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遙遙看着那競爭對手的店面,那店鋪外面不知何時坐落了兩個石獅子,那門也是很大,木門上雕刻了精緻的花紋,最上面書寫着恢弘大氣的三個字:天衣樓,字體飄逸大氣,功底渾厚,讓楊遙遙對這背後的人有些好奇。
只是略微一思忖,她撇了撇嘴,開衣鋪就開衣鋪,還非要開到她店鋪的斜對面。
想着她好久沒來鎮上了,也不知道如今的店面都什麼情況。
她腳步一轉,來到了羊雜湯店面裡,一進店裡,就看到滿滿的人,大家都坐在小凳子上,熱火朝天的喝着羊雜湯,談論着各自家裡的瑣事還有鎮上稀奇的事情。
店面被白翠夫婦兩個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看起來很舒爽,楊遙遙心中一直覺得,這樣的小店面主要是爲了薄利多銷,不宜過多裝修,只要乾淨整齊就好,若是太過奢華,大家還就不敢進來了。
“老闆娘,給來三碗羊雜湯”
“好賴,這位客官稍等一會,馬上就好”白翠在裡面忙碌着,聽到客人的聲音,響亮的應道,店裡也請了個小二,挺機靈的,趕忙從裡屋端來羊雜湯,放到這位客官的桌前。
小二忙活完那個客人,便轉頭麻利的收拾另一桌的碗筷,看到楊遙遙走進來,臉上立馬露出笑容,道“這爲客官請坐,你是要喝點什麼,我們店裡,有羊雜湯,純羊湯,羊肝湯……”
小二並不知道楊遙遙的身份,熱情的招呼着。
楊遙遙要了一碗羊雜湯,在旁邊坐下,感受這店鋪的氛圍,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聽着周圍人談論的話語,心中點了點頭,她沒有看錯人,這白翠是個做生意的苗子。
“大哥,果然如你說的一樣,這真夠味,還有辣椒粉,放進去,辣的讓人心裡都痛快,哈哈”一個大漢在旁邊說道。
“老弟,大哥沒騙你吧,說請你吃飯,這羊湯店也是剛開張的,價格便宜,當時想着,來嚐嚐吧,沒想到喝上癮了,趕集的時候,就來這裡喝一碗,聽說對身體也很好”旁邊那大漢也爽快高興的說着。
“這位老哥,我一開始也是圖便宜,現在在哪個店吃點飯,都貴的要命,還是這裡好,老闆娘夫婦兩人也好”
“是呀,以前來鎮上,餓了,都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吃飯,要進酒樓點一盤最便宜的菜,還被那小二瞧不起,那樣子真氣人”
“唉,那些酒樓呀,就是有錢人去的地方,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吃不起呀”
……
楊遙遙一邊聽着一邊思忖着,看樣子,她的菜館還是走中低檔路線,讓平民百姓吃的起,還是不要追求高端奢華路線了,來聽一聽大家的心聲也是很重要的。
不一會,小二便將羊雜湯放到楊遙遙桌上了,笑容燦爛的道“客官,您請用”
“多謝了”楊遙遙開口謝道,那小二一愣,還從未有人說過謝字呢,這姑娘氣度真不一樣,可看那普通的衣衫,心想他定是想多了。
楊遙遙就那樣安靜的喝着羊雜湯,仔細的品,白翠做的確實已經很好了,不過還缺少點什麼,對了,火候,火候沒把握足夠好,這樣的東西放在鍋裡不能煮的時間太長,太長了,味道就不夠鮮美。
待楊遙遙喝完後,便來到裡面找白翠,白翠一看楊遙遙的身影,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半晌,才找到聲音道“楊姑娘,你來了,這……”這短短的時間內,她就靠着這羊雜湯店已經將債給還上了,曾經以爲壓的喘不過氣的債務,如今還上了,心別提多麼輕鬆了,對楊遙遙更是無比感激。
此時看到楊遙遙,真心的激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着白翠這神情,楊遙遙嘴角勾起一個笑意道“白大姐,以後見了我不用這麼拘束,把我當妹子就行,這店你經營的很好”
“楊大妹子,這一切都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我和李平還不知道日子咋繼續過下去呢,如今好了,債也沒了,我們打算也攢點錢,要個孩子”因爲白翠和李平曾經一直照顧她生病的父親,所以很是辛苦,怕沒錢養孩子,如今真的是苦盡甘來呀,對他們來說,楊遙遙真的就是恩人。
“嗯,要個孩子好,孩子是家的紐帶,李大哥人老實,對你也不錯”這麼多年沒孩子,這李平也一直沒辜負白翠,難能可貴。
“楊大妹子,我當初就是看上他的人品,別的不圖,我爹也說了,他放心”說道這裡,白翠眼中都快溢出淚水來了。
“好了,以後日子還會越來越好,以後等都穩定下來,你就再找個老實的人來店鋪幫忙,李大哥做湯,你平日就看着店面,多監督大家幹活就行,至於你村子裡養的羊,可以圈養起來,找人看管”對於能幫助這樣仁善的人,楊遙遙心裡也是高興的。
白翠認真的聽着楊遙遙的每一句話,也拉着楊遙遙說了會話,握着楊遙遙的手,都捨不得鬆開,這幾年她和李平相依爲命,曾經那些親人躲她還來不及,如今感覺到楊遙遙身上傳遞的溫暖,心裡暖暖的,心裡更是將楊遙遙當成了親人。
楊遙遙又將自己對羊雜湯店的一些看法告訴白翠,讓她將店鋪經營的更好,也說了下那羊雜湯火候不能太過。
白翠聽着楊遙遙那囑咐的話,更是感動。
待都交代好後,楊遙遙才離開,白翠依依不捨的在門口送楊遙遙,一些客人也好奇,有的知道那個是楊遙遙,只是沒想到,這樣好的老闆娘和楊遙遙有着聯繫,看那樣子,似乎關係不淺呢。
也想不出,爲嘛這樣和善的老闆娘會和那悍婦楊遙遙結交,不過這樣的事情他們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楊遙遙之後便來到了伊人坊,看到沈美蘭正忙碌着,上前搭把手幫忙。
“遙遙來了呀,你快歇着,這些我來幹就好,別累着了”沈美蘭連忙將楊遙遙拉在旁邊坐下,捨不得她幹活。
“美蘭,這店裡如今就你一個人忙,別太累了,你和大哥眼看也就要成親了”楊遙遙看着沈美蘭眼底那明顯的黑眼袋,心中嘆息,要是沒有出井桃那個事情,或許大哥和沈美蘭真的會找人幫忙,他們便閒下來坐鎮,時不時的監督便好,不過如今他們很難去輕易相信僱傭的人吧。
沈美蘭牽強的笑笑,似想到什麼,開口道“遙遙,上次那事情,幸虧有你,我也沒想到井桃存了那樣的心思”她一直覺得只要兩個人好好的就好,同心去做事情,別的都不管,但後來她發現很多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人心難測,她不敢想,若那天楊遙遙不在,嚴浩又是個心性好的人,心中難免不會產生憐惜之情。
楊遙遙就是不放心沈美蘭,才找時間來勸勸,看到如今沈美蘭那憂愁的神情,上前握住她的手道“美蘭,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你心中承受了很多,其實你何不放寬心去想想,周白柔的事情,讓你爹和你重新回到了曾經那平靜溫馨的家庭氛圍中,而上次井桃的出現,也讓大哥心中有了警醒,明白對待別的女孩子,該怎麼去做,怎麼去疏離和拒絕,而且經過那一件事,以後誰也不敢打我哥的注意,我大哥還不是你一個人的……”
沈美蘭聽着楊遙遙的勸解,突然釋懷的一笑道“你呀真是個寶,怪不得你大哥他們一直寵着你,真讓人不得不喜歡”
“只要是我的家人,我都會護着的,以後你也是我的家人,我當然要爲你做主”楊遙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沈美蘭噗哧一笑,緊緊的握住楊遙遙的手,心中感慨,是呀,如今日子越來越好,她忍不住貪心,不過仔細想想,如今真的該知足了,她不能將自己不好的情緒帶給愛她的這些人。
“對了,美蘭,你若是不放心別人,我幫你招兩個人”楊遙遙想從金恆那裡招兩個可靠的人,其實很多流落成乞丐的人,大部分是心性很好的人,她那伊人坊用的那幾個人,真的對她忠心耿耿,她如今幾乎不用去看伊人坊的進度,小荷和小芝每隔五天都會將店鋪的各種情況彙報給她。
如今她讓金恆將品行好的乞丐收羅起來,便於發展勢力,而且以後開店用人問題最容易解決,知根知底又靠譜。
有的時候在街道上看到那些乞丐,大部分都是她手下的那些人僞裝成的,曾經做過乞丐,僞裝乞丐也最爲在行,他們那是在蹲點打聽各種消息,好買賣消息網賺錢。
而且乞丐最容易讓人降低警惕性,也容易讓人忽略,做什麼都比較容易。
沈美蘭一聽楊遙遙的話,一寬心,高興道“遙遙,你找人,我是最放心的了,就交給你了”她其實也掛心楊嚴浩的腿,但是每天如此忙碌,很少去照顧楊嚴浩,心中終究是想念也是愧疚的。
楊遙遙哪能不明白沈美蘭的心思,兩人又說了會話,楊遙遙纔去自己那菜館去了。
如今已經裝修好了,就等開張了,不過這菜館她還沒完全規劃好,她邁步走進去,看着裝修的成果,很是滿意,一樓的主體色調是白色和藍色,裝修乾淨大氣,用的是一排排圓桌子,椅子帶有靠背,每個桌子上放着一個個小瓶的調味品,有醋,辣椒,醬,是她自制的,秘方旁人都沒有,比這個時代的調味品味道更好。
每個桌子上也放着一張菜單,不過現在菜單上還什麼都沒寫,楊遙遙打算好好想一想,曾經規劃的菜譜,她打算再改造一下。
二樓是一個個大的桌子,每個桌子旁邊都掛着一副畫,還擺着一盆花,椅子可以旋轉,旁邊也有免費的粥可以喝,每個桌子之間都是用屏風給隔開了,顯得很素雅寧靜,也適合文人墨客來吃飯。
整體是中裝修,既不讓人覺得奢侈,也不讓人覺得俗氣,在這裡一坐都覺得心情舒暢,樓上窗戶很大,吃飯的時候,都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街景。
青青一看是楊遙遙來了,立馬高興的迎接上來“楊夫人,你來了”她感念楊遙遙救了她,還給她發揮才能的機會,在村子裡的時候,楊遙遙教過她做飯,如今楊遙遙又將她弄到這菜館裡,說以後開張後,就讓她做大廚,而現在她平時沒事就開始學做各種菜,努力練習手藝。
“青青,那紅燒排骨,香煎茄片,醬香裡脊絲等菜,都學的怎麼樣了?”她能看出青青對做菜感興趣,乾脆就培養一下,而且這麼長時間,她也能看出青青是個可靠的姑娘。
“楊夫人,我都做的差不多了,而且已經習慣在這樣的廚房裡做菜,速度也越來越快”青青高興的說着,如今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內心也興奮不已,曾經迷茫過焦慮過,也憂愁過,但如今她終於有了可以安身的地方,可以幫助楊夫人。
“嗯,我打算將菜的價格降一降,一樓做中低檔的菜色,讓普通百姓都能吃上,二樓做一些更美味的菜色,價格稍微高一些,但也不會高的離譜……”楊遙遙將自己的想法給青青一說,青青是無任何意見的贊成。
“楊夫人,只要是你說的,我覺得就一定是對的”
看着青青那晶亮的眼神,楊遙遙心中好笑“你就這麼信任我,小心哪天將你賣了,你還在數錢呢”
“夫人不會”青青就那樣認真而信任的道,她不是無知的人,曾經經歷的事情讓她也早看透了這個世界,若不是夫人的營救,若不是感受到夫人身邊的那些溫暖,她的心早就枯萎了。
看着青青那神情,眼中似乎涌動着滄桑,楊遙遙嘆息道“青青,你放心,我既然救了你,就有能力保護好我們”她不知道這個青青曾經具體經歷了什麼,但她偶爾露出的傷感和悲沉,讓她心會忍不住的難受。
這個青青總是會讓她有一種親切感,只是她想不到爲什麼。
之後楊遙遙也進菜館的廚房,仔細指導青青怎麼做菜,兩人也開始商量着做什麼菜譜,定什麼價格,一直到晌午的時候,兩人才停下討論,就着做的菜就這樣吃了。
“青青,以後這菜館真正開張後,我覺得生意定會紅火,你一個人做菜也是忙不過來的,我打算招聘幾個廚師來”楊遙遙相信自己的判斷,中低檔的菜館在益州幾乎還沒有,她覺得物以稀爲貴,定會吸引無數的客人,她的菜物美價廉,而且豆腐都能做出肉的美味來,將現代的美味在古代落後的世界展示,那效果可想而知。
青青點頭,只要是楊遙遙的想法,她從來都沒任何意見,無條件的信任。
聽到外面似乎有什麼吵鬧聲,青青擡頭看去,竟然是那天衣樓,心中怒氣橫生,幾乎都有些咬牙切齒的滋味,“楊夫人,你看,也不知道是哪個人,這不是專門來跟你對抗的嗎?鎮上那麼多繁華的地段,非要開到這個小街道上”說着,青青扒拉菜的時候,都弄出好大的聲響,恨不得將這菜當成對面的競爭對手,使勁的戳。
“沒必要生氣,他們做他們的生意,我們做我們的,況且我的目標也不單單是那個衣鋪,各個行業我都會去經營的,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很容易打碎的”楊遙遙倒沒怎麼生氣,她在思忖怎樣規劃以後的商業路線。
“楊夫人,你不知道,那天下樓本來開門了,陸陸續續也有人去買衣服,可聽說真正開張是在五天後,聽說什麼都準備好了,還請了戲班子,還有舞獅子,吹火龍,街上的百姓都期待無比,真是財大氣粗,估計那天鎮上大部分的人都會來看熱鬧,都去對面的天衣樓,也不知道我們伊人坊會怎麼樣”青青有些嘆息的道。
頓了一下,青青繼續說道“夫人,那個人可真可惡,我偷偷打聽了,聽說他們打算降價,說要跟我們伊人坊競爭,衣服會比我們的低,也比我們的好看”每隔一段時間,伊人坊都會推出新設計的衣服,都會引起一段跟風潮流,可以說,伊人坊的生意一直都很好,賺的也多,楊遙遙也都將錢攢起來,打算繼續投資商業,擴展藍圖。
可如今這開了個天衣樓,明顯打壓伊人坊,這幾天伊人坊來來往往的人明顯少了很多,都進了那天衣樓,她都恨的牙癢癢的。
聽着青青的話,楊遙遙眼眸一眯,眸光一閃,五天後呀!似想到什麼,楊遙遙突然笑出聲,眉眼都燦爛無比。
青青聽到楊遙遙這暢快的笑聲,疑惑的擡頭,愣愣的不知作何反應,夫人不會是氣的瘋了吧,對方一看就是財大氣粗,她們或許真的不是對手。
“夫人,你……”
楊遙遙心情愉快的給青青夾菜道“使勁吃,吃的好有力氣,我們到時候打個勝仗,他降他的價格,我經營我的,伊人坊衣服價格不用降,我們打造的是品牌,高端路線,一直降價短時間可以擊垮競爭對手,從長遠來看,卻是失利的”
青青眨巴着眼睛,她真的不知道夫人爲什麼如此高興,難道夫人已經有了策略?
“夫人,你這麼快就想好辦法了?”青青內心也激動,她隱隱都有些期待,看夫人這神情,一定是有辦法的。
楊遙遙悄悄的跟青青招手,青青將耳朵湊到楊遙遙嘴邊,聽着楊遙遙一點點說着,她眼中的光芒也越來越亮,都快趕上燈光了,心中也快壓不住那興奮勁了。
“夫人,太好了,我都忍不住等到那一天,我就知道夫人是最厲害的,沒有什麼能難倒你,哈哈,哈哈”青青一把站起身,將手拍在桌子上,高興的笑着,她實在是忍不住高興的想笑。
“行了,低調,不能讓人發現,對外可不能讓人知道,這一切都要秘密進行”楊遙遙也感受青青那歡快的心情,細心的囑咐道。
“嗯嗯,知道了”青青使勁點頭道。
吃完午飯後,兩人便開始真正的忙碌了起來,商量着菜譜和定價問題,以及所有的具體事宜,將一切都討論好了後,楊遙遙這才輕鬆的邁着步伐從菜館走出來。
這菜館如今從外面看什麼都看不出來,只以爲這是一個普通的屋子,跟楊遙遙在伊人坊上運用的經營策略完全不一樣。
她剛從菜館走出來,就看到那天衣樓門口懶懶的靠着一個華茂遊月,姿容俊朗的男子,着一身淺紫色的錦袍,桃花眸子閃着興味的光芒,嘴角噙瀟灑不羈的笑意,手中搖着一把摺扇,一副風流倜儻的看着。
他看到楊遙遙從屋子裡走出來,立馬邁步來到楊遙遙對面,搖着摺扇,自認風流的道“原來是楊姑娘呀,哎呀,楊姑娘,我這天衣樓還有五天就開張了,嘖嘖,你說到時候會有多少人來捧場呢,不知楊姑娘到時候有沒有興趣來,我可以給楊姑娘破例打個五折……”
慕容衍滔滔不絕的說着,眼中不斷閃着興味的光芒,他還真是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他那天衣樓都有了完全的準備,本打算開張,這楊遙遙卻一直不露面,打聽才知道她去走親戚去了,好不容易回來,又聽說整日在家睡覺,這一天她終於來鎮上了,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到底會如何反擊。
那伊人坊和甜心屋經營的如此火熱,他相信她定不是什麼草包之輩,而且通財錢莊的掌櫃可是跟他說,那行之有效的叫號方法就是楊遙遙告訴他的,聽了之後,他對楊遙遙越發的好奇,當時就決定立馬開個衣店,以商會會楊遙遙,而難得的是,玉沐塵那傢伙在他的試探下,沒什麼表示,那麼他自然可以期待跟楊遙遙在商場上鬥一鬥,反正日子無聊着。
楊遙遙聽着慕容衍的話,難得的沒有如以前那樣一副冷漠疏離的樣子,她嘴角也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慕容衍道“慕容公子,真的是好雅興,既然慕容公子邀請我楊遙遙,我那天定會到場,到時候慕容公子一定要記得歡迎呀”
聽着楊遙遙如此回話,慕容衍微微一愣,怎麼看怎麼覺得楊遙遙這笑容怪異,讓他心中都有不安的感覺,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楊遙遙存着什麼心思,以前這楊遙遙看着他,都沒好臉色,一度讓他以爲自己變醜了,沒魅力了,後來想,這楊遙遙估計眼光不好使,只喜歡張希那種沒他風流倜儻的人。
這次,他定會讓她知曉他慕容衍的財勢和商業能力,定讓她看到他的魅力所在,想到以後楊遙遙對着他一副乖巧笑意盈盈的樣子,嘴角都合不攏了。
楊遙遙看着慕容衍的神情,越發惡寒,這傢伙腦子裡也不知道想什麼,哼,到時候看看誰吃癟。
“當然當然”慕容衍拱手道。
“慕容公子,那後會有期了”說完,楊遙遙轉身便走了,沒在理慕容衍。
慕容衍還想說什麼,可一眨眼的功夫,楊遙遙背影都消失不見了,他抻着脖子想說什麼,人都走了,他只能在原地嘆息,他話都還沒說完呢。
不過後悔有期,相信很快就會再見面的,想着,慕容衍便搖着摺扇也離開了。
青青自然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內心呸了一聲,這位公子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沒想到如此卑鄙,還專門跑到夫人面前旋繞一番,不過想到最後這位公子會吃癟的樣子,她就興奮不已,更是期待五天後的到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還有兩天便是那慕容衍的天衣樓開張的日子,楊遙遙和青青一直忙碌着準備着,而慕容衍一直關注着楊遙遙,也看不出她有什麼對策來,內心不由的有些失望。
這天早晨楊遙遙如往常一樣去了鎮上,晌午時分,張希從那正建造的學校回到家裡,放下東西,正準備做菜,感覺到遠處空氣波動帶來的詭異肅殺氣息,張希眸光幽幽一變,他蓮步輕動,瀲灩絕色的眼眸閃過凌厲的光波,衣袖一動,一道水波朝空中劃過,將遠處要摔倒在地上的人給藉助了。
“噗”右影落到地上,捂住胸口,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身上都掛了彩,那黑衣似乎被劍氣劃破了一道道痕跡,身上也溢出一絲絲的血跡,他跪在地上,都有些站不穩。
想說什麼,一張口便吐出一口鮮血。
張希看着這一幕,目光微涼,靜靜的凝立在院子中,一襲淺色的衣衫,將他整個人勾勒出清貴的氣息,斂盡天地風華,衣袂翻飛,彷彿羽化而去,飄渺神秘。
他手輕輕一動,一股冷華的氣息外泄,將功力一點點注入到右影身上,此時帶着血腥的氣息,在張希氣息的籠罩下,繪出一道血紅的水墨畫。
陽光撒照在張希身上,光影如暗,暗沉妖冶,氣息駭人,盤旋在樹梢上的鳥兒似乎也感受到這股寒氣,撲騰着翅膀都飛走了,樹葉颯颯響着。
半晌後,右影嘴角的血終於止住了。
“是弒颯傷了你!”張希淺淡的開口,語氣沉靜,卻透着毀天滅地的一股氣息。
“主子,暗宮傳來消息,對方順藤摸瓜,懷疑到益州這裡來,派了弒颯來,屬下怕他發現夫人,想混淆弒颯的感覺,卻沒想到會着了他的道,求主子責罰”右影跪在地上,一心求死,是他愧對主子,竟然被弒颯給傷着了。
張希目光沉寂,手微微一翻,拖着右影起身,淺淡道“這次不怪你,對方竟然下了狠,連弒颯都出動了,最後的底牌嗎?這麼多年,還是出動了”張希語氣幽幽,極寒極冷,身上涌動着一股冷冽的氣息,暗色光暈一點點擴展開。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張希目光一沉,如冰魄出鞘般,如風般消失在原地,空中的寒氣也隨着張希的方向一蕩。
右影擡頭看去,竟然是弒颯追隨着來了,主子如今身上有毒,對上弒颯,不知會如何?他心中不斷的擔憂,但此時他真的不能調動暗宮的力量和隱衛,主子不想讓任何人發現他和夫人在這裡,主子想守護夫人那簡單平靜的生活,可真的能守住嗎?
暗宮勢力一旦出動,必然會引起懷疑,一旦被發現,主子和夫人平靜的生活就被打破了,不……主子絕對不允許,爲了夫人,主子是不允許這樣一丁點的可能行發生的。
似乎從主子來到夫人身邊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主子的難道忘記了曾經發生的一切嗎?以主子的謀略,這天下都不會是主子的對手,可主子有弱點了,夫人便是主子的弱點。
卻說張希如風如電般踏空而立,看着他身前這個黑氣籠罩的人,張希冷冷道“弒颯,他們竟然捨得出動你”
“哈哈,這麼多年,你隱藏的真深,所有人都以爲你死了,卻沒想到你還好好活着,若不是有人盯着暗宮,懷疑到這裡,或許永遠不會有人發現,你這樣的人,竟然甘願在這窮僻的地方生活”弒颯眼中閃着毒蛇般的光芒,陰險的看着張希道。
“弒颯,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門來,到了我手上,無論你在天下人中是多麼恐怖的存在,今日都是你的死期”說着,張希衣衫颯颯而動,真氣澎湃,周身涌動着一股強大的陰沉罡氣。
弒颯自然能感覺到張希那強大暗沉的氣息波動,心一沉,面對張希他內心終究還是發冷的,他要面對的這個人是最爲恐怖的,關於他的傳說,從十多年前就開始了,自從他死去的消息傳遍後,關於他的傳說雖然嚴令禁止,但依然被深深的記載百姓心中,這個人就是具有那種讓人無法磨滅的存在感,所以他的主子害怕,即使知道他死了,依然害怕,尋找這麼多年,忌憚着,無法安眠,只因爲找不到屍體。
張希這個人做事滴水不漏,他想隱藏,就算是主子出動再多的力量,都發現不了他的存在,若不是江湖上暗宮隱衛的氣息浮動,他都不會找到這裡來,天下人聞他弒颯色變,但他弒颯十多年來,卻未找到張希的信息。
張希彈了彈衣衫上的淺淡皺痕,漠然道“動手吧”
看着張希如此平靜,是弒颯知道,他若想活着回去報信,必須打敗張希,他沒有把握殺了張希,但卻可以重傷他,他身上那毒絕對不可能解除,想着,弒颯如毒蛇般的眼眸閃過狠意,雙手發出黑光,朝着張希爆破打去。
張希優雅的身姿一旋,衣衫一動,手中白光帶着冰寒之氣朝着那黑光碰撞而去,白光黑光相撞,激起排山倒海的驚天氣息,四周的樹木颯颯作響,樹枝受不住這樣的迫人氣息,咔嚓咔嚓的斷裂。
黑光白光閃過後,張希和弒颯身影同時一動,掌風對起,碰碰的聲音發出,弒颯心一驚,回神一翻,雙手成掌,變幻身形,將身上的黑氣散佈出去。
張希腳尖瞬間凌空而起,在空中一個旋身,手心帶着強勁的真氣朝弒颯的胸前拍去,而在快要打上弒颯的時候,弒颯險險的一避,而張希剛剛的明顯是虛招,他手中的力量一收,身子往下一滑,就勢化掌風成手刃,凜冽一劃,弒颯身上便列出一道血口。
弒颯看着他黑氣縈繞的身上漫出了血色,陰沉的眼中驚異,還沒待他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張希手中掌風帶着白光猛烈的朝弒颯而去。
張希整個人優雅從容,甚至高雅絕倫,全身的冰寒之氣如白色的網,將弒颯完全給包圍住,如一道網般將他給緊緊的裹住,讓他絲毫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寒氣變幻莫測,白光黑光相互交錯,如白晝黑夜般交替,弒颯感覺到張希身上的凜冽怒氣,全身一抖,額頭都沁出了冷汗,他哈哈一笑道“哈哈,你就算是殺了我又如何,只要暗宮還在,你就一定會被人發現,到時候你想藏想躲都不可能”
張希眸光一冷,眼中幽幽深沉,寒氣逼人,殺意濃烈,手瞬間握成爪,一把扣住弒颯的脖頸“既然不想活,那我送你一程”
弒颯就這樣看着張希,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他沒想到這個從來都漠然淡漠的人,也有一天會被他激怒,他一直以爲他是冷酷無情的,似看到什麼,想到什麼,弒颯哈哈大笑“沒想到你竟然喜歡上了一個村婦,野婦”
“啊……”弒颯剛說完,就被張希折斷了骨頭,碎裂無比,疼得他不斷髮抖。
張希輕輕彈了彈身上的黑氣,淡聲道“誰都沒有資格說她一句不是,你主子的命暫時留着,總有一天我會去取”
弒颯看着張希的神情,明白自己觸犯了他的底線,他今天真的逃不過了,他自然是不能死的,弒颯在張希再次靠近的時候,突然從口中吐出一個圓形的東西,那東西一出來,咔嚓一聲打開,從裡面散出一股氣體。
張希被這氣體一碰上身,全身的毒被激發出來,他臉色一變,不好,毒發了,這是一種獨一無二的引子,專門觸動他身上的毒氣,他曾經以爲將這東西全部給毀滅了,沒想到這裡還留着一手。
弒颯在這一瞬間,迅速逃出張希的掌控,“哈哈,張希,沒想到吧,這獨一無二的引子,你以爲毀滅殆盡,我這裡還有一顆,如今能傷了你,也不枉費我藏這麼久”
看着張希那瞬間蒼白虛弱的樣子,弒颯一點都不害怕了,他急於求成,想傷了張希,好回去邀功,他弒颯在天下人的心中依然是那個聞風喪膽的人物,可不能被眼前這個人給毀滅了。
張希眸光冷冷一沉,用內力將毒氣逼到一邊,控制住自己,他絕對不能讓這個人就這樣走了,他必須保護楊遙遙,她想守護的東西,他都會替她守護好。
看着神情得意的弒颯,張希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這人最厲害的便是陰險之計,但最大的缺點也是狂妄自大。
“弒颯,你敢殺了我嗎?”張希突然冷冷笑道,那清泉悠揚的語氣透着不屑,即使是毒發的狀態,他依然不改那一身的高雅絕倫和從容清貴。
弒颯聽到張希如此淡漠不屑的話,得意的光芒一變,是,他現在無法殺了張希,但他可以傷了他,將他交給主子處理。
弒颯看着張希在毒發中,鳳凰泣血般的卓絕氣質,拿出兩把匕首,猛烈如電般的朝着張希刺去。
張希就勢手腕一翻,不知何時,手中銀針一出,在弒颯分神之際,將那匕首打彎,探手一動,全身魅惑妖嬈的氣息一動,衣衫翩翩,宛若驚龍。
“你竟然還能動!”弒颯覺得眼前這個人最不像人,在這樣的時候,還能發出如此力量,他看着被劃傷的手臂,捂着血跡,咬牙,拔地飛身就要逃。
“碰碰……”張希將溢出的黑色毒血一擦,將全身的力量涌動而出,銀針簌簌,刀光劍影,光芒帶着排山倒海的氣息將弒颯給攔住,殺氣狠絕,他只知道絕對不能讓弒颯離開。
卻說右影努力將傷勢穩住,開始盤腿而坐休整,他必須趕快恢復一絲力量,去助主子。
就在他還在調息的時候,一陣風吹過,從空中飄落下無雙風華的主子,他心一鬆,主子沒事便好,但看到張希嘴角那隱隱黑色血跡,他臉色一白,主子毒發了?
“主子!”右影驚呼一聲。
他還沒等起身,從空中瞬間便摔下一個人,碰,看到落在地上的這個人,右影駭住了,弒颯?主子將弒颯給殺了!
可想而知,主子到底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主子”右影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口,拼命站起身,要趕到張希身旁,他擔心主子,心中隱隱不安和擔憂,若主子出個什麼事情,他死一百次都不足謝罪。
“右影,通知暗宮,沉寂下去,從江湖上隱退,更不要在天下間流露出任何氣息,你和任何影衛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張希扶住裡屋的門,淡淡吩咐,神情疲憊不堪。
右影聽着主子的吩咐,身形一晃,眼前一黑,他知道主子是說真的,可這樣的命令一旦下達,暗宮就相當於不存在,沒有主子的命令和吩咐,以後再見主子很難很難,而他們再也不能守護在主子身邊,他們的責任和使命再也無法實現,以後就如同廢物一般。
他不敢相信,這真的是主子的決定“主子,請主子責罰”右影狠狠的跪在地上,磕頭,語氣悽悽慘慘,心都一顫一顫的,生怕這成爲真的。
“右影,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明白我每一個決定的意義嗎?”
“主子是爲了夫人是嗎?難道主子您忘記了曾經……”右影苦着臉說道,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這個理由,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了。
“與任何人無關,如今我毒發,現在不是暴露的時機,就算是暗宮的勢力都出現,也未必能抵抗的住他們,而你們隨我出現在這裡,便是他們順藤摸瓜的線索,所以你們都回去,這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張希沒等右影說完,便冷冷出聲道,語氣一改往日的淡漠,變的冰冷,是不容置疑決定。
右影咬着牙,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主子毒發了怎麼辦?
似乎知道右影心中所想,他淡淡開口道“毒我自會壓制住,每次也都這麼過來了,無需擔心”
張希說着,又淡淡的看了眼地上那弒颯的屍體,冷靜下達命令“將這個人的屍首帶到赤越國,布好線索,至少一年內可以讓對方不至於發現異樣”。
“是”右影明白主子的意思,恭敬的應道,他已經讓主子失望了一次,這次定會辦好一切,主子現在想過平靜的生活,那麼他們就等。
待右影拖着那屍體離開後,張希終於虛弱的倒在了炕上,中午樂樂回來要吃飯,看到張希昏沉的躺在炕上,臉色很白很白,嚇的他全身一抖,上炕握住張希的手,帶着哭腔喊道“哥哥,哥哥……”他每次都害怕哥哥這個樣子,就怕哥哥再也醒不來了。
似乎被耳邊的聲音吵到,張希看到樂樂眼中的淚水,想哭卻忍着一直沒哭,心中一軟,虛弱的道“樂樂乖,今天哥哥身體不舒服,睡一覺就會好的,你別跟別人說,今天中午你姐姐估計不回來了,你去爹孃那裡吃飯”
樂樂聽着張希的話,卻不動,就那樣坐在旁邊,一直看着張希。
張希看着樂樂不動,無奈的一嘆“聽話,難道你連哥哥的話都不聽了嗎?”樂樂這個樣子,若是楊遙遙回來看到,定會擔心。
感覺到哥哥語氣的冷意,樂樂這才乖乖的去旁邊孫氏那裡吃午飯去了。
待晚上楊遙遙回家的時候,看到炕上躺着張希,而樂樂也乖巧的在旁邊坐着,一言不發,她心咯噔一下,覺得很不對勁。
來到炕沿邊,看到張希那蒼白的臉色,伸手去觸摸他的額頭,觸手冰涼,讓她一驚,心更是一糾,看着樂樂道“樂樂,你哥哥他怎麼了?”
樂樂擡起泛紅的眼睛,撇着嘴道“姐姐,我好害怕,從中午開始,哥哥就這樣了,哥哥也不起來吃飯……”
楊遙遙也顧不得安慰樂樂,立馬從竈間找那芥芝草燒水,吹涼了後,一口一口喝着,然後以口對口給張希喂到嘴裡,此時她腦海裡似乎什麼都不想了,就想趕快救醒張希。
“樂樂,你乖,在旁邊坐着,你哥哥會沒事的”楊遙遙端着一臉盆熱水,用毛巾蘸着給張希擦拭身體,她不知道爲何要這麼做,但卻本能的按照心中所想去做了,腦海裡似乎有這樣的意識。
給張希將衣衫脫了,一點點擦拭,讓張希身上一點點產生熱量,不至於就這樣冰冷透底,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張希的身體,膚若凝脂,如玉般精美動人,醉人的鎖骨,絕豔的弧度,泛着淡淡的光暈,完美精緻,又帶着致命的誘惑,似乎天生是蠱惑人心的,楊遙遙剋制住心中的旖旎,心中也納悶,張希面容如此普通,但身體卻絕豔無雙。
不過眼下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她要趕快讓張希好起來,千萬不能讓他出事,這就是她此時唯一真正在意的。
擦拭了兩遍後,楊遙遙似想到什麼,將樂樂帶到爹孃那裡,讓爹孃照顧他,安慰了樂樂幾句,楊遙遙便回到炕上,略微一糾結,然後咬牙將自己的衣衫給脫了,上前抱住張希那如玉的身體,再給兩人蓋上被子,最有效的便是用體溫給他傳遞熱量。
一開始樣楊遙遙抱住這如玉的身軀,跟抱着冰塊似的,凍得發抖,她咬牙挺住,慢慢的,她能感覺好一些,似乎張希要冰僵的身體一點點的融化。
一開始,楊遙遙因爲擔心張希,一直睜着眼睛,等待着,可奈何,晚上沒吃飯,又一直忙碌着,還被冰氣圍繞,最後,她終於扛不住疲憊,就這樣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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