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醫生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剛剛竟然被一個小女人唬住,覺得自己有些失態,立馬清咳了幾聲掩飾,順便伸手理了理根本沒亂的領帶的,說:“打了鎮靜劑,她現在已經睡着了,你可以進去看她,但是最好安靜一些。另外,我說過病人的狀態還不穩定,你要相信權威。”
最後一句就像是挑釁,在說南千夏之前還企圖要帶南千伊離開是多麼可笑。
說完他就趾高氣昂地帶着幾個醫護人員昂首闊步地離開了。
南千夏沒有再看金醫生,走到南千伊病房門口,握住把手卻沒有馬上打開門,卻是背對着莫晴,問道:“吶,晴姐,你知道有藥物可以讓人精神變得不穩定嗎?”
莫晴看着南千夏僵直的背脊,沒有馬上回答,南千夏繼續問道:“那個姓金的,到底黑到什麼程度?”
這下莫晴不是沒來得及回答,而是沒辦法回答。
南千夏繼續說道:“你和我猜想的一樣吧?哪有已經恢復三年,好端端地精神狀態就又不好了的,你說是吧?還是在我想要帶着她出院的時候。”
最後莫晴一個問題都沒能回答,她只對南千夏說了一句:“進去吧。”
南千夏就轉動了把手,走進了房間裡。
她坐在病牀邊,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靜靜地看着南千伊沉睡的臉,一動也不動。
莫晴在南千夏進了南千伊病房後,就消失了一下午,沒在南千夏面前出現過。
南千夏回到家的時候,滿臉掛彩的樣子把翁妍妍嚇了一大跳,可是翁妍妍問她什麼,她都不肯說,只是一個人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
翁妍妍手裡還拿着雜誌,上面有模特召集試鏡信息,她本來想拿給南千夏看看,想問她要不要參加看看,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並不適合這個話題,她只好擔憂地收起了雜誌。
南千夏趴在牀上,收到一條陌生號碼傳來的短信後,突然從牀上爬起來。
“南千夏,來XX咖啡廳,我想你會有興趣跟我談談關於南千伊的事情。”短信裡的內容讓南千夏久久沒辦法平靜。
她沒來得及細想,就匆匆打開房門,沒來及跟客廳里正擔心她的翁妍妍說一句,就衝出了家門,翁妍妍的喊聲南千夏一句也沒聽見,也不知道翁妍妍一路艱難地拖着傷腿追着她到了小區門口,可是她在小區門口一下子就沒了身影,翁妍妍沒能追上。
南千夏趕到短信裡提到的那家咖啡廳,這裡是一家消費超高的咖啡廳,隨隨便便就是一百多的一杯咖啡,就因爲材料和店裡的環境都是一級的。
南千夏心裡有些不安,看到這般氣派的咖啡廳,她就知道,自己的對手,不是個小人物,也許她進去後看到的,也是一年前車禍背後主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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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在復古宮廷設計的走廊上,那個服務生在她一進門都還沒開口的時候就說:“南小姐,請跟我來。”忽略那個服務生看到她滿臉淤青時的驚訝,這讓她忽然覺得有種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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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
是自己早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裡,可是自己卻後知後覺,到這時候才發現。
她不得不懷疑,兩場車禍加上姐姐的事情,都是出自一人之手,那個人絕對非等閒之輩,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和姐姐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那個人加害的地方,明明她們只是一對孤苦無依的姐妹而已。
服務生打開了包廂的房門,氣派的裝潢和淡淡的花香讓南千夏的視覺和嗅覺一下子沒辦法適應,而當她看到悠然自得地坐在沙發上端着咖啡細品的席海辰時,她的心臟也沒辦法適應這個衝擊。
雖然她想破腦袋也沒辦法想象出這個可能是自己仇人的傢伙的樣子,可是看到是席海辰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的一切推理都被打翻了,一切又被纏上了濃濃的白霧,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她一時間沒辦法把那個想要用錢把自己壓在身下的席海辰,跟加害自己和姐姐的人重疊起來。
如果說一年前那場車禍的背後主導者和上個星期那場小車禍還有軟禁了自己姐姐的人是同一個,並且還是南千夏的話,那就無法解釋是他爲什麼要在小車禍出現後送自己去醫院,也無法解釋爲什麼他要用一百億這麼驚人的數目買下她一千夜。
就算小車禍只是一個意外,那麼一年前那場車禍,他的目的應該就是置她於死地,那她被車撞的時候,他不應該是第一個衝過來的人啊……
太亂了,一遍遍理順又一遍遍被打亂,所有的結論都無法成立,真想離她猶有十萬八千里,南千夏腦袋一陣一陣地疼,她只能暫時執拗地認爲席海辰就是軟禁了自己姐姐的人,儘管其他的事情和他無關。
“坐。”席海辰輕輕放下手中的咖啡,樣子優雅從容,可是看到南千夏掛彩的臉,眼中劃過一閃即逝的複雜情緒。
南千夏晃過神來,沒有猶豫,上前就坐在了席海辰對面。
“給她一杯拿鐵。”席海辰對門口的服務生說,服務生應聲後關上了房門,他對着南千夏說:“現在應該還是喜歡拿鐵的吧?”
南千夏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事情已經奇怪到她無法再做出任何猜測的地步了。
她不記得認識席海辰,在澳門賭場裡應該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可是他知道她的真名叫南千夏,而且他不僅僅是知道她在澳門時塵封已久的真名,還知道她姐姐的事,也知道她喜歡喝拿鐵咖啡。
“我可以直接一點嗎?”南千夏的語氣有點冷,在這三月末還沒能轉暖的天氣裡,有些刺骨。
“無所謂。”席海辰不以爲意地說,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
南千夏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想了想,扔出了第一個問題:“你對我姐做了什麼?”語氣中是隱忍的怒氣,帶着逼問的架勢。
席海辰卻視南千夏的怒氣爲無物,風輕雲淡地說:“不是我。”三個字就一下子就擊碎了南千夏所有的情緒,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鼓作氣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傻瓜。
她看着席海辰交疊起雙腿,一臉坦然的模樣,讓原本渾身
緊繃的她突然變得渾身無力,可是她卻一點也不願意暴露,眉頭依然深鎖,表情依然凝重,她不願意相信席海辰的“不是我”可是卻沒有反駁的餘力。
“我是來幫你解決你姐姐的事情的,並沒有理由騙你不是嗎?”席海辰說。
“條件。”南千夏知道現在不是糾結是不是席海辰軟禁了自己姐姐的人,她非常清楚席海辰有能力幫她的姐姐。
“所以我最喜歡跟聰明人談事了。”席海辰慢條斯理地說,“還是那句話,一百億,我買你一千夜。只要你同意,我可以讓你姐姐恢復正常,並且安全出院。”
南千夏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卡得難受。
這是第三次聽席海辰重複這句要買下她的話,每次他說一百億的時候,那輕鬆的樣子好像一百億根本不是錢似的,就像個瘋子。
“一百億,爲什麼是這個價?我爲什麼值這個價?你爲什麼一定要買我?”南千夏總覺得自己在劫難逃,心裡的疑問像雨後的春筍一般接二連三地冒出來。
“南千夏,你也覺得自己不值這個價吧?可是事實上,你的價值遠遠超過這個數目,雖然在我眼裡,就算減掉四個零,你也不值。”席海辰說着,站起身,走近南千夏,在她跟前站定,伸出修長的手指,一把就捏緊了南千夏尖瘦的下巴,“你在澳門賣吻,一個是五百萬吧?我就姑且當你一夜能比五百萬多吧,這個價某種意義上,也還是合理的。”
南千夏有種被深深侮辱的感覺,她被迫仰着頭與席海辰直視,眼中閃着不屈的光芒,像頭不服輸的小野獸。
“我可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席海辰的笑冰冷地讓南千夏心臟猛地一陣緊縮。
“你對陪睡的玩偶,要求可真多。”南千夏冷哼一聲,把心裡的不安和不甘都強壓在心底下。
席海辰看着南千夏故作兇狠的眼神許久,忽然停止了笑意,手也鬆開了她的下巴,他不帶任何情感,不溫不熱地說着:“就讓你掙扎好了,反正最終我都會全部摧毀。”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千夜,三年多的光陰,南千夏並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讓自己最美好的三年全部被揉進陰暗的情婦生涯裡,可是眼下她並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確保姐姐的安全,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
席海辰是她唯一可以走的道路。
“南千夏,你聽好,我說過遊戲已經開始,就不會再推遲開幕式。我並沒有給你選擇的權利,你沒有第二個選擇,能跟那個人抗衡的,只有我,而我,救你姐是小事一樁,讓你姐陷入更加糟糕的處境也完全不在話下。”
“只要你讓我姐恢復,健健康康出院,三年而已,我給!”南千夏說出這句話,幾乎花光了她未來三年裡所有的力氣,可是倔強如她,從來不肯讓自己處於下風,“你調查我那麼多,但是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來這裡赴約,就從沒想過要反抗。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也是我的信條,可能你還沒神通廣大到能查到這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