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當後,夏青幾人離開了趙家莊,重返西海原。身後,趙家莊變成了一片火海,爲了預防陰山宗繼續在這裡禍害人間,徹底一把火燒了。
清晨,天矇矇亮的時候,人們就忙碌起來,和往常一樣一大早就挑着蔬菜、瓜果或衣服等物品到西海原集市上叫賣,剛走進集市,就看見演戲、賣藝的高臺上掛着巨大的條幅,下面擠着一大羣人。
左邊條幅,‘先天以下,我爲尊,人道不出無聖賢’。
右邊條幅,‘劍道之中,我爲聖,聖劍不出無宗師’。
橫批,‘宗師擂臺,賞白銀萬兩,只求一敗’。
條幅上的字遠遠就能看得一清二楚,沒辦法,每一個字都大得出奇。夏青親筆所寫,他無所謂,秦淵卻差點不好意思把條幅掛起來,太高調了,想不引人注意都難。高臺的一張桌子上,還堆着滿滿一桌子白花花的銀兩,在陽光照射下銀光閃閃,勾引着每一個人的眼球。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大早就擠在一起,生意都顧不上了。
“好狂的口氣,自號一代宗師,還只求一敗?”
“是誰,這麼狂?”
“賞銀萬兩,贏了就當真可以帶走一萬兩銀子?一萬兩啊……”
人們激烈地議論,口沫亂飛,在集市打擂臺比武的有不少,但從來沒人如此囂張。懸賞一萬兩銀子,這更是聞所未聞,遠遠看着都心動,這白花花的銀兩比洗乾淨了躺在牀上的白花花小美人還要誘人。
聚集在高臺下的人越來越多,人人激動,不少商隊護衛甚至開始摩拳擦掌了。有人看着高臺上的條幅就手癢,要看看是誰這麼張狂;更多的人盯着桌子上的銀兩流口水,一個個目光炙熱,恨不得撲上去直接開搶了。
在人們的注視下,夏青慢悠悠地登上了高臺,在一個蒲團上盤腿坐下,靜靜等待挑戰者的登場。
人們瞪大眼睛,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是他?這......,這不是昨天那個少年畫師麼?”
“畫畫是天才,難不成在練武上也是個天才,是個深藏不露的武道宗師?不應該啊,世上有這樣的人麼?沒有吧......”
人羣喧譁起來,任誰也沒想到,口其張狂自號宗師的竟然是夏青。
昨天,夏青就已經轟動了整個西海原,城內城外都知道來了一個天才丹青少年。現場目睹夏青畫下那三幅畫的人,莫不驚爲天人。
現在,夏青又來了。
這次不再畫畫,而是佈下擂臺約戰,難道還真是一個武道天才?
人們驚訝之餘,又不由得有些動搖了,沒辦法,昨天的夏青實在太過驚豔。
徐記商行的老郎中徐添福也在臺下看熱鬧,看着走上高臺的夏青,更是目瞪口呆,反覆揉了揉眼睛以爲看錯人了。昨天,夏青連八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不得不賣畫賺取銀兩買藥;現在,竟然懸賞一萬兩銀子約戰,只求一敗。難不成,這小子還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武道高手,昨天窘迫的樣子是裝出來的,是在遊戲江湖?
徐老頭忐忑了,心頭惶恐、緊張起來,天才畫師也沒什麼好怕,但一個武道宗師就不同了,兩三下就可以把自己的商行拆了,甚至小命難保。
徐老頭滿身是汗,又緊張又害怕,擔心夏青的報復。早知道夏青這麼厲害,他哪敢怠慢和欺辱啊,那根人蔘白送都可以!
徐老頭悔之莫及。
夏青居高臨下,也看到了站在人羣中呆如木雞的徐老頭,捕捉到了後者臉上懊悔、惶恐的神情,淡淡地一笑而過。別說現在,就是早些年在夏王府的時候,他就已經過了斤斤計較的年紀,不會和徐老頭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下注了,下......注......了......”
鐵娘子呂青紅從人羣中走出來,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把銅鑼,砸得砰砰響,“各位鄉親父老,各位江湖好漢,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下注了。押一賠十多多益善,下注了,什麼武道宗師,先天以下的高手多了去了,這小子輸定了,他要是不輸老孃就不姓秦!下注了,各位抓緊時間了......”
呂青紅嫺熟地吆喝擺攤,招呼人們趕緊下注,用她的大嗓門鼓動人們押夏青輸,連乞丐的銅板都收,來者不拒多多益善。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看上去十足一個奸商,一輩子掉進了錢眼裡。
夏青無言了,說好的正道門精神內涵,說好的世外高手呢?
秦淵站在臺下壓陣,看着呂青紅吆喝的樣子,他老臉一紅不知該說什麼,唯有呵呵憨笑。有這樣的妻子,他也很無奈啊。當然了,無奈歸無奈,上前勸阻是萬萬不可能的。結婚幾十年了,吵架從沒贏過。
趙大總管跌坐在角落裡,喝了夏青熬製的丹藥後,身體似乎更加虛弱了,聲音也是弱弱的,“小少爺,你做好準備了麼?衆多牛鬼蛇神真的會來?”
“已經準備好了,他們肯定會來。”
夏青語氣肯定,膝蓋上橫着一柄長劍,這是在趙家莊搜出來的寶劍,劍柄上刻着一個‘貴’字。劍如其名,劍柄和劍身上都鑲嵌着許多五顏六色的寶石,每一顆寶石都價值不菲,是一柄名副其實的‘寶’劍。夏青也不挑剔,是一柄劍就好,隨手從乾坤戒指內取了出來。不管怎麼說,總比陰森森的招魂幡強多了。
招魂幡其實也不錯,是百鬼門白尊者的殺人利器,暗藏不少機關和殺招。不過,夏青總感覺這玩意有些不舒服,又沒什麼時間,懶得去琢磨。
“公開現身並主動挑戰,你就不怕被牛鬼蛇神們淹死?不怕各大邪惡宗門的大高手?”趙大總管再問。
夏青很自信,“先天境以下,沒人是我的對手。”
“那萬一妖孽們不遵守規矩,沒有封印自身修爲就衝上來呢?又或者假裝封印了修爲,拉近距離後再突然發難,你怎麼辦?”趙大總管問,夏青此舉有不少漏洞和風險。
“秦叔是正道門掌門,能瞞過他一雙眼睛的人寥寥無幾。就算真的有人瞞天過海,那也無妨,我自有辦法。”夏青回答,早就有了防備,有信心面對一切危險和意外。
“好,那就好!”
趙大總管不再說什麼,緩緩地閉上眼睛。
高臺下,呂青紅的吆喝聲更加響亮了,面前的桌子堆滿了銀兩,人們紛紛涌上來下注,加起來比夏青懸賞的一萬兩還要多得多。絕大部分人不信邪,不相信夏青當真是一個宗師級的武道天才,押上全部身家賭夏青輸。
“這小子輸定了!”
“丹青天才已經是萬中挑一,同時還是一個武道天才,億萬人都找不出一個,可能麼?絕對不可能,他輸定了!”
人們不信邪,把身上最後一枚銅板都押上賭夏青必輸,呂青紅忙得團團轉,嘴巴卻笑得合不攏嘴,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在沒人注意的角落,一份份加急文書雪花般飛出去,各大勢力的眼線都手忙腳亂忙碌起來。大事情,消息越短事情越大,不及時把夏青公開露面打擂臺的消息傳出去,延誤了時機,只怕有九條命都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