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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元龍對他和沈大年之間事情的態度表現的很坦蕩,幾乎是有問必答,這種比較順暢的溝通結束於孫元龍的老婆從外面打麻將回來的那一刻。
“你回來了?”孫元龍一看他的老婆進門,立刻剎住了之前的話題,有些心虛似的指指安長埔和秦若男說,“我來了兩個朋友……”
“朋友什麼朋友?”女人一眼就認出了安長埔和秦若男,“你們倆不是之前來我們這兒打聽事兒的警察麼?”
沒想到妻子居然認識安長埔和秦若男,孫元龍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半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你可真行啊姓孫的!”孫元龍的老婆認出這兩名不受歡迎的警察之後,頓時就憤怒了,伸手一指自己的丈夫,“你是不是不嫌丟人?你還要臉不要?你就非得折騰的全世界人都知道咱家那點丟人事兒是不是?這日子你還想不想過了!”
“你吵吵什麼!”孫元龍恨不得伸手捂住老婆的嘴,“那麼大聲兒,呆會兒鄰居都聽見了!”
“我呸!你把警察都給弄家裡來了,全世界估計都快知道了吧?現在怕鄰居知道?你把事情搞那麼大之前怎麼不怕人家知道?”孫元龍的妻子毫不示弱的繼續與孫元龍爭吵。
眼見着這對夫妻有越吵越兇的趨勢,安長埔和秦若男試着勸了幾句,孫元龍的妻子恨不得連他們倆都一起罵,見這架勢,孫元龍也只好請安長埔和秦若男先行離開,一直到他們兩個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孫元龍房裡的爭吵聲還依稀可聞。
“我越來越搞不明白了,”秦若男搖搖頭,嘆了口氣。“明明是孫元龍的老婆平時舉止不夠檢點,做了不大光彩的事情,怎麼她到理直氣壯的拿這些事情指責起孫元龍來了呢?這不是賊喊捉賊麼?”
“要不怎麼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呢,”安長埔也有些無奈,“從道德角度上來講。肯定是孫元龍的老婆有錯。她應該是被指責的那一個,但是她也是吃準了孫元龍不願意離婚又怕事情鬧大了沒有面子的這一個軟肋,所以才能在做了虧心事之後這麼理直氣壯的跟孫元龍胡攪蠻纏。”
“你說。”秦若男聽安長埔這麼一說,忽然想到了什麼,“趙法醫之前跟咱們提到過,沈大年在遇害的時候,不僅像姜燕一樣,被餓了好幾天,體力很差,沒有太強的反抗能力,就連遇害前本能的掙扎都似乎沒有出現。雖然是被人殺死的,但是給人的感覺是沈大年自己也已經放棄了抗爭,放棄了求生的願望。按照你剛纔說孫元龍的老婆吃準了孫元龍不想離婚不敢鬧大的特點,所以肆無忌憚,那兇手會不會也是因爲抓住了沈大年的什麼把柄,比如他當年攜款潛逃的事情。所以沈大年纔會放棄了掙扎,接受死亡的結果呢?”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就像之前咱們說的,兇手選擇下手的對象必然有他的原因,對於要謀殺對象的個人情況也必然有一定的掌握。兇手所掌握的關於‘獵物’的信息,絕對不止有軟肋而已。”安長埔看看時間,“咱們今天晚上就啓程回去吧,反正b市到c市也沒有多遠,今天晚上往回返,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回局裡去。”
“也好。”秦若男也知道安長埔是想要節省明天白天的時間,她衡量了一下路程和時間,覺得確實不算困難,便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兩個人開車回到旅店,收拾好隨身物品,開車往c市趕,臨出發之前,安長埔問秦若男要不要順路回家打聲招呼,秦若男猶豫了一下,最終只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一路上很順利,沒用多久就抵達了c市,兩個人都很疲勞,所以安長埔否決了秦若男提出來的買菜回去做飯吃的提議,拉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兩個人風捲殘雲一般的填飽了肚子,安長埔不放心的把秦若男一直送到家門口。
“你其實沒必要這樣,我就不信有誰還敢埋伏到我的家門口來!”秦若男覺得安長埔有點反應過頭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別以爲你是做警察這一行的就自信心過剩,從現在開始我每天都送你到門口,一直到危險解除爲止。”安長埔對秦若男的不重視有些不滿,態度也是難得的強硬。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朝樓上走,安長埔堅持讓秦若男走在自己的身後,兩個人走到秦若男住的那一層,樓梯間裡空蕩蕩,靜悄悄。
“我就說你多慮了吧。”秦若男有些無奈的看看安長埔。
安長埔的注意力此時卻沒有放在秦若男的身上,他的視線落在了秦若男家門靠近地面位置的門縫上。
“那是什麼?”安長埔上前彎腰把門縫裡插着的那張紙拿出來,由於門縫比較緊,那張被折起來的紙的紙角都有些破損了。
他把這張紙展開來,發現竟然是一張月曆,上面的月份是十二月,而每一個日期上頭又都用馬克筆畫上了黑色的大問號。
安長埔拿着這張月曆,皺着眉頭看了一會兒,對秦若男說:“你先開門進去,這個我拿着,晚上門鎖好,手機別關,隨時取得聯繫,這張月曆我先拿着。”
秦若男也沒想到在搬家後居然又在家門口收到了這種東西,一時間也愣住了,聽安長埔提醒才連忙回過神來,上前開門,安長埔確認了一下屋子裡一切正常之後一個人離開了。
秦若男一個人也默默的琢磨了一會兒,大概猜到了這張莫名其妙的月曆和前面那幾次之間的關聯,這讓她又有些皺眉,心裡面反覆回想着自己在c市的日子,甚至是沒有調轉工作之前在b市的所有經歷,試圖找到自己成爲對方目標的根源在哪裡,只可惜,想了很久都沒有個答案,警察的職業太過於特殊,以至於每一個處理過的案子都可能給自己埋下危險的種子,每一個又可能都已經畫上了句號,讓人很難分辨。
第二天一早,秦若男和安長埔照舊一起吃了早飯,看得出來安長埔的情緒也不怎麼高,原本兩個人的心裡就都壓着塊大石頭,那一張十二月份的月曆把那塊石頭的分量更加重了許多。
吃完飯,來到公安局,安長埔把田陽和墨竇一起都叫到了程峰的辦公室,調查了這麼久,尤其前一天的晚上秦若男又收到了一張“字條”,是時候大家碰個頭,湊在一起好好的討論一下了。
田陽和墨竇恰好也有大家碰個頭的意思,幾個人在程峰的辦公室裡坐下之後,最先開口的是田陽。
“長埔,若男,你們倆這幾天在b市的收穫,我在電話裡大概的也算知道點兒,所以我先跟你們說說我和墨竇這邊的進展吧,”他對安長埔和秦若男說,“你們都知道我和墨竇之前負責的一個案子,因爲證據突然斷掉了,所以一直懸着沒有破吧?”
安長埔和秦若男都點了點頭,有點不明白爲什麼這個時候田陽會突然提起那個案子。
“墨竇這兩天整理了一下那個案子的相關材料,結果發現,那一樁案子裡其實也有密碼出現過。”田陽說,墨竇在一旁配合的把他和田陽整理出來疑似密碼的東西交給安長埔和秦若男看。
安長埔和秦若男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雖然密碼的內容不可能單憑那麼幾眼就推斷出來,但是從出現的形式來看,確實和姜燕、沈大年,甚至秦若男遇到的情況幾乎一樣。
“也就是說,這個兇手一共已經作案三起了?”安長埔有些驚訝。
“對,這裡是這兩天田陽和墨竇整理出來的案發時間線。”程峰把另外一張紙放在他們兩個的面前,“捋順了一下時間之後我們發現,今年7月到8月之間,姜燕收到了那張明信片,而與此同時,田陽他們手頭的那樁案子也發生了,若男你第一次在門口發現那些字條,也差不多在這個日期區間裡吧?”
秦若男回憶了一下,點點頭。
程峰繼續說:“之後的9月是一段空白時期,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現什麼和這個案子有關聯的跡象,10月的時候,沈大年從b市遷到了c市,11月姜燕遇害,姜燕遇害沒多久之後,沈大年也緊接着遇害身亡。按照這一條時間線來看,兇手在7、8月份的時候,從外地來到了c市,作案後有可能又離開了c市,按照沈大年的生活經歷和遷移時間,我們有理由相信9月那個空白的月份裡,兇手可能和沈大年一樣,在b市逗留,隨後,11月,兇手重回c市,連續作案兩起。”
“若男,我聽長埔說,你之前收到的密碼紙上寫的內容連起來是11月30號?”墨竇有些擔心的問。
秦若男搖了搖頭,指了指那張月曆:“改成12月了,但是具體的日期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