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千夏跑進車庫慌慌張張開車門坐進車的時候,席海辰還在車上接電話,看到了她跌跌撞撞的樣子。
“查一下翁妍妍是不是出事了。”席海辰對着手機說,這時南千夏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車庫。
當南千夏趕到醫院的時候,翁妍妍還在手術中,無助、焦灼和擔憂將她裹得喘不過氣,看着手術室上長亮不滅的紅燈,南千夏打電話通知了南千伊和莫晴。
唐佐新恰好在伊晴果汁店裡泡着,南千伊和莫晴正愁着店裡好幾位客人還在如何醜的開身,得知翁妍妍出了事故被送往醫院的時候,自告奮勇幫她們看店,讓她們趕緊到醫院裡來。
南千伊十分感謝唐佐新,交代他不需要接待新的客戶,等店裡的顧客走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直接關門就可以了,她交代完,門外的莫晴已經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兩人趕往醫院的時候,南千夏縮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渾身都在發抖,有那麼一瞬間,南千伊回想起了小時候的南千夏,那時候她們初到孤兒院,南千夏個性彆扭不合羣,有個愛欺負人的大個子總是找她麻煩,她一受欺負就會鎖在孤兒院後面的鞦韆上。
那瘦弱的身子恍恍惚惚地就和眼前的南千夏重疊在了一起,南千伊心被揪得生疼,這十五年來,南千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這樣蜷縮過多少次她無從得知,作爲姐姐卻方方面面受妹妹的照顧,她真是好沒用……
南千夏被人擁入懷中,溫暖舒適的懷抱讓她有那麼一瞬間回想起了小時候,每當她無助或者委屈或者害怕地鎖在椅子上的時候,姐姐都會像這樣輕輕抱着她,就像一潭溫泉,將她溫柔地包裹,輕輕地褪去她的傷和痛。
“姐……”南千夏委屈得叫了一聲,差點掉出眼淚來。
她無法想像,原本還約好等她從法國回來,晚上一起去喝一杯的翁妍妍現在卻躺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
身邊不斷有人離開,南千夏第一次真正體會到那句話,世界上每一天都有生命在消逝。
她已經足夠感覺到生命的脆弱了,從一年前的死裡逃生,從翁媽媽的病逝,從翁妍妍看到那個被殺死的服務生……感覺這種脆弱後是無盡的心痛和無助。
生命是多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它可以那麼鮮活,鮮活到兩人可以歡聲笑語可以耳鬢廝磨,可它卻又那麼無形,無形到說走就走無論你如何掙扎都無法抓在手中。
“她不忍心離開的,一定還在。”莫晴摸了摸南千夏的腦袋,擦了擦南千伊臉上的眼淚,微不可聞地說道。
是啊,她沒有底氣,只是在催眠自己,催眠能聽到的人罷了,此刻的她也是一樣惶恐,一樣不知所措。
好在莫晴和南千伊來之後沒多久,手術室上的紅燈終於滅了,不久便有醫生一邊摘口罩一邊推門出來。
三個人像是河中看到有人扔下私聊的錦鯉,涌了上去,就像所有家屬都會問的那樣,焦急地問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也是司空見慣,一板一眼地答着:“已
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由於傷到頭部,所以還會昏迷一段時間,醒來之後再觀察一段時間,沒有其餘的後遺症,調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南千夏她們全神貫注地聽着,不敢聽漏任何一個字,不過懸着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
可是明天南千夏就要跟着劇組去外地拍攝了,不能留下來照顧翁妍妍,這讓她有些苦惱。
“沒事的,我和小晴每天輪流來照顧妍妍,你就放心去拍戲吧。”南千伊一眼就看穿了南千夏的心事,“在外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第一次拍電影肯定有不懂的地方,如果遇到麻煩也千萬不要灰心。”
南千夏眼眶一熱,抱着南千伊就哭了起來。
生活總是這樣,那麼多生不由己,那麼多磨難歷練,好像宗旨就是讓每個人都過得不如意。
不過有家人有朋友的陪伴鼓勵和支持,所有的不如意都將從冰雹化成雨點,砸在身上,就算溼了臉頰溼了衣襟,也不至於頭破血流寸步難行。
南千夏把剛剛護士小姐拿給她的翁妍妍的手機放在一邊的牀頭櫃上,看着頭上裹着繃帶緊閉着雙眼毫無血色的翁妍妍,對着身後的南千伊和莫晴說:“姐,晴姐,你們記得給妍妍的手機充電,我每天都會發短信給她的,在我回來之前她醒來了的話,你就拿給她看,讓她給我回一條短信。”
南千伊和莫晴都輕輕記下了,莫晴還給翁妍妍公司裡新來的小助理打了個電話,告知了翁妍妍的情況,讓她自己看着辦。
好在翁妍妍在招小助理的時候是親自挑的人,她知道自己在公司一天,孔呂滬就會盯着她一天,逼急了孔呂滬不知道他這人會幹出什麼事來,所以她在就跟小助理打好招呼,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不重要的事情她頂着,重要的事情想盡所有辦法給她存着。
她說:“除非我已經死了,不然你一定要照做。我這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爬也會爬回來工作。你別怕,我只是比任何人都看重孔氏罷了,比姓孔的還要重視。”
小助理也是被嚇到了,不明白翁妍妍爲什麼跟她交代遺囑一般,不過也還是細心謹記了。
她當然是最重視孔氏的人,只有孔氏變成她的,才能任她宰割。
南千伊和莫晴勸南千夏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就要去外地拍戲了,不休息好不行,可是南千夏怎麼也聽不進去。
最後南千夏也是知道南千伊她們擔心自己,加上柚子小姐打電話來問關於行李準備好了沒有,南千夏看了看時間不早了,就先回去了,坐計程車回去的,把車鑰匙給了莫晴。
南千夏到家整理好行李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她洗漱後倒在牀上,因爲這一整天的奔波和驚嚇,一下子就睡着了。
好像就只過了十分鐘而已,就已經到了早上,南千夏被柚子小姐的電話吵醒,覺得自己腦袋沉得不行,一看外面已經大亮的天色,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已經睡了四五個小時。
簡單的洗漱和梳理後,南千夏換好了衣服,拉起行李箱就出
了門,一到小區門口就看到了柚子小姐開來接她的車。
南千夏在車上昏昏欲睡,等上了飛機,南千夏迫不及待地就坐在位置上閉起了眼睛,爭分奪秒地想把睡眠補回來,免得開工的時候狀態太過糟糕。
這部電影的男主角崔紀遠原本是個歌手,前兩年開始拍攝電視劇,由於俊郎的外貌和治癒的笑容非常受歡迎,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參加大熒幕劇作的拍攝。
他的位置比較微妙,被夾在這個電影的女主角喬菲和電影的女二號南千夏兩人中間,而南千夏的位置正好是靠窗的。
喬菲是名校表演系出來的,那個學校出來過不少著名的演員,她畢業後演藝道路一直順風順水,卻也沒有大紅大火,這是她第三次登上大熒幕了,相比崔紀遠和南千夏她的經驗會豐富一些。
不過這也是她首次擔當女一號,壓力自然也是不少的。
她原本是想着要和劇組裡的人都打好關係的,可是她只要一碰到南千夏,就沒辦法笑臉相迎了。
現在她看到南千夏靠在崔紀遠的肩膀上,和崔紀遠一副十分親暱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之前幾次見面,南千夏也總是這樣有意無意地跟崔紀遠走得很近,表現得很親暱的樣子,雖然她並不喜歡崔紀遠,可是在她眼裡看來,南千夏成了套崔紀遠近乎,想要靠崔紀遠往上爬。
畢竟一個名不經傳的小模特,能在這次劇本里擔任女二號,原本就夠讓人在背後唏噓的了。
實際上南千夏卻是有苦說不出,一直都是崔紀遠不停地靠近她,對她示好,面對全是陌生人的劇組,有一個願意對你表示親近和友好的人,南千夏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也不可能做到拒人千里之外。
以後大家可都是共事的同事了,她和男主角也有大量的對角戲,互相表現友好這也是必須的,就算南千夏是個新人她也知道一整個劇組如果氣氛融洽,那絕對是件好事。
可是往往有些事情落在別人眼中,可不是這麼一下子就能看到底的,加上喬菲是個挺會胡思亂想的女人,所以也不管是崔紀遠靠近南千夏還是南千夏單純想要崔紀遠保持友好關係,到了她這裡,她便選擇了自己比較想要相信的結果。
而一個人對一個人產生懷疑之後,後者無論做什麼,都成了前者猜測的論證。
就好比現在,喬菲覺得南千夏有意勾引崔紀遠,那麼南千夏現在靠在崔紀遠肩膀上,就成了有利的證據。
實際上是崔紀遠見南千夏歪着頭靠着靠背好像不舒服的樣子,也是出於私心,將南千夏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好讓她舒服一些,他也沒去想喬菲看了這一幕,會如何想,會不會誤會。
比起喬菲來說,崔紀遠與南千夏的關係會稍稍親近一些,兩個都是首登大熒幕的人,而崔紀遠只比南千夏多了一點拍攝的經驗。
喬菲心情頓時有些不好,坐在位置上悶悶不樂地看起了書,三個人都不知道,前排有人偷偷拍下了他們三人的照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