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葉紀譚該回答他的,卻是必須說清楚了。
“放心吧,你剛纔不是說了,這事上就沒有你姐姐辦不成的事兒。
你姐姐既然給了你這樣的承諾,自然是不會食言的。”
看到兒子執着的樣子,葉紀譚好氣又好笑地看了兒子一眼:
“要不了幾天,我們應該就可以起程去金風關了。
到時候人,你也就能見到你的姐姐了。”
關於這些事情,萱兒的確是都料到了。
直到現在,葉紀譚多少都有些開始懷疑,這樣料事如神的孩子,當真是他的女兒嗎?
要是萱兒上輩子能像現在這樣開竅,無論他再糊塗,紫蘇母子三人也不至於像夢中那般悽慘。
哎……
“太好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葉寒勇喜形於色,高興地歡呼了一聲之後,直接去收拾東西了。
這幾個月裡,葉寒勇不但想葉寒萱這個姐姐,更想包子和湯圓這兩個外甥。
這些日子裡,葉寒勇可是沒少給包子和湯圓做玩具,正愁沒機會送給兩個外甥呢。
“爹。”
葉寒勇才高興地離開了,葉紀譚又被自己的第二個兒子給攔了下來。
“你有什麼事情?”
自從把葉寒承從葉家的祖譜之中除名之後,直到今天,葉紀譚也沒有給葉寒承恢復起來。
葉寒承倒也乖覺,並沒有說什麼。
葉寒承知道,就他現在這個情況,用無家可歸來形容他,那是再貼切不過了。
若是景博侯府都不給他一個住的地方,那麼天大地大,他就真的沒地方可去了。
加之,隨着葉老夫人的事情鬧出來,葉寒承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麼荒唐的一個玩笑。
祖母不是親祖母,他姨娘就是這個假祖母故意弄來胡弄、迷惑他爹的。
他們三人的存在,只是爲了讓他爹變得昏庸,配不上景博侯這個位置而已。
一想到自己在景博侯府存在的意義,葉寒承也是感覺到噁心不已,更爲自己悲哀。
合着,他打從一出生,就只是別人手裡的一顆棋子。
枉他以前還經常笑話葉寒勇,笑話葉寒勇是不被爹期待和喜歡的孩子。
事實上,他的存在比葉寒勇的曾經,更是可悲。
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前的那些自鳴得意,和對葉寒勇的看輕嘲笑,
葉寒承就有一種恨不得能馬上挖一個無底洞出來,然後自己好跳下去,再也不要見人了的衝動。
對自己的處境瞭解得越多,葉寒承出現在人前的機會就越少。
所以,看到難得一見的葉寒承,葉紀譚倒是難得有耐心地問了一句。
“我也想去金風關。”
看着葉紀譚的眼睛,葉寒承堅定地說了一句:
“我想去金風關當兵,到時候,你對待我,可以像對待一個陌生的新兵。
就算你不讓我跟着你,跟着別的將軍,也沒有關係。
我要當兵,要我上戰場,我會自己拼一個未來,然後給自己建一個家。”
景博侯府,始終不是他的久留之地。
現在是他爹心軟,暫時收留了他,可這不是長久之計。
他已經不想再過對人搖尾乞憐的日子,更不想時時飽受下人看輕的目光。
他想要有一個屬於他的家,只屬於他的家。
到時候,他會找個心儀的姑娘,成親生子,組建自己的家庭。
那時,沒有人會再看不起他,而他也不會再孤孤單單,明明有兩個侄親,卻跟孤兒一般,
連個關心自己的人都沒有,沉默一整天,卻連個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上到現在,葉寒承纔算是真正體會到,冷暴力的苦楚。
只不過,等他想到,以前的葉寒萱跟葉寒勇也沒少受這種待遇。
無論葉寒承的想法再改變,似乎只有這個念頭,葉寒承的心裡就能舒服不少,也變得心平氣和起來。
“可以。”
葉紀譚想了想,同意了。
葉紀譚原本就已經意識到,其實他對自己的四個孩子,都不從盡到一個當父親的責任。
只是,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讓他再對葉寒承好,他做不到,怕傷了葉寒萱和葉寒勇的心。
但要他眼睜睜地看着葉寒承這個兒子走投無路,像葉寒勇上輩子一般,憋屈而死,葉紀譚依舊做不到。
有夢中的一個葉寒勇已經夠了,不需要再出現第二個了。
所以這次機會,葉紀譚給了:
“你若真要上戰場殺敵,拼一個未來,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自己小心些。”
他會像葉寒承說的那樣,一視同仁,沒有半點特殊照顧。
這已經算是他這個當爹的,給葉寒承的最後一個機會了。
“我會小心的。”
葉寒承苦笑一下,就他現在這種情況,活着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若是真的死在戰場上,那他也算是一個英雄,而且還能結束眼前這種痛苦的日子。
若是他僥倖不死,還真被他建功立業了,那麼他的苦日子也就過去了,要有好日子了。
這麼一算,無論這次去是生是死,他都是隻賺不賠,沒什麼好猶豫的。
“你自己準備行禮吧。”
葉紀譚點點頭,便回到了書房之中。
wωw ▲тTk Λn ▲Сo
“葉山。”
沒一會兒,葉紀譚又把葉山叫了進來。
“侯爺?”
葉山看着葉紀譚問了一句:
“侯爺有何吩咐?”
“你把這一千兩的銀票拿給寒承,若是寒承要走,府中任何人不得相攔。
什麼意思,他自己明白,無需你多說什麼。”
“是,侯爺。”
葉紀譚都這麼說了,葉山自然是不會無趣地繼續問下去,拿着一千兩的銀票轉身走人。
來到葉寒承的院子,看到葉寒承在收拾行禮,葉山的眸光閃了閃:
“葉公子,這是侯爺命小人給你的一千兩銀子,請您收好。
還有,葉公子若是要離開,侯爺已經下令,任何人不得攔着你離開。”
看着葉寒承接下銀票之後,葉山沒有多說一個字,直接轉身離開了。
葉寒承一愣,有些出神地望着手裡的銀票。
當葉寒承想到葉山在走之時說的話時,葉寒承勉強笑了笑:
“看來,爹對我還是有一絲慈父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