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書房裡,安靜了片刻。
蕭奕無視鎮南王震驚的神色,徑自捧起茶盅飲着茶水。
打下西夜送給金孫做週歲禮?!這句話反覆地迴盪在鎮南王的腦海中,驚得他耳朵嗡嗡作響。
而這逆子彷彿是不知道自己發表了那麼驚世駭俗的宣言,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看得鎮南王只覺得胸悶不已,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到底是驚,是嚇,是疑,亦或是怒!
方纔這話如果是別人說來,鎮南王也許會以爲對方是在開玩笑,可是這逆子一向膽大包天,異想天開,還真是沒什麼不敢做的!
Wшw⊕ тTk Λn⊕ c ○ 想着,鎮南王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越看這逆子越嫌棄。
與此同時,鎮南王心中又有一分蠢蠢欲動。
誰又會嫌家業大呢?!
現在這逆子才只有金孫一個孩子,但這逆子和世子妃都還年輕,以後肯定會爲他蕭家開枝散葉。有了西夜後,也就不愁沒家當可以分給孫輩,纔不至於委屈了他的寶貝孫兒們!
鎮南王越想越是心動,心裡好一陣掙扎之後,對自己說,反正西夜也已經打下來了,木已成舟,總不能再還給西夜人吧?!
再說了,他們鎮南王府拿下西夜也是爲大裕好是不是?!
也省得那些西夜人三天兩頭地來攻打大裕,皇帝還要不時找他們南疆借兵……
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等皇帝知道他們拿下了西夜,又會作何反應呢……
在各種揣測中,鎮南王的眼神複雜糾結極了。
蕭奕懶得再理會鎮南王,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隨口道:“父王,你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鎮南王煩躁地甩了甩手,根本就不想與這個慣會折騰的逆子多言。
蕭奕撣了撣衣袍,就迫不及待地走人了。
西邊的天空,金紅色的夕陽落下了小半,天空還敞亮着。
等蕭奕回到碧霄堂的時候,南宮玥早已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裙,親自在屋子口迎他。
“阿奕!”她婷婷而立,笑吟吟地看着他。
蕭奕加快腳步,正想抱住他的世子妃,眼角卻瞟見南宮玥妃色的裙裾邊還多出了一頂眼熟的虎頭帽。
彷彿在驗證蕭奕心裡的猜測般,某個胖乎乎的小娃娃雙手抓着孃親的裙裾探出了白嫩嫩的臉龐,一雙如黑玉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這個下午才見過的陌生人。
“……”蕭奕的俊臉頓時變臭,桃花眼中溢滿了嫌棄之色。
這個臭小子還真是沒眼色,他都霸佔了他娘四個月了,竟然還不識趣地乖乖睡覺去,這不是耽誤自己和阿玥說體己話嗎!
屋子裡的幾個丫鬟自然是感受到了,心裡有幾分無語。今日抓週的時候,她們還爲着世子爺對世孫的心意感動了一下……這還沒過一天,世子爺就原形畢露了!
而南宮玥幾乎是有些無力了,她俯身把小蕭煜抱了起來,溫柔地對臂彎中的小肉團道:“煜哥兒,這是爹爹啊!”
“爹爹?!”小傢伙直覺地重複道,軟軟地靠在孃親的肩膀上,一臉迷糊地又看了看蕭奕。
四個月的分離已經足夠小傢伙把蕭奕忘得一乾二淨,對此刻的他而言,所謂的爹爹是孃親的那幅畫上的人,可是爹爹怎麼會突然從畫紙上跳出來了呢?!
看南宮玥抱得吃力的樣子,蕭奕習慣地出手把那個沉甸甸的小胖墩給接手過來,又習慣地顛了顛他,心想:過了四個月,這個臭小子還真是沉了不少,自己得勸勸阿玥少抱抱這臭小子免得不慎傷了筋骨!
小傢伙最喜歡被顛了,立刻“咯咯”地笑了,眉眼嘴都是笑。
“飛飛!”小傢伙一臉希冀地看着蕭奕,扭了扭身子。
蕭奕失笑,這一次,把小肉團稍微往上一拋,然後再接住。
小傢伙笑得更開心了,笑聲清脆:“爹爹!飛飛!”
南宮玥含笑看着這對容貌相似的父子倆,這一幕如同往昔般,彷彿他們從未別離,一股甜甜的滿足感瀰漫在心頭,有夫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蕭奕又拋了小傢伙幾次後,就抱着他和南宮玥一起進了東次間。
一家三口才剛坐下,絹娘就識趣走了過來,福身道:“世子妃,廚房剛剛送了粥過來,奴婢這就伺候小世孫喝粥。”絹娘身後不遠處,畫眉捧着一碗熱騰騰的粥碗,香氣四溢。
小蕭煜似乎知道絹娘打算抱走自己,靈活地從蕭奕的身上爬下,躲到了南宮玥的身旁,兩隻小胳膊死死地抱住了南宮玥的左臂,撒嬌地蹭了蹭,道:“娘!娘!”小傢伙那乖巧粘人的樣子分明是想要讓南宮玥來喂他。
蕭奕的眼角抽了一下,心裡暗道:這個臭小子使喚起他的世子妃來倒是麻利!
想着,蕭奕對着捧粥的畫眉招了招手,示意她把粥送過來。
看世子爺這麼好說話,畫眉反而有些驚疑不定,但還是把那碗蛋花粥送到了羅漢牀上的小案几上。
蕭奕捧起青瓷碗,就先送了一勺進他自己嘴中。
屋子裡,詭異地靜了一靜,畫眉她們均是表情僵硬:世子爺這是在搶世孫的晚膳嗎?
下一瞬,就見蕭奕又舀了一勺熱粥,吹了兩下後,就送到了小蕭煜的嘴邊。
小蕭煜反射性地張開了嘴,“啊嗚”一口吃下,雙手還是死死地抱着南宮玥的胳膊,一副“我就是不撒手”的傲嬌模樣。
畫眉忍着笑撇開了視線,心裡嘆息:小世孫還真是從長相到性情都更像世子爺一些!大概是老天爺看世子爺太如意了,才降下小世孫來跟世子爺分寵。
父子倆就在這種詭異的安靜與對視中,一個喂,一個吃,沒一會兒,那碗裡的大半碗粥就空了。
畫眉趕忙把空碗給收拾了。
見那些鳥啊花的丫鬟沒有再送上粥的意思,蕭奕心裡大致確認這就是臭小子的飯量了,笑容更深了。
他那種“慈愛”的笑意看得幾個丫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而小蕭煜卻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酒足飯飽後,小傢伙的睡意就涌了上來了!
其實小傢伙早該困了,今日的抓週禮很是折騰了一番,只是因爲情緒亢奮,小傢伙一直不肯睡下。此刻一碗熱粥喝下去後,小傢伙渾身暖和了起來,睡意也就一下子上來了。
蕭奕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光芒,笑吟吟地看着小傢伙沒兩下就被他孃親給哄睡着了,跟着他就被乳孃和丫鬟抱了下去。
屋子裡總算是清淨了。
“阿玥!”蕭奕可憐巴巴地看着南宮玥,求自家世子妃的垂憐。
南宮玥忍不住把父子倆相似的臉龐重疊在了一起,眸中閃過一抹柔光,道:“阿奕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奕的一個擁抱打斷了。
蕭奕的雙臂環着她纖細的腰身,把她緊緊地抱在了自己懷裡。
蕭奕身上那灼熱的體溫以及熟悉的氣息讓南宮玥自然而然地放鬆了下來,懶洋洋地靠在了他身上。
屋子裡的幾個丫鬟都識趣地退開了,反正有世子爺在,也就沒她們什麼事了。
外面的夕陽不知不覺中落下了大半,傍晚的時光靜謐而繾綣……好一會兒,蕭奕才退開,繾綣地俯首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記,然後又在她的鬢角溫存地親了一下,眸光幽深,似乎有一簇微微的火苗在其中竄動着。
南宮玥被他灼灼的雙目看得白皙的臉頰上染上了一抹飛霞。
“阿玥,有你真好!”
他滿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隨着話語吹上她的鬢角。
南宮玥的臉頰更紅了,眸光似水,流光四溢,在心裡道:
錯了,是有你真好!
阿奕永遠也無法明白對她而言,他有多麼重要,前生今世,也唯有一個阿奕而已!
砰砰!
南宮玥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定了定神,道:“阿奕,沐浴用的熱水已經備好了。你趕緊洗漱一下歇息吧。”
她這麼一說,蕭奕的眸子更亮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牽起了南宮玥的手,笑眯眯地對她拋了一個媚眼,聲音明快:“阿玥,你是不是該‘投桃報李’了?”他的神態和語氣都是意味深長。
投桃報李?!南宮玥傻乎乎地眨了眨眼,敢情他剛纔他喂煜哥兒吃粥就是“投桃”啊!
她心裡的旖旎頓時煙消雲散,眼角抽動了一下。
看着她有些懵的小臉,蕭奕的嘴角翹得更高,直接就拉着他的世子妃去了內室,心裡爲自己的機智感到得意。
他伺候臭小子,阿玥就伺候他!
很好!
淨室中,裝滿熱水的浴桶已經備好了,熱騰騰的水氣氤氳在屋子裡,朦朧似層層薄紗,一種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淨室中只點着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輕柔地照拂在蕭奕輪廓分明的側臉上,讓他昳麗的容貌多了一絲如同禍國妖姬般的魅惑。
南宮玥直愣愣地看着他寬衣,直愣愣地看着他躍入水中,烏髮披散,熱水飛濺……好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話說,煜哥兒可是他們的兒子,阿奕憑什麼要自己“投桃報李”呢?!
然而,當“妖姬”的嘴角勾起一個足以傾倒衆生的魅惑笑意,南宮玥立刻乖順地拿起了香胰子。
幸好她不是皇帝啊……
她魂飛天外地想着。
這一日,淨室中的水聲久久方止。
夜還長着……
冬已末,春將至。
次日清晨,碧霄堂又是在陣陣嘹亮的鷹啼聲中甦醒,在小灰和寒羽攜手合作下,方圓幾裡皆是鳥獸藏匿。
蕭奕在演武場中練完功後,就帶着一身溼氣回來了,他本來還琢磨着再回內室陪他的世子妃睡一個回籠覺,誰想還沒進門就聽到了某個奶娃娃興高采烈的笑聲。
“啾啾!”
“啾啾!”
在小娃娃與鳥兒此起彼伏的叫聲中,還夾雜着女子忍俊不禁的笑聲。
是阿玥!蕭奕一下子就聽了出來,臉又變臭了。這才天剛亮,這臭小子就纏着他的阿玥不放了。
蕭奕循聲進屋,果然,南宮玥和小蕭煜都在裡頭,小傢伙與身前的一隻小斑鳩大眼瞪小眼,笑得開心極了。
蕭奕沒想到的是,屋子裡還有另一個熟悉的身影,小灰正停在窗檻上啄着灰羽,偶爾看一看小傢伙。
蕭奕眨了眨眼,一瞬間,幾乎有種這二人一鷹就是一家人的感覺。
蕭奕的到來立刻引來南宮玥的目光,見他饒有興致地挑眉,南宮玥好笑地把小灰天天給小傢伙送禮物的事說了。
她說話的同時,小灰丟給蕭奕一個“不用謝”的眼神,然後就拍拍翅膀飛走了。
本來還在看小斑鳩的小傢伙一下子就朝小灰飛走的方向望去,失望地叫着:“灰灰,灰灰……”
他依依不捨的樣子逗得屋子裡的丫鬟們又笑了,蕭奕卻是靈機一動,他坐在小傢伙跟前,興致勃勃地提議道:“臭小子,爹爹帶你去找灰灰好不好?”蕭奕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小灰這是飛去哪裡了。
聞言,小蕭煜頓時兩眼放光,鼓掌道:“找灰灰!爹爹,找灰灰!”
小傢伙目露崇敬地看着蕭奕,忽然覺得這個從畫中走下來的爹爹也不錯!
蕭奕很有玩心地翹起尾指與小傢伙拉鉤上吊一番,表示兩人說定了。
然後,他擡眼看向南宮玥,笑嘻嘻地說道:“阿玥,待會兒我們一起去青雲塢吧。臭小子大了,也該啓蒙了,我看小白就是名師,既然看準了,下手就要快,免得被人家搶先了。”
蕭奕一本正經、煞有其事地說道。
無論是南宮玥,還是屋子裡的丫鬟們都不會傻得相信蕭奕,他這分明就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小蕭煜才一週歲,句子還說不溜呢,怎麼啓蒙?!
就算是小傢伙過兩年到了啓蒙的年紀,讓官語白給一個三歲小兒啓蒙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再說了,除了世子爺,這南疆還有誰敢去找安逸侯給孩童啓蒙啊!
南宮玥無力地扶額,啓蒙的事不急,不過小傢伙是該去給他的義父請個安了,便道:“阿奕,正好我最近調配了些養生茶,待會一起給官公子送去吧。”
蕭奕應了一聲,一家三口用了早膳後,就一起先去了聽雨閣給方老太爺請安,又陪着老人家說了好一會兒話,纔去往王府的青雲塢。
遠遠地,小傢伙就聽到了熟悉的鷹啼聲,登時眼睛發直地看着一白一灰飛翔在天空中的雙鷹,歡喜地鼓掌大叫起來。
哇!爹爹還真的帶他來找灰灰了!
小傢伙的眸子如寶石般熠熠生輝。
此時已是巳時過半,日頭正是最舒適溫暖的時候。
官語白披着一件鑲貂毛的斗篷正悠閒地坐在小湖邊垂釣。
原本寧靜悠閒的青雲塢因爲蕭奕一家人的到來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小傢伙只顧着擡頭看鷹,哪裡還看得到官語白,南宮玥有些無奈,急忙把小傢伙從蕭奕懷中抱了下來,藉此吸引小肉團的注意力。
“煜哥兒,這是義父。”南宮玥蹲下身,用最簡單的詞語給小傢伙介紹官語白。
結果,卻得來小傢伙煞有其事的兩個字:“白白!”
正斜躺在一棵大樹上假寐的小四無語地睜開了眼,朝小蕭煜瞟了一眼,眸中寫了四個字:沒大沒小!
蕭奕不厚道地噗嗤笑了出來,倒是官語白立刻知道小傢伙在叫誰,含笑道:“它叫寒羽。寒、羽。”
天空中的寒羽似乎聽到了官語白的聲音,啼鳴着朝他飛了過來,最後穩穩地停在了他的胳膊上。
小傢伙眼睛都看直了,伸出了小肉爪,官語白牽着他軟乎乎的小手摸上了寒羽在陽光下油光發亮的羽毛。
小蕭煜受寵若驚地發出了倒吸氣聲,輕輕地摸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後來白鷹飛走了,他的小臉還是緋紅一片,儼然把官語白當做了自家人,滿口“義父”“寒羽”地說個不停。
官語白耐心地陪着小傢伙說着一些幼稚的話語。
蕭奕得意洋洋地摸了摸下巴,很好,這個臭小子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夠諂媚,會討長輩歡心,照此下去,應該沒過多久就可以丟給小白“啓蒙”了,也省得這臭小子留在碧霄堂,不是纏着他的阿玥,就是在花園裡逗貓遛狗,辣手摧花。
小傢伙在小湖邊玩了好一會兒,總算心甘情願地陪着三個大人進了屋。
屋子裡此刻沒有燒銀霜炭,反而要比外面要陰冷些許。
百卉急忙幫着燒炭煮茶,忍不住嫌棄地瞥了外頭的小四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也不知道你在外頭是怎麼照顧公子的!
蕭奕隨意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把小傢伙放在膝頭。他一眼就看到一旁的案几上放着一疊書信和幾個竹筒,眉頭微揚,搖了搖頭,知道官語白是又在看那些飛鴿傳書了。
小白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勞碌命,總閒不下來。
坐在蕭奕膝蓋上的小傢伙當然也看到了,麻利地隨手抓起了一張寫滿字的絹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兩眼,又放下,再換一張絹紙。
官語白嘴角微翹地看着戴着貓耳帽的小蕭煜,拿起剛纔被他丟下的那張絹紙,遞給了蕭奕,“阿奕,你看看。”
蕭奕微微挑眉,一目十行地看起信來。
小蕭煜好奇地歪着腦袋看了看蕭奕,然後就學着爹爹的樣子看起信來,那煞有其事的模樣逗得南宮玥忍俊不禁,眸子裡笑意盈盈。
小蕭煜根本就看不懂信上的文字,很快就無趣地放下了絹紙。他像模像樣地把絹紙疊了起來,然後隨手拿起一旁的一個小竹筒,把疊好的絹紙塞進小竹筒裡,再封好。
小傢伙看了看左右,麻利地從蕭奕的膝蓋頭爬了下來,屁顛屁顛地走向了官語白,把小竹筒遞給了他,歪着腦袋看着他。
官語白失笑,眸光柔和似月,從善如流地揉了揉他的貓耳帽,投其所好地說道:“煜哥兒真乖。”
小蕭煜滿意地咯咯笑了,又跑回了蕭奕身旁,繼續疊起絹紙來。
這時,燒好了開水的百卉總算把剛泡好的熱茶奉了上來,茶香四溢,混雜着一股淡淡的藥香。
官語白揚了揚眉,立刻就察覺出這並非他這裡的茶。
南宮玥含笑道:“官公子,這是我新調配的養生茶,可以安神補氣養血,公子且喝幾日試試。”
“多謝世子妃,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官語白溫聲謝過了南宮玥。
蕭奕看完信後,漫不經心地勾脣笑了,隨手把那張絹紙交給了南宮玥,道:“看來皇上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這張絹紙上雖然寫了不少文字,但說到底最重要的也就是兩個關鍵詞罷了:
“削藩”與“出兵”!
------題外話------
小蕭煜:姨姨,票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