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帶着溫老大夫去了聽雨閣,夏小滿忙把溫老大夫迎了進去,並問:“溫大夫,老夫人是否是中了毒?”
“夫人所診不錯,老夫人確實是中毒,慢性毒,不過這毒老夫卻是從未見過,若非老夫人暈倒,身子太虛,這毒顯了出來,平常怕是把脈也不是輕易能診出來的。”
夏小滿看了冷墨一言,“勞煩溫老大夫再給王爺把把脈,剛纔我給王爺把脈,感覺王爺也像是中毒,但是症狀不重。”
“我剛纔已經給王爺把過脈了,確實是中了毒,如夫人所言,不重,那一顆解毒丹已經足矣。”
聞言夏小滿點了點頭,一顆心算是放下了。
“那,老夫人那邊……”
說着她又看了看冷墨,他臉色不好,莫非連溫老大夫也沒法子救人嗎?
溫老大夫搖了搖頭:“夫人尚且救不了,老夫更是無能爲力了,就如夫人預想的一樣,老夫人年老體弱,又中毒時間太長,怕是華佗在世,也難救了。”
雖然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但是親耳聽到溫大夫說,夏小滿的心裡還是有些感慨的。
這柳老夫人之前待自己不好,可是自從從莊子裡回來,她真的變成了一個善解人意的長輩。
嘆了口氣,剛想安慰冷墨兩句,就見杏雨走了進來,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夫人,那個被關在柴房的丫鬟服毒死了。”
夏小滿一愣,當即站起身來,看向冷墨,冷墨知她必定是有事,便點了點頭,夏小滿就出去了。
急匆匆快步走到柴房,便看到那丫鬟躺在地上,嘴角流出黑色的血來。
她正暗自疑惑,難道是在看守的這段時間裡,有人給她送了毒藥還是她自己本來身上就藏着毒藥?
“洛姨娘。”
寒霜突然說了一句。
夏小滿這才恍然大悟,是了,自己審這丫鬟那天,洛夕顏帶着她的丫鬟來過,而她的那個叫素雲的丫鬟,還跟這小丫鬟有過接觸。
“是了。”
她嘆了口氣,“可就算咱們心知,這事兒還是需要證據,不然就難以動她。”
“查!”
寒霜擡起頭來看她,目光堅定。
“對,既然這事兒她們做下了,那就一定會有蛛絲馬跡,咱們就從這毒,下手!”
俯身看了看那小丫鬟嘴角的血跡,伸手抹了一點仔細瞧了瞧,嗤笑了一聲:“砒霜,倒是夠心狠手辣的。”
“寒霜,去找石堯,讓他查京城的各大藥店,看看最近幾個月內有哪家店往外賣了砒霜的。”
“雨落,清雲居不是有咱們的眼線嗎?請林嬤嬤去問,最近素雲有外出過嗎?可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或者素雲有沒有家人、洛夕顏有沒有異常的動靜。”
兩個丫鬟應聲而去。
夏小滿站在那裡看了那小丫鬟良久,突然又叫小魚:“去找林管事,查一下這個小丫鬟的來歷,家人在何處,若是家生子,就讓你娘去打聽一下,最近她家裡有沒有什麼變故。”
說完又叫杏雨,“找人擡出去埋了吧。”
她有些不忍,這是她穿過來第一次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死在了自己面前,還是一個這麼年輕鮮活的生命。
或許,一開始,她就不該從這個小丫鬟身上去查。
至少,能保全她呀!
從柴房離開,她緊緊的握了握拳頭,這個洛夕顏太可惡!竟然視人命如草芥!
最好不要讓自己逮到她的把柄,不然自己一定輕饒不了她!
回到正屋,見溫老大夫已經離開了,只有冷墨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那裡。
一身黑底銀絲繡福紋的長衫,長髮被高高的盤在頭頂,以玉冠束着。
整個人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她瞧了,竟然有一絲絲的心疼和不忍。
“王爺。”
她走上前,在他旁邊坐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人總有這麼一天的,老夫人她,年紀也……”
“小滿。”
她安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他突然緊緊的擁住了她,緊的夏小滿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小滿,我不許你離開我,本王不許你再離開我!”
他低低的吼聲讓夏小滿有片刻的失神。
略微有了些哽咽,“王爺,人,都是要死的,我……”
“本王不許!說不許便是不許!要死,本王也要死在你前頭,本王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離開本王的!”
聽到這句話,夏小滿是又感動又好笑。
“王爺,那個,嗯,咱們現在說這個幹什麼呢,咱們都會好好的。”
冷墨擡頭,看到她衝自己揚起笑臉來,心中的無助竟然和緩了許多,輕輕的摟着她,把頭靠在她肩膀上,輕輕的喚着她的名字。
彷彿只有靠着她,自己心裡的傷痛纔會有所平復。
本來第二天預備的柳老夫人的壽辰,也不了了之了,柳老夫人的病一天重過一天,縱使吃了夏小滿的解毒丸和一天三頓的湯藥,縱使溫老大夫每天過來診脈,也還是緩解不了她的病勢。
柳家人瞧了覺得怕是不行了,就讓人快馬加鞭的回去請了柳家家主來,也就是柳老夫人的弟弟。
連柳瓊娘都從婆家趕過來,一直在柳老夫人身邊伺候着。
闔府的人忙亂間連中秋都沒顧得上好好過。
大家沒心情過,但是夏小滿卻不能不準備,讓大廚房做了上好的席面送到松柏居去了。
“夫人,世子哭鬧着要去找老夫人,不肯吃飯。”
小魚急急的進來回稟道。
夏小滿擺了擺手:“由着他去吧,總歸是養了這幾年,也讓老夫人走之前瞧瞧他,只是告訴他,不許惹得老夫人哭起來。”
小魚應着去了,雨落和寒霜一前一後進了屋。
“夫人,這洛姨娘也太謹慎了,竟然查不出一人蛛絲馬跡來。”
夏小滿略一沉吟,皺眉道:“這洛夕顏既然沒出過門,她身邊的素雲也沒怎麼出過門,那麼這毒藥是從哪裡來的呢?”
“外面有人接應。”
寒霜說完看了雨落一眼。
雨落也明白過來,“夫人,莫非這洛姨娘外面還有同黨?”
“是了,只有這個可能,而且這個人還是個高手,不然怎麼可能在護衛嚴密的墨王府自由出入還不讓人察覺。”
夏小滿坐下來,以手撐頭,琢磨起來:“那之前咱們查的還是不夠全面,定是有什麼是漏下的,這洛夕顏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