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站在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裡面的情況不想也知道,但是該怎麼解釋,似乎一直都沒想好,也想不好。
在這個地方,有什麼樣的謊言是被揭穿不了的。
那就只有陳以柯和她一起編織的謊言了,剩下的沒做過設想,可是,現在陳以柯並不在身邊。
她這一次只能靠自己了。
進門去,就看見白母就萬分焦急的樣子,端着自己的兩隻交握在一起的手,不停地來來回回的在大廳裡走。
白父坐在沙發的正中央,臉上的表情可以用肅殺來形容。
氣氛相當的沉寂,更可以說是死寂。
“爸媽,我回來了。”白露沉了一口氣息,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無恙,語氣平緩的說出來。
白母聽見聲音,在看見站在門口的人,就紅了眼眶的奔過去,握住白露的手。
“你去哪裡了,你到哪裡去了,怎麼打電話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啊,啊?”
一連串的問題像是連環泡一樣被一個一個接連不斷的投出來,炸的白露頭暈眼花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從哪裡開始回答。
只是說:“我這不是回來了。”
白母的目光就在白露的臉上仔仔細細的搜尋着。
“以後你切不可這樣胡鬧了,我們聯繫不上你,還以爲你想不開,尋了什麼短劍來,你要我們怎麼活?且不說那些,一個女孩子,在這麼晚的時候,一個人在外面,你知道有多危險?”
白母的那些擔憂像是停不下來了,不斷地不斷地冒出來。
白露在心裡知道那23通未接來電的意義,知道他們此刻一定是已經瘋了的在尋找。
臉上閃過懊惱的神色來。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讓您擔心了。”
“你還知道讓我們擔心了?”諾大的聲音,從白父的胸腔裡爆發出來,像是一枚沉寂了很久的炸彈,突然的就爆破開來。
嚇了白母和白露一大跳。
白父就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到靳暮歌面前,臉色是黑的,一雙看不清楚燃燒了多久的目光上上下下在白露身上打探。
“說,你去哪裡了?待這麼長的時間,打電話也不接。”
從白父的那雙目光裡,白露已經看到了白父的心裡所想的答案,強裝着鎮定自己的心田,好讓自己看上不去不是那麼落魄。
“我一個人待在一個環境清幽的空間裡,想起許多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手機靜音一直沒聽見。”
白露還象徵性的把手機拿出來,以示自己說的話是真的,白父不客氣的將電話拿過來,翻開通話記錄,當看到最上面的一個人是“陳以柯”的時候,怒氣稍稍消減了一點。
但還是狐疑的目光看着白露,“就你一個人?”
白露心虛的心咯噔一聲,看着白父儘量漏出不緊張的笑臉來。
“父親還指望有誰呢?男人還是女人?”
“你……”
白露的話把白父激怒了,她是明知故問的,又換了調子冷眼看着白父。
“既然父親心裡有了既定的答案,爲何不直接說出來,還要這樣問呢?”
白父被白露這樣大膽的話驚到了,一甩自己的手臂,背在身後,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
“我們之前已經談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希望在這件事情上,你還是不要執迷不悟的好,你最好看清楚你未來要走的路,和你現在的選擇至關重要,你要知道,我能成就一個人,我也能將一個人摁到土裡面去,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這樣嚴肅的,嚴重的話,把白露嚇到了,臉色蒼白幾近灰色。
她知道父親嘴裡說的人是誰,也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在今天林溢瀧問那些話的時候,她才一把將他推開。
她害怕他被埋進土裡,永世不得超生,那樣比她自己承受的痛苦還難受。
白母的心臟受不了最近這個家庭裡面一說話就開戰的場面和氛圍,捂着胸口亂跳的心臟。
“既然女人都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你就再不要說這種話來刺激她,她既然說了已經想明白了,就絕對不會做那些傻事的,爲什麼平白的又這麼大的火氣,也不怕把她嚇着了。”
白母拉着白露的手。
“手爲什麼這麼涼?”
白露就想要抽回這不小心泄露的心虛來。
“外面天氣涼了。”
白父看着這樣的白露,怒火也漸漸消退下去。
白母還不停地對着白露唸叨,“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你爸爸才這樣敏感的,我們生怕你會出了什麼事,本來今天讓你出去散散心,也是你爸爸看你在家待着的時間太長了,才這樣想的,你今天着實把我們嚇到了。”
白母的哀怨和嘆息之聲,令白露懊惱自己的行爲,但心口裡的那支小鳥,不知道爲什麼,在這一刻竟然活過來了,一個勁兒的歡快的蹦蹦跳跳。
這大概就是說的心活了。
爲着林溢瀧麼?
這樣的答案,令白露瞬間變了臉色,倉皇的說一句,“我想上去了。”便上樓了。
直到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全身的痠痛,無力一齊向着白露席捲而來了,雙腿發軟的一下子坐在地上。
那些假裝的,那些支撐着的力量就這麼一下子全都被抽走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雙腿始終是顫抖着的,是怎麼遇見林溢瀧的,腦袋裡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秋意很濃,涼涼的鑽進骨髓裡,很是痛楚,白露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水,將自己的身體全泡進去,全身的筋骨這才舒展開來。
放鬆了的身子,就這樣輕輕緩緩地浮在水面上,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那瑣碎的吻點點落在自己的額頭上,胸口上,脣瓣上……
他的熱情,是她沒有承受過的,承受不了,到現在,兩腿間的那種顫抖的細肉還在微微的顫抖。
兩個人是怎麼糾纏在一起的,到現在也想不起來了,只是一經想起來,就是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
白露將自己的臉深深地埋到水下面去,直到憋悶的完全喘不上氣來,才露出臉來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