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也是老糊塗了,竟然沒發現這個,若不是世子妃的提醒,恐怕我還摸不着頭腦呢。”
“哎呀,趙太醫,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給個話兒呀,我們這都一頭霧水呢。”
趙老太醫搖搖頭,神秘的說:“這事不是我發現的,還是讓世子妃說罷。”幾人的視線又移到孟靈湘的身上。
孟靈湘倒是沒想到這趙老太醫竟然這麼快就發現蹊蹺,讓她也是吃了一驚,見幾人的視線都緊緊地盯在她身上,她也就不再賣關子,“這花毒素不高,初時的症狀也就是噁心嘔吐,”她問亞麗,“你是不是昨日與貴妃一樣出現噁心嘔吐的症狀?”
亞麗急急的點頭,“回來以後貴妃就不舒服,飯也沒吃,吐了好幾次,奴婢也是這樣,還以爲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可到晚上貴妃的病症越來越嚴重,可是奴婢倒是好了。”
“這就是因爲這雨裡笑的關係,”孟靈湘將手裡的花示意給衆人。
“那爲何亞麗這丫頭的病症好了,而我家貴妃的病症卻越來越嚴重?”穎悟反問。
孟靈湘將手裡的花交給旁邊的侍衛,揹着手,“這是因爲貴妃房裡的香,白日我就發現貴妃十分愛香,身上的香味十分濃郁。”李太醫嗤笑一聲,斜眼看孟靈湘,“怎麼香被下了毒麼,否則這好端端的向怎麼就害了人了。”
“我有些奇怪按李太醫這學識是怎麼當上太醫的,”孟靈湘毫不客氣的譏諷讓李太醫面色漲紅,你了半天蹦不出一個字來。
“貴妃昨日和今日的香都加了一味白芷,這白芷平日裡加進去可是好處多多,既可祛病除溼,活血鎮痛,還能治療風寒,對於貴妃來說是最好不過了,這是這雨裡笑的毒性遇到那白芷可不得了了,毒性立時能跟砒霜比,若不是因爲是香的緣故,體內的白芷不多,恐怕貴妃根本熬不到這個時候。”孟靈湘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講了。
她前面把脈的時候就發現貴妃體內似乎有毒素,而瞧她白日的脈象卻又是半點毒素有無的。孟靈湘和莫北霄出去逛的時候曾經看到過雨裡笑,正好想起了師傅給她的醫書上寫到:雨裡笑與白芷乃相生相剋之物,雨裡笑的毒性會因爲白芷放大到幾百倍,要解這個毒只能服下雨裡笑的新鮮葉子。
太醫們都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想反駁卻又發現無從可說,趙老太醫卻不像他們那樣顧忌這麼多,他年紀大了根本不在乎那些,孤苦伶仃一個怕什麼呢。
“世子妃真是見識廣博,老夫也只是年少的時候曾在一本醫術上看到過才依稀有些印象,若不是世子妃的提醒老夫還是一頭霧水啊。”
“趙老太醫嚴重了,我也只是不久前纔看到醫術上的記載纔有印象。”趙老太醫年輕時看到的一段記載竟然到現在都還記得,老太醫的記性還真是好,孟靈湘不由得暗自讚歎。
莫北霄一拂袖子,“那現在我的世子妃可以洗脫嫌疑了?”穎悟擠出一個笑容,“請世子妃快救救我家貴妃吧。”孟靈湘瞧着她前倨後恭的馬模樣厭惡極了,不理她直接進了門,將侍衛手裡的雨裡笑的葉子摘了大半,搗出汁液,將汁液倒在一個小碗裡。
剩下的葉子全部塞進了玉貴妃的嘴裡。她先前特地讓侍衛將雨裡笑的葉子都留下來,就是爲了現在當解藥。
穎悟嚇了一跳,“這……這花不是有毒的麼?”
孟靈湘頭也不擡的說,“花是有毒,可葉子就是解毒的。”手下不停,在玉貴妃幾處穴道上紮下銀針,玉貴妃中毒的時間有些久了,還是鍼灸逼出大部分的毒素爲好,“去將所有的窗戶都打開,讓屋子的香味都散去。”
順便將屋子裡的一干人等都趕了出去。
她寫下一張方子,遞給穎悟,“綠豆,甘草,金銀花和這碗汁液急煎成藥汁,給你們家貴妃服下,記得水要少,不能多了。”穎悟接過方子急急的出了門。
出了門幾個太醫尷尬的站在原地,玉貴妃沒有清醒他們不敢也不能走,看到孟靈湘出來幾個人要不的將視線移開,要不就裝做聊天的樣子,假裝沒有看到孟靈湘。
孟靈湘也不理這些人,她走到在另外一邊等她的莫北霄身邊,他放下手裡的茶杯,“好了?”
“好了,我們去吃些早茶吧,我餓了。”孟靈湘摸摸扁扁的肚皮,感覺自己可以吃下一頭牛。
折騰了一夜,現在天色早已大亮,太陽高高掛起,現在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時候,雖然山裡夜裡溫度低,但是白日裡的熱氣還是足的。日頭很高,明晃晃的照在連綿的山嶽之上,綠油油一片裡已經出現了黃色的風景,交錯着,十分漂亮。
他們一道離開了玉貴妃的院子,接下來就看玉貴妃什麼時候醒過來了。兩個黑影悄無聲息的隱沒在黑暗裡,像沉默的蝙蝠。
用他們黑色的眼睛記錄着一切。
孟靈湘他們剛剛纔吃了一半,夏桑就來稟報說玉貴妃醒了,她看着夏桑手裡那個乾巴巴的饅頭,再看看自己桌上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和香噴噴的小餛飩,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於是強拉着夏桑坐下一起吃。
夏桑嚇了一跳,眼睛悄悄的瞥了一眼莫北霄,見他沒有反應就知道他同意了,這才安心的坐下一起吃。
至於玉貴妃?
等他們吃飽再說。
好不容易吃飽喝足,玉貴妃那邊也已經醒了很久了,玉貴妃沉着臉靠在牀頭,聽穎悟將發生的事情一點點說了,越聽她臉色越差,穎悟的聲音也越低,到後來她的臉色幾乎都可以擰出水來。
“愚蠢!”玉貴妃寬袖一拂,旁邊小几上的杯杯盞盞都被拂到地上,碎裂一地,屋子裡的人連忙跪下,穎悟正好跪在一塊碎片上,鋒利的邊緣立刻將她的膝蓋割出一道深深地的傷口,鮮血涌出,將素色的衣裳染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