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的曼吟有些坐立不安,她心煩意亂的翻看着雜誌,內心也是莫名的忐忑。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怎麼按也按不住,總感覺會發生不祥的事情。
突然一陣陣急切的電話鈴聲在空曠的客廳內響起,她心裡一驚,緊張的拿起了聽筒。
“喂,您好,請問您是楚飛羽的母親,林曼吟女士嗎?”
“是的,我是。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西城交通分局的張峰警官,您的女兒楚飛宇出了車禍,現在在仁愛醫院,請您立刻前往。”
“哦,好,好,我,我立刻就去,就去。”曼吟哽咽的結結巴巴的回答完,放下電話,便立刻拿起手袋,準備趕往醫院,翻開手袋,發現不見車鑰匙,於是她便翻箱倒櫃的找着車鑰匙!
此時的她早已六神無主,女兒生死未卜,這讓她怎能淡定自若!
她就覺得飛羽會出事,果然不出她所料!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飛羽啊,飛羽,你千萬不要有事,不要!老天爺,請您庇佑我可憐的女兒,她已經夠苦的了!
胡亂的翻了一大氣,車鑰匙竟就在眼前的茶几上。曼吟氣急敗壞的拿起車鑰匙,便要飛奔出去。不想卻和丈夫,婆婆撞了個滿懷。
“曼吟,你,你這是怎麼了?滿臉都是淚,你這麼着急是要去哪裡啊?”惠子連忙扶住兒媳的肩頭,不明就裡的關切的問道。
一向對婆婆尊敬的曼吟竟一下子大力甩開惠子的手,讓惠子着實跌了個踉蹌。這大不敬的舉動讓少皇十分生氣,他厲聲斥責道:“曼吟,你做什麼!太過分了!”
少皇的憤怒讓曼吟毫不在意,她一下子揪住丈夫的的衣襟,哭吼道:“飛羽,我的飛羽出事了!她要死了,死了!你們滿意了!滿意了!”
少皇滿臉震驚的看着妻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看着少皇瞠目結舌的臉,曼吟冷笑了幾聲,慢慢鬆開丈夫,揚長而去。
“快,少皇,快跟着曼吟,她情緒不好,別讓她有什麼閃失!”惠子拍了拍還在愣神的兒子,焦急的吩咐道。
“嗯,我知道了。”少皇慌忙的點了點頭,趕緊跟了出去。
仁愛醫院,曼吟和少皇焦急的徘徊在手術室門前。彷彿過了好久,紅燈熄滅,手術終於結束。
少皇和曼吟連忙走到手術室門前,等待醫生出來彙報病情。
過了一會兒,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
“醫生,我是楚飛羽的母親,請問我的女兒,她怎麼樣了?沒事兒吧?”曼吟心急的問着醫生,言語裡透着些許希冀。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摘下口罩,滿面傷悲的回覆道。
曼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更不願接受醫生的診斷!她一下子抓住醫生的手臂,聲淚俱下的乞求道:“不,不,醫生,求您別放棄我的女兒,她才二十一歲啊!醫生,醫生,我求您了,求您了。”
“對不起,女士,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同情的看着曼吟,但卻無能爲力,只得重複着剛纔的話。
“不,不,醫生,求您不要放棄我的孩子,求您…”痛失女兒的曼吟還是不肯接受現實,她拼命搖晃着醫生的手臂,繼續乞求着。
醫生無話可說,嘆了口氣,輕輕掙脫開了曼吟,慢慢離去了。
“曼吟,你別這樣,你冷靜一點兒,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一番真心實意的安慰後,少皇便想要扶起妻子。
可曼吟卻大力的甩開丈夫的手,一下子站起身,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理智,滿眼腥紅的點指着少皇,一字一句激動的控訴着:“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她不是你的女兒,你當然不心痛!可,可她是我的命!我的命!我飛羽從小就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好女孩兒。
楚晟在的時候,不知有疼她,多寵她!可惜好景不長,因爲那個賤老女人,你處心積慮的逼死了她的親生父親!讓她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愛!跟着我嫁進閻家後,我的飛羽她受盡了你的委屈,看盡了你的冷臉!
縱使她使盡渾身解數去討好你,可你就是視而不見,就是不願意把她當做親生女兒去對待!她酷似楚晟的容貌,讓你把她當做你的眼中釘,肉中刺!你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閻少皇,你的心事鐵做的嗎?爲什麼你就是不肯給飛羽一絲絲的溫情!爲什麼!爲什麼!”
妻子鬼哭狼嚎般的質問讓少皇的內心充滿了內疚,他無從辯駁,因爲句句屬實,對於飛羽,他實在是虧欠太多,如果早知道結果是這樣,如果時間可以倒回,他會摒棄芥蒂,給這個孩子多一些關愛,多一些溫情的,可是生活不是演戲,一切已成定局!
少皇無比歉疚的注視着妻子痛苦的臉,鄭重的彎下腰,低下頭,用最真誠的語氣疊聲致歉道:“曼吟,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這遲來的道歉對於飽受喪女之痛的曼吟來說,根本無用。她冷冷的看了看丈夫,忽然她仰面狂笑,那笑聲淒厲瘮人!讓人心顫!
大笑過後,曼吟酸楚的說道:“現在說對不起,什麼用!有什麼用!我的飛羽,她死了,死了!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不會了!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應當把她留在她外婆那裡,這樣她就不會愛上惟哲,就不會因爲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而消沉墮落!她會和其它的女孩子一樣,開心的唸書,然後再幸福的戀愛,結婚生子!飛羽,飛羽,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曼吟,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少皇再次誠懇的道着歉,因爲除了道歉,任何安慰都是無補於事。
“你的錯,我的錯,不,一切都是那個老女人的錯,一切都是那個老女人害的!我要殺了她!殺了她!我要她給我的孩子償命!償命!”說着,說着,曼吟突然又張狂起來!此時,曼吟篤定的認爲,雨桐是女兒人生悲劇的始作俑者!她要手刃仇人而後快!
少皇見勢不妙,連忙上前阻止道:“曼吟,你別衝動,別衝到,好嗎?”
可是曼吟根本不聽,她氣沖沖的一意孤行快步走出醫院,少皇緊隨其後。
醫院門口,車來車往,道路安全係數很低。已近瘋狂的曼吟只顧往前走,根本不看來往的車輛,更不知道一輛疾馳而來的麪包車正向她逼近。
身後的少皇嚇壞了,連忙將曼吟拉到安全的地方,將自己放在危險的最前沿!儘管麪包車司機想盡力躲開少皇,可是不知是剎車閘失靈還是別的什麼緣故,車到底還是將少皇撞倒在地!鮮血慢慢滲到了地面。
周圍的人頓時失聲尖叫,繼而便圍攏了過來,交頭接耳,指指點點,有熱心的人已經打電話叫救援了。
看着滿身是血,昏迷在地的丈夫,曼吟被嚇懵了,失神的怔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淚水立即奪眶而出,她瘋也似的衝進人羣,跪倒在地,哭喊道:“少皇,少皇,你醒醒,別嚇我!別嚇我!你就那麼愛她嗎?爲了她,你連命都可以不要嗎?她值得嗎?值得嗎!”
這撕心裂肺的喊聲彷彿衝過鼎沸的人聲,劃破寂靜的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