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周楚涵淡淡的說着。
林詩音乖巧的點點頭，雙手收攏裙子，很小心的坐到周楚涵的對面。
“你這兩天一直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麼？”周楚涵挑眉看過去，聲音從清淡變成不悅。
林詩音雙手不由的在腿上握在一起，努力溫暖的淺笑：“楚涵，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問音音怎麼這幾日都沒有去幼兒園。”
周楚涵看着那抹笑，突然覺得刺眼。收回視線將洗好的茶再衝進去開水，給林詩音面前的茶盞裡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端起輕抿一口，才淡淡的說道：“我以爲你該懂得，你打過來的第一個電話我沒有接，後面的就也不會接了。我說過，過幾天會找你，可你卻沒有聽我的話。”
“我……我其實也是想聽聽你的聲音了。”林詩音低着頭，輕咬着嘴脣，紅着臉道。
周楚涵的臉色一冷：“林詩音，我給你過你任何承諾，還是我們有過什麼親密接觸？”
林詩音的頭垂的更低，聲音更小：“沒有，就是……就是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思。我以爲還留我在身邊，就是也對我有心思。”
“我沒有對你有心思，你理解錯了。我留你在身邊，只因爲我的女兒需要一個媽媽。如今她的媽媽已經回來了，而你，從今以後，也不需要在出現在我和我女兒面前。”周楚涵對着怯怯如小兔子的女人，冷冰冰的說道。
林詩音猛的擡頭，滿眼水汽：“楚涵……”
“請叫我周先生。”周楚涵繃緊着面容糾正林詩音對自己的稱呼，還有：“音音我已經送到別的幼兒園去了。”
林詩音目露着急神色：“楚涵……不，周先生，音音已經在貴族幼兒園上了一年了。貴族幼兒園從小就注重培養孩子的淑女氣質，上流社會的禮貌行爲規範。而且，那裡有最好的設施和……”
周楚涵撇過眼角不看林詩音，涼涼的道：“我決定的事，還沒有改過。”
一句不高不低的話
，林詩音就知道，音音上幼兒的事已經不能更改了。她雙手緊緊摳在一起，牙齒咬着嘴脣，臉色漸漸蒼白。
周楚涵見林詩音不吭聲了，這纔將一張支票拿出來，推到她的面前。
“這一年，不得不承認你對音音付出很多努力。所以，這是對你的酬金。如果你覺得不滿意，也可以自己開個價。”
林詩音看着面前的支票，一個1是後面有七個零。
一年的付出，價值一千萬。林詩音的手更加緊緊的摳着手心，指甲刺進肉裡都不覺得痛。居然倔強的擡頭，眼底的水汽也倔強的不落下：“周先生，你覺得我一個女孩甘心做音音的媽媽，甘心陪着你爺爺，甘心給你煮飯熬湯，就是爲了錢？”
周楚涵看着林詩音的眼睛，看着那抹神情，愧疚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卻狠心的說道：“雖然你不是爲了錢，但是我能給你的只有錢。我希望你拿着錢離開，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妻子和音音面前。”
瞬間，林詩音眼中的水霧再也繃不住，變成大顆大顆的水珠滾下面頰。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明明從你的眼中看到，你對我是有感覺的。不然你不會讓音音管我叫媽媽。不會將我帶到爺爺的家裡。”
周楚涵面對失控的林詩音，口氣堅決沒有鬆懈的可能：“我看你的眼神帶着感覺，那是透過你對我妻子的思念。如果你沒有和我妻子相似的容貌，你覺得我會允許你靠近我身邊麼？會允許我的女兒叫你媽媽麼？所以，你如果真的懂事，就該拿着這些錢，去做你喜歡的事，而不是一味的糾纏。”
“我喜歡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你不會不知道，不明白！”林詩音將支票直接推回來，然後趴在桌上盈盈哭起來。一邊抽泣還一邊碎碎念着。
“你怎麼可以如此無情。你明知道我喜歡你，我也喜歡音音。這一年來，我待音音如同親生，那一聲一聲媽媽不可能是沒有一點感情叫出來的。你如果一開始就只是把我當成是音音的保姆，爲什麼
還要給我希望，爲什麼在我對你一點一點靠近的時候，你沒有推開我。如今我已經能走到你面前了，你卻突然轉身就走。楚涵……你真的是太無情了……”
林詩音邊哭邊說，聲聲啜泣，無限惹人憐愛。
周楚涵知道林詩音委屈，知道這一年來她是付出了很多。可是這個委屈自己不會讓佳音受着，就只能她受。她的付出，自己能迴應的只能是錢來彌補。
至於她說，爲什麼她在一點一點自己靠近的時候，自己沒有制止，那是因爲……她和佳音長了一樣的容顏。自己曾試圖抗拒她的走進。但是每次看着她就好像是看到佳音站在面前，所有的冷漠就再也冷不起來。
猶記得第一次送女兒去幼兒園報名。那個身穿白色裙子，扎着馬尾的幼師一轉身的時候，自己恍惚的以爲那就是佳音。又恨又氣卻是兩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腕不撒開。
再之後，是音音從幼兒園哭着回來，說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去接送，爲什麼自己沒有。那一刻，懷抱着女兒才知道，女兒還這麼小，不能沒有一個不健全的家庭，不能沒有媽媽。
所有的事就好像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着一切悄悄前行。不管是自己是貪念林詩音給自己的感覺，還是女兒需要一個媽媽，反正，事情就到了現在這樣。
“詩音，你怨我，怪我，恨我，我都接受。你是聰明的女人，知道我妻子在我心中的分量和位置。你就算不接受這些錢，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周楚涵說完這些，拿出手機，當着林詩音的面將她的號碼設置到黑名單，然後起身離開。
茶館清靜，茶香縹緲，人走茶涼。
女人的眼淚只是一種征服男人的工具。當這個工具失去作用的時候，這眼淚也就不必流了。
在門關上的下一秒，林詩音的眼淚就好像自來水一樣收放自如。她的眼底崩出森森寒芒，看着那桌上的支票，就好像看着的是周楚涵，不，是佳音，分分秒想給撕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