“姐夫呢?”雷蒙裝模作樣的找了一圈:“他怎麼沒來?”
另一側的赫爾曼長吁出一口氣,還好……不是假冒的就好!其實他能碰上雨斯頓只是出於一個偶然,雨斯頓和安德烈婭一行匆匆,到了蕾歐娜城也沒有停留,更不想在吉爾伯特的領地花費時間,是他認出了雨斯頓,主動迎上去,說雷蒙就在他家裡做客,這才把雨斯頓夫妻兩人接到了侯爵府,如果雷蒙是假冒的,他也要受牽累。
“十七姐,是不是姐夫惹你生氣了?”雷蒙竟然說出了一句非常沒心沒肺的話,這裡的人都知道,安德烈婭在爲什麼生氣
。
“你有點腦子好不好?就知道跳窗戶、跳窗戶、跳窗戶……”安德烈婭終於爆發了,說一句‘跳窗戶’,便在雷蒙的腦袋上拍一下,眨眼間揮出七、八掌,拍得雷蒙幾乎要抱頭鼠竄了:“小時候做了錯事,就知道跳窗戶逃走,現在還跳、還跳、還跳……”
“安德烈婭,你幹什麼?!”走進餐廳的雨斯頓看到這一幕,急忙厲聲喝道。如果只有狄奧這些人倒是沒什麼,關鍵有個赫爾曼,讓外人看到這算怎麼回事?!
雨斯頓的喝聲把安德烈婭和雷蒙都嚇了一跳,一齊呆呆的看向雨斯頓。
“你……”安德烈婭的眼圈泛紅了:“雷蒙氣我,你……你也吼我?”
“有話不能好好說麼?”雨斯頓放緩口吻,柔聲道:“我們是怎麼商量的?”
安德烈婭沉默片刻,似乎在平復自己的情緒,隨後冷冷說道:“我都和雨斯頓說好了,你不是想要自由麼?行,如果你能從大門走出來迎接我,我就給你自由,你自己和朋友們回家,我不干涉你的行程,可惜呀,哼哼……”
“那多沒意思啊,我要和十七姐一起走。”雷蒙笑嘻嘻的說道。
明知道雷蒙在說謊,安德烈婭的臉色還是立即緩和了不少,最後白了雷蒙一眼。
“讓你們看笑話了。”雨斯頓輕聲道:“其實啊……雷蒙從小就是安德烈婭和十八妹帶大的,她們只比雷蒙大十歲,別的姐姐們,要把時間花費在其他地方,沒時間照顧雷蒙,小一些的呢,不懂怎麼樣照顧人,在安德烈婭眼裡,雷蒙就是小孩子,到現在也是,所以……”
如果只有狄奧等人,雨斯頓沒必要解釋什麼,但赫爾曼在這裡,他只能盡力把場面圓過去,不能讓今天的事情成爲貴族們酒桌上的笑話。
“呵呵……我能理解……”赫爾曼陪笑道:“其實我也是姐姐帶大的……”
雨斯頓笑着點了點頭,隨後給了赫爾曼一個眼色,赫爾曼知道人家有話要說,急忙告退了。
另一條身影走了進來,竟然是安東妮,這下讓狄奧等人非常驚喜,紛紛站起身和安東妮打着招呼。
安東妮的臉色要比那時候強了不少,至少臉上有笑容了,她也迴應了幾句。
“你們啊……膽子太大了。”雨斯頓嘆道:“明知道你們的長輩們剛剛把黑山大公趕走,跑到那裡送死去麼?”
“姐夫,你也聽到風聲了?”雷蒙道。
“不止聽到,也看到了。”雨斯頓道:“爲了你們,我和安德里亞、安東妮還特意在黑山公國多逗留了幾天。”
“黑山大公是個草包,他怎麼可能抓到我們?”雷蒙笑嘻嘻的說道:“還是十七姐和姐夫厲害,一下子就能找到我。”
“只是巧合罷了。”雨斯頓道:“是那個赫爾曼告訴我,你正在侯爵府做客呢,幸好他認識我,否則我們就要錯過了。”
赫爾曼……雷蒙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