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米從辦公椅上站起來,看了看千黎,衝着諾彬點點頭。“開始了,你不要緊張。”基米後面一句話是對着千黎說的。
“有勞。”千黎輕聲回答。
基米的手指靈活的在她頭周圍移動,白色的紗布纏繞着她的臉一圈又一圈,緩緩的脫落。
諾彬半俯身在她面前,仔細看着她那張絕美到極致的臉。基米率先在旁邊感慨,十分滿意的看着千黎,像是在看一件優秀的作品。
“你們放心,我動手的就跟你們天生長在臉上的一樣,也絕不會出現那些所謂的後遺症。”基米湊在她面前,盯着她那張臉越看越滿意。
“睜開眼,慢慢的睜開~”諾彬從護士手裡接過鏡子,放在她面前。見千黎不睜開,他繼續道:“相信我,一定讓你滿意。”
她這才緩緩睜開眼,鏡子中的女人美得讓人窒息,如果說她以前的那張臉是屬於那種絕美,天生尤物。
那現在鏡子中的臉完全就是符合她的氣質,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純貌美,跟從前的美完全是兩種。
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猛地一把從諾彬手裡奪過鏡子。千黎反覆摸着鏡子中的臉,那是她的臉……
千黎驚恐的後退兩步,手中的鏡子鬆開,砸在地上發出鏡片碎裂的聲音。
“小心!”諾彬幫上前扶住她身形,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諾彬剛要開口說話,旁邊的基米以爲千黎是對他的手術不滿意,立即道:“我可以給你們下保證,這張臉絕對就像天生長得一樣。就算是最精密的儀器也檢查不出來,也不會有任何整容過後的後遺症,全世界,比我整容手術還強的人屈指可數。”
諾彬依舊擔心的看着千黎,對基米口中的那些保證並不關心。千黎踉蹌着腳步將諾彬推開,往向窗外。“我要鏡子。”
千黎終於有了正常人的表情,諾彬喜出望外的忙衝護士招手。“快,去拿鏡子。”
護士急急忙忙跑出去拿鏡子交到千黎手中,她接過鏡子,再次看見鏡中的那張臉,表情依然有些激動。“這~,是我嗎?”
“對,從今以後,這就是你!”諾彬確定的點頭。
“不,我不要變成這樣,衛城會認不出我的。”她隨手將照片塞進他手裡,眼眶發紅轉身就走。才走出兩步就被諾彬給拽了回來,諾彬強行摁着她肩膀,四目與她相對。“你聽我說,衛城他已經不愛你了。就算你回到他身邊,也再也回到從前,你把他殺了是事實。”
“我沒有!”內心深處的傷疤被颳了出來,她不由自主的吼了出來。
諾彬看了一眼已經走出去的醫生跟護士,才深吸一口氣繼續解釋。“不管如何,所有人都認爲是你殺了衛城。你不是說是你母親跟顏策一起陷害你嗎?你母親攙和在其中,你真的願意將你母親的事情說出來嗎?衛城知道真相是絕對不會放過你母親的。爲了你跟衛城的感情犧牲你母親,你做不出來吧?”
千黎眼含着淚水,水眸流轉的看着他。蠕動着嘴脣,卻怎麼都說不出來話。
正如諾彬說的,千素再怎麼不對,畢竟是母親,她很難做到。但一想到真的跟衛城就這樣結束,她強忍着淚水倔強的看着諾彬。“我可以跟衛城商量,他會聽我的話。”
“你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你跟衛城還能平心靜氣說話嗎?你那天發生車禍,現場也跟着爆炸,死去的人都面目全非,我找人幫你鑑定爲死亡。衛城他連你的屍體都沒有去領,可想他恨你到了什麼地步。你要是這麼衝出去跟衛城說你的身份,先不說他會不會理解,所有幫助過你的人都將會受到你的牽連。不管是我,還是醫生護士,衛城的性格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吧?”
千黎怔怔看着他。“那你要我放棄他?”
“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你應該往前看,何必這麼死心眼。”諾彬說到這,繼續道:“衛城跟顏策還有警方在四處找你,千黎這個名字你已經不能再用了。”
“你什麼意思?”她看着他。
“千黎已經死了,你需要一個重新的名字跟身份在這個世界上存活。只有這樣,你才能平安的過一生,也更方便你忘了過去。”諾彬一字一頓說的明白,千黎強忍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什麼身份?”她問。
“席珞,從小在美國長大,父親是外交官,母親是有名的畫家,也是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外交官?”她徹底呆住了,這些她從未想過。作爲千黎,她從小就是一個孤兒,沒想到變成了席珞,反倒有爸有媽。
“因爲你之前發生車禍的時候急需家屬簽字,我信口胡謅了一個。當然我也是有私心,我媽一直在催我早點結婚繼承家裡的事業,但我根本就沒有喜歡的女人。既然我幫了你,那你也應該幫我。而且這個身份,加上你這張臉,以後不會有人再懷疑你是千黎。至於你的父母親,都是我一哥們的爸媽,他家確實有個女兒叫席珞,只不過失蹤了五年,我跟他們都說好了。”
“你這麼想?不怕識破。”千黎看向窗外,心中多了一絲苦澀。
諾彬走到她身邊,跟她一起看着落地窗外的風景,繼續道:“放心吧,我辦事沒那麼不靠譜,至於我們的關係~,我們只是朋友,我對你也沒有興趣。只是暫時不想結婚,婚後,我們仍然在一起,但我不會碰你。”
她沉凝了片刻,道:“你們男人都喜歡用這種交易嗎?”
“我聽說你以前跟衛城就是契約關係,但你最後愛上了他。你現在這麼問,是不是擔心以後也會愛上我?”諾彬轉頭看着她,目光流轉看不出來什麼真假。
“不可能!”她的心只有一顆,既然給了衛城,那以後就不可能再要得回來。
“是嗎?可別說這麼早,如果你哪天愛上了我,說不定你就不會像今天這樣理直氣壯的跟我說話了。”
“你能不能先出去?”千黎淡淡道。
諾彬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好。”
門被吱呀一聲關上,她站在落地窗前,伸手摸着面前這透明的玻璃。玻璃中出現衛城那張妖孽的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
尚楓站在病房門口,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看着裡面側躺的男人。
被衛曾插手進來,他本就是的掌舵人。那些老董事在衛城手裡從沒好過,現在又換成了衛曾,立馬就倒戈相向。
衛城在醫院已經四個多月,照這樣下去,衛曾憑着前一任掌舵人的身份,很可能再次將E,Y的權力分割。到時候斐御再摻和進來,衛城一直堅守的,很可能再次四分五裂。
尚楓想到這,再次推門進去,不過這次他只淡淡看了衛城一眼。“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千黎沒死。”
此話一出,尚楓明顯看到牀基本上半死的男人突然動了一下。
尚楓苦笑一聲,不知道這話是好是壞,但是衛城變成這樣,這話說出來應該是好的吧。
他走衛城面前,又道:“千黎殺了你,她犯了這麼大的錯,總得要付出點代價。”
“她在哪?”衛城的嗓音極其低啞,粗聽有些聽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尚楓一時愣住,衛城在醫院一躺就是四個多月,但衛城平日基本上是個啞巴。這是尚楓印象中,衛城跟他說的第三句話。
尚楓低笑一聲,雙手交叉抱胸,又恢復了從前的吊兒郎當。“她是你的女人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只是聽說她沒死,好像還跟顏策跑了。這樣看來,她當初甩了你,就是因爲跟顏策有一腿吧。”
衛城藏在被窩的拳頭猛然握緊,眸中多了一抹殺意。“她——在——哪?”衛城一字一頓道,聲音冰涼的沒有一絲溫暖。
“我真是不知道,她欠你的又不是欠我的。”尚楓攤攤手,毅然走出病房。
病房的門之前一直是虛掩的,守在門邊的江猛也清楚聽到尚楓跟衛城所說的每句話。“尚少,千黎明明已經~”
江猛還沒說完,尚楓就衝他使了個別問的手勢。兩個人等到離衛城的病房遠了之後,尚楓纔開口“你家少爺的生死都攥在千黎手裡,我要是不撒謊騙他,這輩子他恐怕就要活得像個半屍一樣了。”
江猛沉默着不說話,尚楓說的話確實是真的,衛城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如果千黎真的能喚醒他的意識,那撒謊也就無關緊要。
最高的樓層會議室裡時不時傳出董事們商議的事情。
待業務經理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大家聽了之後,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各位,犬子身體一直不好大家都是有所耳聞的,昨天我特意去醫院看過犬子。他暫時看起來還無法完全抗議,所以公司的事情讓我這個快要入土的老公先接管一下。犬子大病之前對千黎一直是掏心掏肺,爲她也花過很多冤枉錢。遊樂場完全沒什麼利用價值,反倒浪費了一塊好地皮,這個孫經理剛纔已經說過,所以我纔會想着趁遊樂場沒有修建完工,現在將它建成一個公寓,這樣纔算是物有所值。”
衛曾端坐在總裁位置上,炯炯的目光掃在衆位董事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