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沒,老爺子發話了,再不聽話,家法伺候!”
挺了挺身板,寵愛堂妹不下於程資炎這個親哥的程泓源,彎身從鞋櫃裡給程愛瑜拿了雙拖鞋,放在她腳邊道:“穿上,地上涼。回頭凍着了你,老爺子還不得把我扒光了,扔外頭遊街示衆!”
“哧,”程愛瑜做了個鬼臉,穿上鞋,擡頭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建議爺爺,給你留條內褲。”
程泓源揚眉,笑容隨和,眼底卻揚起一抹玩味:“真謝謝你啊,算哥哥沒白疼你一場!”
“那是,我是良好市民,爲了不讓你影響市容市貌,我……”
身後一聲細微的低笑,令程愛瑜頓時啞住。趕忙回頭,她看着景煊,有些侷促的勾了下嘴角,看着門板道:“謝謝你送我回來。這一趟,耽誤了你不少時間,我看,我還是先送你出去吧!你也好早點回酒店,改天……”
不等程愛瑜下達完逐客令,一旁摸着下巴打量兩人的程泓源立刻打斷,斜了眼妹妹道:“別啊,改什麼天吶!小妹,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這位‘朋友’送你回來,你怎麼也得讓人進去坐坐。”說着上前,自來熟的勾住景煊,“走,跟我進屋去。那小丫頭不招待你,我招待,我們全家都招待!”
拿出律政界特有的精光笑容,程泓源拖着景煊進了廳裡。並吩咐給老爺子送茶的老管家,讓他叫人收拾個客房出來,給景煊住。
一見這陣勢,程愛瑜有些頭疼的跟了進去,瞧着正與人下着棋的老爺子,喚了聲“爺爺”。但老爺子沒理她,反倒笑眯眯的看着與孫子並肩站着的男人,上下打量一通:“小夥子很俊朗嗎,嗯……也很有氣勢。跟我家小魚什麼關係?來,坐下,咱們聊聊!”
“爺爺!”
程愛瑜按了按太陽穴,揚聲又叫了老爺子一聲,語調微嗔,聲音軟糯,落入耳中反倒像是在害羞,而非怪責。
“你這丫頭,總算還有點良心。”
老爺子落下棋子,擡頭看着三年沒見過真人的孫女,滿眼寵溺,卻虎着個臉道:“瞧瞧,讓你回趟家,非得三請四邀加威脅。自打你當了這記者,整天不是東奔西跑,就是埋頭寫稿,忙得連家的都不回,比你大伯那副司還忙!”
“誰讓您,一見我回家,就給我包辦婚姻啊!”
甩開心頭煩惱,程愛瑜蹭到老爺子身邊,親暱的挽着他的胳膊,搖了搖。
老爺子眉梢一揚,壓着寵溺的眼神,瞪了她一眼:“我那是替你着急!你看看你堂哥,他只比你大兩歲,現在孩子都會叫姑姑了。你倒好,一給你說介紹對象,你就給我離家出走,讓你自己談了帶回來,又一年一年的沒個動靜。不說別的,你爸媽像這年歲的時候,你都快上小學了!”
老爺子越說越激動,一旁的程泓源卻顧及着妹妹的面子,趕緊咳嗽了聲,打斷老爺子的話,朝老爺子對面的沙發看了眼道:“爺爺,妹妹這剛回來,您要是再數落她,指不定這丫頭倔脾氣一上來,明兒就又跑了。到時候,您又得抱着丫頭小時候的照片,給我們說回憶了。再說,這家裡,還有客人呢!”
客人?
注意力一直放在老爺子身上的程愛瑜,這時才注意到,那坐在對面沙發上,正埋首棋盤的男人。
她凝視着那雙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兒,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喬……喬疏狂!”
他怎麼在這兒吶!
轉念,她又想起了那場,早就被她拋在腦後的新聞發佈會,心道:不會是老爺子聽到了什麼風聲,信以爲真,所以把他給綁回來逼婚?
當喬疏狂開口,程愛瑜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的不靠譜。
“Hi,小魚。”
眯着狐狸眼,他和程愛瑜打了個招呼,餘光掃向盯了他許久的景煊,揚起意味深長的笑說:“不介意我的到訪吧!我是應了你哥哥的要求,專程來向程老解釋清楚,我和你‘男女朋友’的關係。同時,也是代替家父,給程老祝壽的。”
“哈哈,丫頭,想不到吧,疏狂的父親,就是你小時候見過的UncleQiao。”
頓了下,老爺子看了眼棋盤,落下一子,暗示性的說道:“疏狂啊,其實這事兒沒什麼好解釋的。程爺爺很開明的,就算你和這丫頭真是男女朋友,爺爺也不會介意,反倒是喜聞樂見吶!”
眼見着程愛瑜要張嘴,喬疏狂落下最後一步棋,自信冉冉的站起,朝老爺子紳士的欠了欠身,正色表態道:“程爺爺,其實不瞞你說,我正在追求小魚的路上,希望爺爺能夠支持,當然,還要我的‘女朋友’肯賞臉才行。”
餘光將衆人的目光收入眼底。
那一刻,喬疏狂很明顯的感覺到,景煊身上散發着的那種敵意。
而他是聰明人,知道這種事情要張弛有度,不能操之過急。所以,他在點名自己心意之後,就趕緊告辭,離開了程家。
而在他走出門口時,卻聽景煊的聲音從廳中傳出,平緩而又堅決。
“程老,還沒來及自我介紹。我叫景煊,是B軍區,第九師的副師。打小潛伏在您孫女身邊,如今階級暴露,也在追求中!”
聞聲,老爺子臉色立馬風雲聚變。
還沒來及說話,一道雷霆般的聲音,在頭頂爆開——
“你還有臉進我們程家的大門!”
穩健的腳步聲微顯急促,依舊一身正裝的程資炎,快步從樓上下來,以保護者的姿態,擋在了程愛瑜身前,冷臉對着景煊,揚聲逐客:“滾出去!”
景煊昂起下巴,挺直背脊,神色傲然。
他的目光,從神色糾結的程愛瑜面上劃過,眸底浮現一絲玩味的霸道,轉而,斂神看向程資炎,冷哼道:“她上過我的牀,是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