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他怎麼慘了?不好好的養傷,他是不是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徐若瑾自這次事情之後對姜必武沒了之前的好感,而且,姜老太爺在他的守護之下出事,此時的姜必武很可能會做出一些傻事,所以紅杏過來一哭,徐若瑾便心提了嗓子眼兒,站起身,她便要衝去姜必武那裡好生看看。
紅杏連忙攔住她,“不是姜公子出什麼幺蛾子,郡主您別誤會,是、是奴婢看着他可憐,又不敢當着他的面兒哭,所以、所以才……”
徐若瑾當即翻了一個大白眼,“平時挺潑辣個性子,怎麼一遇上他,還成了嬌弱的淚人兒了?把眼淚給我憋回去,別動不動就哭,有用嗎?”
紅杏抹着眼淚點着頭,臉上的俏紅還未褪去,她則絮叨起姜必武來,“那天郡主您罵了一通之後,姜公子他便不再哀怨魯莽了,只想着讓傷快些的痊癒,他也能幫助四爺,可他爲了傷好,總是試探着想下地行走,都出血好幾次了,可他還在忍着練,實在……實在是太苦了!”
“他瘋了吧?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徐若瑾站起身走了兩步又轉身坐了回來,屋裡掃了半晌,她看到有一根掃塵的雞毛撣子,指着便道:“你拎着這個去找他,替我給他十撣子,但凡是沐阮不許他做的,他都不許做,只要犯錯你就給我打!”
“啊?”紅杏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推辭,“不行,奴婢怎麼能打姜公子,奴婢不行,都是奴婢多嘴,郡主您別往心裡去,奴婢多嘴……”
說着話,紅杏就要往外跑,徐若瑾立即把她喊了回來,“你若希望他能好,就必須給我拿起這根撣子,否則你就永遠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姜必武,兩條路,你自己選。”
紅杏整個人呆住,慢慢的轉過身來,巴巴的看着徐若瑾,“郡主,不、不打,嚇唬嚇唬行麼?”
“你說呢?”徐若瑾冷着臉看她,“我已沒有時間再與你說這麼多的廢話,行不行都看你自己,紅杏,別以爲我平時寵着你,這件事情也能任你胡鬧,你要明白,姜必武如果無法站起來挺住姜家,姜家就徹徹底底的完了!”
“奴婢知道了!”紅杏神情落寞,也知道這件事情如若再來叨擾郡主,郡主是真會發脾氣的。
尋常看郡主和藹待人,可一旦發火,那可是連四爺都抵擋不住,她只能默默在心中長舒口氣,去角落中拿了雞毛撣子,默默轉身出了門。
楊桃看着紅杏有幾分不理解,黃芪拍拍她道:“人生自古有情癡,她這也是着了魔。”
“明明知道是自尋苦,何必呢。”楊桃嘆了口氣,她還年紀小,也沒有愛上什麼富家公子,所以無法理解紅杏。
因爲楊桃覺得根本不需要操這一份心,等郡主嫌自己年紀大了,自然就爲自己選配人家了,何必自己去找?禾苗姐與春草姐這不都嫁的挺好。
黃芪搖頭微微苦笑,她倒沒有楊桃這麼大的心思,可也覺得紅杏自尋苦路,可感情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這世間像四爺和郡主這般夫妻恩愛、齊力同心的實在太少了。
徐若瑾已不願多想紅杏和姜必武之間的事情,她仔仔細細的將姜老太爺過世的事情推敲個全面,而梁鴻來找四爺,說不準他也想回中林縣去看看,那二嫂是否跟着回去也是要操心的,樑家祖宅就那麼空蕩蕩的,也不是個事兒。
樑霄與梁鴻並沒有談論太久,梁鴻便率先離去。
徐若瑾瞧着樑霄進門,也沒等他開口,率先問道:“二爺和二嫂要回中林縣麼?需要我做什麼準備?”
“不回。”樑霄搖了搖頭,“二哥必須鎮住祖宅,他也不回,而且,有老爺子在,他也不用回。”
徐若瑾對兄弟二人如此商議頗有些驚愕,“你確定老爺子可以?我指的是老爺子的身體。”
樑霄知道徐若瑾是真的擔心,摸摸她的長髮,安撫道:“越是這個時候,老爺子越不會有事。”
“這倒也是。”徐若瑾想到樑大將軍的犀利目光,“只盼着一切早些過去,可我卻覺得暴風雨才即將來臨。”
樑霄一臉不在意,因姜老太爺過世,他的情緒已經發泄完畢,此時的冷靜勝於尋常,反而是洗漱過後準備睡覺。
徐若瑾看着身旁閉目的他,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索性也安穩睡下。
把悠悠留在身旁靜靜的拍着,徐若瑾也不知自己何時閉上了眼,可她和樑霄睡得如此安穩之時,宮中的夜微言聽到姜老太爺被刺殺、樑霄統軍硬闖皇家官驛的消息,已經徹底的炸了毛了!
“他他他他真的帶兵去了?”夜微言聽到屬下來報,說下都結巴了。
田公公滿臉苦澀,倒不覺得來人回稟的有誇張,“這事兒,也就樑左都督幹得出來,下面人恐怕想編瞎話都沒這個膽子啊。”
夜微言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呆了半晌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了。
書房內靜謐無音,落針可聞,夜微言本就因爲太后過世心情悲憫,而後得知大臣們接二連三的被彈劾,被砍頭,他纔將所有的精力轉移到朝堂之事上,想做一太后心目中期望的明君。
可如今樑霄做的這些事情,單單拎出哪一件都是殺頭的大罪,可他能把樑霄怎麼樣?他又敢把樑霄怎麼樣?
姜老太爺被刺殺,這件事情夜微言也甚是惱火,可他並不是傻子,他已知明日朝堂上必定掀起一鍋亂粥,他應該早早有準備才行。
夜微言心底大約有了譜,他把田公公召到身邊兒,“明日一早開宮門,朕要先出宮一趟,你替朕先頂一會兒,另外,現在去郡主府找樑霄,就說朕明日早間要見到他,他不必來,朕親自到郡主府去。”
田公公沒想到皇上會這般安排,本是還有幾分勸慰,可見皇上已有篤定神色,便當即領命而去。
京都的夜晚仍處於大年夜的燈火通明,無人因爲今日樑左都督怒火襲擊皇家館驛而有任何影響。
只是更多的人家卻沒了過年時的輕鬆愜意,因爲明日一早,他們只等着宮門一開便要向皇上繼續叩闕。
這一次,若不把樑霄彈劾到削官罷職,死的就是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