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萬籟寂靜,居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小販臉色一變,將手中的瓜一放,“搗亂的是吧?”
“誰搗亂了,老子……”
看着周圍投遞過來的視線,千蒼鬱實在覺得尷尬,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脫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某人顯然不是那麼領情,一把抽出被他握住的手,陰森森的磨了磨牙齒。
“這就是你們東吳的子民,真的見識了,不就是讓他把皮削了麼?怎麼就有那麼難,還說老子是搗亂的,以爲老子沒錢麼?”
聽着耳邊不停侵襲的魔音,千蒼鬱頭痛的撫了撫額,“顧大人,你真的有那麼窮麼?”
“當然了,老子窮的鍋都揭不開了,你說窮麼?”
似乎想到什麼,顧流離眼睛一亮,賊兮兮的湊了過去,“喂,你們東吳不是有很多有錢的皇權貴胄麼?你看我初到這裡,也沒有什麼錢,你不如介紹幾個朋友讓我認識。”
聞言,他輕哼了一聲,微微退離了她幾步。
“你也知道我東吳的是皇權貴胄,如此,介紹給你本宮怕……”
“你放心放心,本相不會歧視有錢人的。”
“……”千蒼鬱一陣無語,這個人,到底是真的聽不懂還是太無恥了?
他難道聽不懂他話語裡的拒絕麼?
真是呵呵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有與她探討這些問題,他道:“今日約你出來,本宮是想讓你留在東吳,不管什麼樣的條件都行。”
“包括你把國庫裡的錢全部給我?”
看着面前這張賊兮兮的臉,千蒼鬱頓時一陣無語。
“顧大人爲什麼每說一句話都要和錢聯繫在一起?”
這話一出,她臉上的熱情瞬間就沒了,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沒錢還有什麼好談的,窮逼一個。”
丟下一句,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站在原地,千蒼鬱靜靜的盯着她的背影,眉宇間一片深邃。
顧流離,本宮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不懂得珍惜的,這次,就算讓暮雪名譽掃地,也必然得斷了你回北燕的機會。
他一向都是如此,對於人才,要麼爲自己所用,若非如此,他寧願讓他命赴黃泉他鄉。
顧流離回到別院的時候,緋畫便急匆匆的迎了上來,“公子,暮雪公主來訪。”
“千暮雪?”眉頭微皺,顧流離眼波微微轉動了一下。
若是別人,她可以隨便揮手讓她離開,可是,這人卻是千暮雪,一個無辜的人,被她推入火坑的人。
悠悠的嘆息一聲,顧流離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看來,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走吧。”嘆息一聲,她大步走了進去,遠遠的,就看到千暮雪坐在院子裡,旁邊的梨花樹花瓣點點落下,落在她一身素衣上,越發的美輪美奐。
不愧是名滿天下的東吳第一美人,確實能當此稱號。
大步走了過來,他悠然落座,臉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知道暮雪公主找本相何事?”
千暮雪微微服身,知書達理,“暮雪前來,是多謝大人當日
的賜藥之恩,暮雪沒齒難忘。”
聞言,顧流離嘴角艱澀的扯了一下,雖然她一向都比較那個啥,可是,對於千暮雪這事,她終究是有愧疚的。
點了點頭,她僵硬的笑了笑,“舉手之勞,實在是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呵呵。”千暮雪低低的笑了一聲,接過丫鬟手中的東西放到她跟前,“區區薄禮,還請顧大人收下。”
“本相一向兩袖清風,從不私下收禮,還請公主收回去。”
見他面色嚴肅,不似玩笑,千暮雪微楞了一下,這才把禮物收了回去,“是暮雪唐突了。”
站在身後的四人眉心一挑,疑惑的對視了一眼,公子什麼時候這麼視錢財爲糞土了他們怎麼不知道。
那大氣凌然的樣子,說的他們都快相信她是一個兩袖清風的人了。
“不知道顧大人可有意留在東吳發展,依舊可官拜丞相。”
顧流離臉上的笑容一凝,果然,說到正題了麼?
“我相信,有朝一日我會到東吳的,但是,絕對不是現在。”
對於千暮雪,她始終有愧,但是,她目前要做的,還是要顛覆北燕盛世皇權,讓白燁生不如死。
但凡一件事沒有達到,她都不能有絲毫的放鬆。
千暮雪起身,微微額首,“既然如此,還請顧大人保重。”
她茫然的點了點頭,此時,還不知道千暮雪話語裡的另外一層意思,直到……
……
東吳北燕結下契約,五年內互不相犯。
巍峨莊嚴的城牆下,顧流離一身白衣立於馬背,神情桀驁,看着被東吳士兵帶上來的白燁,嗤笑一聲。
“白將軍,你可真的是夠沒用的,不但浪費了本相的時間,還讓北燕出了那麼多的疆土,看你回去怎麼跟皇上交代。”
白燁奄奄一息的靠在攙扶他的士兵身上,聽到顧流離的話,狠狠的咳出一口鮮血,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兩側的東吳人多少也有點同情他。
想他戎馬半生,辛辛苦苦打下來的疆土就這樣被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佞臣給送了,而且,還如此嘲諷他。
滿意的看着白燁此時狼狽的樣子,她擡頭看向千蒼鬱,微微額首,“殿下,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他鷹眸微微一眯,似笑非笑的看着顧流離,“顧大人當真不再考慮一下本宮的提議。”
“難道殿下不怕我將你東吳攪得天翻地覆麼?”隱晦莫名的丟下一句,她調轉馬頭,棗紅色的汗血寶馬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卻不及她半分。
陸言和陸煥無語的看了一眼前面那轉眼便跑的沒影的人,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伸手,一把將白燁抓到馬背上,一夾馬腹,快速的離開。
那粗暴的豪不把人當病人的舉動看的東吳臣子一陣心驚肉跳,這個人,到底是憑什麼這麼無法無天的,就連手底下的人也都是一個德行。
顧流離騎得是汗血寶馬,日行千里,自然飛快,轉眼就快出東吳的地界了。
緋月自身後快馬趕來,眉頭微微皺起,眼睛裡浮起一絲凝重,“公
子,你覺不覺得怪怪的?”
“什麼怪怪的?”
顧流離慵懶的騎在馬背上,輕輕瞟了一眼緋月,“難不成千蒼鬱還會不許我回北燕來殺我不成?放心,如果我死了,那千里疆土可就死無對證了,他是不會幹……”
顧流離話音未落,伸手突然傳來一陣廝殺,伴隨着刀劍相撞的聲音。
眉頭一皺,她一把拉住繮繩,回眸看着那追上來的殺手,那招數,分明就是東吳人。
這一刻,顧流離很想爆一句粗口。
這個賤人怎麼不按照常理出牌,居然真的想派人來殺她,真的是拼,爲殺她連那一千里疆土都捨得放棄。
千蒼鬱,看來她得重新估量一下他的爲人了!
陸言和陸歡在後面拼死抵抗,他們的武功已經算是很好的了,至少在皇城之內是很少有敵手。
或許是緋月那天露的一手,又或許的千蒼鬱太過於高看她,這次派出來的殺手竟然各個都是強中之強。
陸言堪堪的躲過一擊,擡頭間,忽然間驕陽之下,三人漠然的看着他們浴血奮戰,一口老血差點就給噴出來了。
“公子,我們打不過了,你要是再不出手就等着替我們收屍吧。”
話應剛落,就聽見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傳來,瞬間,鋪天蓋地的箭矢襲來。
這一下,顧流離徹底的火了。
千蒼鬱,爲了要她的命還真的是捨得下功夫,同時,她也看到了東吳的強悍。
“公子小心!”
緋月伸手截過一隻箭矢,看向她的眼睛帶着一抹責怪,“公子再想什麼這麼入神,差點就出事了。”
顧流離眼睛輕輕的眯了起來,森冷的看着正準備突破陸言陸煥穿過來的人,忽然道:“快跑。”
緋月和緋畫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那人跑了!居然跑了!
倆人震驚的對視了一眼,方纔那認真又陰冷的表情,還以爲她要大幹一場呢,誰知道,居然跑了!
“臥槽!”
陸言和陸歡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一向斯文的倆人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公子跑了就算了,爲什麼緋月和緋畫也跑了。
果然啊,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
倆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拿出身上的煙霧彈往地上一砸,趁亂逃脫,卻多多少少都有些狼狽。
尤其還得帶着白燁這個拖油瓶!
午後的太陽有些熾熱,一片林蔭小道上,一個人灰頭土臉的躺在地上喘息着,渾身凌亂不堪,髒的看不清衣服本來的面目。
其餘的幾個人也沒有好大哪裡去,衣服大多已經磨損,根本就髒的已經看不出性別了。
“公子,吃魚。”
聞言,灰頭土臉依稀可辨性別的人從地上慵懶的爬了起來,那雙髒卻絲毫不掩旖旎的眸子掃了一眼陸煥遞過來的魚。
“這大概是老子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魚了。”
聞言,陸煥眉心突兀的跳了幾下,“公子,你就將就着吧,現在我們也只能在這裡度日了。”
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魚,顧流離狠狠的撕咬了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