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弗瑤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境冗長而繁雜,以至於,她醒來時,腦袋昏昏沉沉的,什麼都記不起來。
“羋月,太陽都曬屁股了,怎麼還不起來?”
羋月?
江弗瑤微怔,她明明是叫江弗瑤,怎麼會有人在她旁邊喚起神女羋月的名字。
而且……
緩緩擡眸,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張宛若刀斧鬼斧神工精緻雕琢過一般的面容,藍色的瞳眸在陽光的輝映下,閃爍着神秘而悠然的光澤。
“夜宸,你……”
江弗瑤不自覺的開口,突然間就頓住了所有的語言。
因爲目光所及,竟是一片景色極爲優美,宛若仙境一般的存在。
古樹參天,鬱鬱蔥蔥。鳥獸齊鳴,甚是和諧。
還有眼前,一片碧藍碧藍,藍到不摻一絲雜誌,堪比蒼穹的湖水。
這裡是……
藍湖?
江弗瑤心底就那麼猝不及防的冒出了這樣一個名字。雖然藍湖一直在她的耳畔被許多人提及過,可是今日,卻是第一眼見到。
不知爲何,江弗瑤一看見眼前的這片湛藍湖泊,就覺得,這裡一定是藍湖。
而且,湖水寂靜,江弗瑤卻已然能從中感覺到一絲神秘而強大的靈力氣息。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夜宸見江弗瑤黛眉顰蹙,一臉凝重深沉的表情,不禁關切的上前詢問了起來:
“喂!
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我們今天可以先暫停,休戰一天!”
暫停,休戰一天?
江弗瑤愈發對夜宸的話疑惑不解起來,而且直到現在,她都覺得自己腦袋裡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想不起來,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等着她做一般。
眸光如炬,江弗瑤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夜宸,卻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大對勁。
一樣的相貌,一樣的藍色長髮在脊背上傾瀉而下,一樣悠然神秘的藍色瞳眸。
可是……
對了!
現在眼前的夜宸,和她認識的夜宸,眼神中,好像少了一絲冰冷。
她認識的夜宸?
江弗瑤愈發對自己心中的想法感覺到訝異和困惑,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間又好似覺得無比熟悉一般。
“不必!”
她沒事,只是睡了一覺,頭腦有些昏沉不清,還不至於要停下來,什麼事情都不做。
“你確定?”
很顯然的,夜宸對江弗瑤的話,不盡然相信。
“當然確定!”
江弗瑤淡淡的朝着夜宸說了一句,隨即緩緩站起身。才發現,原來自己這一夜,都宿在了一棵參天的古樹之上。
古樹上了年頭,枝繁葉茂。而且枝椏粗壯的,完全可以盛下一個人。
江弗瑤站在古樹之上,俯瞰腳下,一切都來的那麼沁人心魄,舒服至極。
一陣微風輕拂而過,江弗瑤似乎還能聞到花朵的清香和清晨的朝氣。
“這裡,真好!”
不由自主的,江弗瑤脫口而出一句話。卻讓站在一旁的夜宸,臉上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怪異:
“羋月,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直這麼怪怪的?”
羋月?
夜宸叫她羋月!
她不是應該叫江弗瑤纔對嗎?可是爲什麼,在聽見了夜宸這個稱呼的時候,她的心裡,沒有一絲排斥。反而自然而然的覺得,就是在叫她。
“怪嗎?”
雖然,她也這麼覺得。
“廢話!
這藍湖你都生活了多久了,今天才知道好?”
夜宸顯然一臉的不屑,朝着江弗瑤翻了個白眼。
生活了多久?
好像,熟悉的很,可是究竟生活了多久,此刻卻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記不清,索性就不記了!
“不是要比試嗎?”
話鋒一轉,江弗瑤隨即斂了斂眸光,朝着身旁的夜宸,淡淡的回了一句。
驀地,一個躍身,江弗瑤騰空而起,凌空佇立於天地之間。
一席白衣勝雪,黑髮如瀑。在天地之間,宛若只有她自己一般,妖嬈美麗,美的不可方物!
“呵呵!”
看着躍躍欲試整裝待發的江弗瑤,夜宸俊逸不凡的臉上,突然拉出了一抹笑意。
只是那笑,卻是發自內心,不帶一絲摻雜的情緒。
體內靈力流轉,手中靈劍順勢幻化而出,閃爍着着白色光芒的靈劍,就那麼直直的傲立於蒼穹之巔。
“來吧!
可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夜宸信誓旦旦,口氣極爲狂妄。
江弗瑤看着這樣的夜宸,不知爲何,心底就那麼毫無徵兆的涌起一抹甜蜜和溫暖。
菱脣輕輕一抿,一抹淺笑,隨即綻放:
“你每天都這麼說,可是這三個月了,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贏過我!”
雖然,她也沒有贏過他!
只是……
話一出口,江弗瑤不禁微微一個怔楞。剛剛舒展開的眉心,又不自覺的顰蹙了起來。
她爲什麼,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說的絲毫沒有違和感。好似,真的親身經歷過一般?
“說的你好像贏過我似的!”
果不其然的,佇立於對面的夜宸,在聽聞了江弗瑤這樣一番話之後,臉上隨即顯露出一抹桀驁不馴。
眉宇之間,那股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讓江弗瑤不由自主的心下微微瑟動着。
是的!
雖然此刻江弗瑤依舊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記憶裡,就是那麼清楚的記得。
這三個月來,夜宸一直想要通過打敗自己而奪得埋藏在藍湖之下的梵天聖水。
但是,三個月了,不知是不是兩人真的那麼巧合的實力相當。夜宸從未贏過,而江弗瑤,也從未輸過。
所以,他們依舊每天一早睜眼,就開始戰鬥,直到戰到有一方疲累叫停才肯罷休,無關輸贏。
當然,每一次叫停的,毫無疑問,都是夜宸。
“別廢話了!開始吧!”
江弗瑤舒展開眉結,脣角拉出一抹會心的笑意,隨即手中靈光閃現,一條靈力匯聚而成的緞帶,宛若長紗一般,縈繞在身邊。
“哼!”
夜宸桀驁的冷冷從鼻尖哼出醫生,隨即一個擡手,在天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白色的靈劍就那麼直直的,毫不掩飾的朝着江弗瑤襲擊而來。
閃爍着白色光芒的靈力光柱,宛若一把鋒利的寶器,貼着江弗瑤的身邊就滑了過去。
江弗瑤眸光一凜,順勢一個閃身,靈力光柱未損她分毫,就被閃躲了過去。
只是……
白色的靈力紗幔卻好似被割掉了一小塊,顯得有些殘缺不全。
“該我了!”
江弗瑤不爲所動,臉上依舊掛着那淺淺的,卻發自於內心的笑意,隨即朝着夜宸所在的方向,揮動起了白色的紗幔。
靈力幻化而成的紗幔,在清晨陽光的輝映下,美麗而神秘,閃爍着點點盈盈的光芒。宛若水蛇一般,纏繞而盤旋着,朝着夜宸漂浮而去。
很快的,就將夜宸死死的纏繞在了中心。
夜宸好似早已經熟悉了江弗瑤的招式,也知道這一招的厲害輕重。
所以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拉出了一抹邪魅的笑。
“羋月,三個月來,你每天都用這同一招對付我,你不膩歪,我都膩歪了!”
夜宸一邊說,一邊無所謂的聳了聳雙肩,一臉的漫不經心。
“哦?”
江弗瑤聽聞了夜宸的話,臉上不僅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惱怒,反而淡然的,笑意更濃了。
“可是,這三個月來,你卻沒有一次,能夠戰勝過這招!”
說着,江弗瑤隨意的擡了擡手,那些纏繞在夜宸身上的紗幔,就宛若接受到了號令一般,開始自主的收緊。
而夜宸的身子,就這樣,很快,被死死纏繞住了。
“喂!”
很顯然的,夜宸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靈力壓迫,隨即不滿的蹙起了一雙飛揚入鬢的劍眉,藍眸微微眯起,不滿的看向了江弗瑤。
“最毒婦人心!
哪有一開始就準備下殺招的!”
夜宸擺明了是在對江弗瑤提起控訴,而面對這樣無賴一般,無理取鬧的控訴,江弗瑤竟然還真的受用了!
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
“既然這樣,那我換個招式好了!”
江弗瑤說着,隨即伸出右臂,直直的朝着夜宸所在的方向舉了起來,而那些個紗幔,自然而然的也就放鬆了纏繞在夜宸身上的力度,開始緩緩的收回,朝着江弗瑤的右臂緩緩飛行而來。
只是……
除了那些紗幔,一同前來的,還有夜宸。
夜宸的嘴角,依舊掛着那抹若有似無的邪魅笑意,可是江弗瑤對此卻絲毫不以爲意。
就好像,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一般。
紗幔纏繞回手臂,閃爍了一下白色耀眼的光芒,隨即就消失了,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而這時候,夜宸也已經到了江弗瑤的跟前,那張棱角分明、俊逸不凡的臉如此貼近,如此劇烈的放大,讓江弗瑤平靜如藍湖的內心,陡然間一個瑟縮。
夜宸似乎是察覺到了江弗瑤的異樣,默不作聲的,微微抿了抿脣,突然之間,一個俯身,將頭湊近了江弗瑤的面前。
下一秒,待到江弗瑤緩過神來的時候,脣上,已經被兩瓣冰涼而柔軟的脣,覆蓋住了。
夜宸,在吻她?
不!不行!
不知爲何,江弗瑤心中就是隱隱的覺得,夜宸不可以吻她!絕對不可以!
但是身子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不受控制。就那麼怔楞楞的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夜宸霸道而放肆的吻,侵襲着她薄而美好的脣瓣。
江弗瑤不敢閉眼,撐大了一雙黑眸,定定的看着眼前夜宸那張五官極具放大的臉龐。
他的眸,就好似這腳下的藍湖一般,神秘,帶着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如蝶翅一般的睫毛,長而濃密,上下忽閃着,讓人移轉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