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戰行川的話,刁冉冉不禁鬆了一口氣,原本繃得筆直的上半身,也因爲心裡一寬而立即鬆弛下來。¤ ? ?八一小卍?
她喃喃道:“謝天謝地,人沒事就好……”
戰家的樓頂花園所處的高度,說高不算高,說低也不算低,三層樓的別墅設計,相比於普通的商品房來說,確實更高一些。王靜姝從上面掉下來,直接落地,中間完全沒有緩衝,她一個五十幾歲的人也着實是吃不消了。
而且,聽王嬸說,外面的地上留下來一灘血,刁冉冉不敢去看,只是聽一聽,她的腿都軟。
戰行川看着刁冉冉,搖搖頭:“命是救回來了,不過……可能醒不過來了……醫生說,大腦嚴重損傷,後半生恐怕都要躺在牀|上了……也就是植物人……”
他的話,令剛剛纔鬆了一口氣的刁冉冉的心,一下子又提起來了。
她張了張嘴,卻不出聲音來,只能呆呆地看着戰行川,腦子裡轟轟作響——她的婆婆王靜姝後半生都無法醒過來了,以前總在電視劇裡看見某某人變成了植物人,沒想到,自己的家人有一天也會和這三個字沾上了邊兒!
好半天,刁冉冉纔回過神來,扭頭看向身邊的戰勵暘。
他正在默默垂淚,那老淚縱橫的樣子看起來令人唏噓不已,着實心酸。
“我以爲我走在前頭兒,她願意怎麼着就怎麼着吧,畢竟是三十多年的夫妻,我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心想要是有個人能照顧她也好。哪知道……”
很顯然,戰勵暘的話語透露出來,他其實早就知道王靜姝有了二心,只等着他一死,就要去找別的男人。
不過,他並沒有攔着妻子,估計也是覺得她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着,總不能再拿過去那一套再來束縛着喪偶的女人。只可惜,王靜姝自己作死,好端端地非要跑到樓頂上去,用跳樓來威脅大家,好不容易不打算跳了,老天卻直接幫她跳了。
“戰先生,你的身體不能太激動,我先扶你上樓吧,晚上那頓藥還沒吃呢。”
一向忠心耿耿的何叔擦擦眼睛,輕聲說道,然後伸手去攙扶着戰勵暘,把他扶到樓上去了。
王嬸也如夢初醒,連說去把飯菜熱一熱,大家忙了一天,早就餓了。
雖然沒有什麼胃口,不過,等王嬸把飯菜端上來,大家還是在餐桌旁坐下,默默地把遲來的晚飯吃了下去。就連刁冉冉都難得地沒有吐,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這頓飯,她輕撫着小腹,心裡感嘆,別看孩子才這麼小,不過貌似很懂事。
期間,戰行川的手機響了很多次,後來他終於忍不住,直接關機。
“都是記者。也不知道消息究竟是怎麼走漏出去的。”
他惱怒地低低斥了一句。
刁冉冉心思一動:奇怪了,王靜姝出事以後,家裡的人要麼是跟着去了醫院,要麼是和自己一起留在家裡,何況這些傭人都是戰家的老傭人,何叔王嬸之類的在戰家的年頭比戰行川的年紀還要大,對他們來說,這也是自己的家,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做出任何對戰家不利的事情的。
她頓時有些坐不住,或許是因爲天性敏感,覺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
“我沒有和任何人說。”
戰行川瞥了一眼神情嚴肅的刁冉冉,眉頭一挑,怒極反笑:“你以爲我在懷疑誰?”
她立即有些臉紅,囁嚅道:“我只是順口迴應你的話,沒想那麼多……”
他不信:“你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以爲我看不出來?我又沒說你,我只是奇怪,怎麼我家裡有點兒風吹草動,外面的人就全知道了?我又不是明星,盯着我|幹什麼?”
刁冉冉“噗嗤”一聲笑出來:“你不知道嗎?你原來可是中海排名第一的鑽石王老五,現在嘛,雖然結婚了,不過還是有一大批女粉絲盼着你離婚呢!唔,她們都說,你是做生意中長得最帥的,帥哥中最會賺錢的,如今拼的就是綜合素質嘛!”
戰行川哭笑不得:“所以這些記者就巴不得把我拉到頭條上去?”
她點點頭。
話雖如此,但是,戰行川心頭的芥蒂還是沒有解除。飯後,他一個人躲在書房,給容謙打電話,把情況和他簡單地說了說。
容謙十分謹慎,說出心頭的懷疑。
“我擔心,是有人拿了錢,就在你家附近24小時蹲點。比如什麼娛樂工作室之類的,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跟蹤藝人,或者偷|窺一些知名人士的家庭**。有的會靠這些東西狠敲一筆,有的單純就是爲了博眼球,搶點擊率的。要是對方一直沒有主動聯繫你,讓你拿錢買回去這些所謂的猛料,那就說明,他們的目的一開始就不是錢,可能是想賣獨家新聞。”
戰行川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不過一聽這話,還是心頭冒火。
他又不是唱歌跳舞的,那些狗仔憑什麼用他的私生活來大做文章!
“我建議你,告訴家裡人,儘量拉窗簾。還有,最好來一次大掃除,家裡的各個角落都檢查一下,很難說這些人不會假扮成維修工,或者假借什麼名目,在你家裡安裝一些竊聽裝置。雖然這個可能性不高,不過陌生人還是不要讓他們進門了。我這邊也會替你打聽一下,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工作室盯上你了。”
容謙想了想,在電話裡幫着戰行川出着主意,他的家族生意涉及到了幾大傳媒領域,在這方面,這位容大少多多少少能說得上話。
“謝了。”
戰行川鄭重其事地道謝,他的至交併不多,容謙算一個。
他哂笑:“別,我可受不住你的一聲謝。你不謝我,我都肝腦塗地,你謝我,我非得連全部身家都搭進去。說正經的,有任何需要,直接找我和妙妙,小|姨那邊……哎,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和妙妙說呢,她肯定受不了。”
容謙正在愁,王靜姝的事情,孔妙妙暫時還不知道。她最近的身體也不是很好,他擔心這個噩耗會令她承受不來。
“正常說吧,瞞不住的,早晚她也會知道。何況你也說了,那些人馬上就會把消息捅到網上,要是妙妙看了新聞才知道,反而會怪我們不把她當成家裡人,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訴她,她更會生氣了。”
戰行川很瞭解孔妙妙的性格,她一向是眼裡不揉沙子,最近這兩年被他“迫害”得雖然稍有些大智若愚了,不過一旦較真起來,也是很難勸服的。
容謙也說是,兩人又說了兩句,掛斷電話。
有容謙出馬幫忙,戰行川放心多了,他走到窗邊,把窗簾都拉上,然後又重新把家裡的安保系統設置了新的密碼。
儘管如此,可是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放心。
一打開房門,戰行川剛好看見,刁冉冉端着水杯,從樓梯走上來。
“怕你渴,給你倒了點水。溫度剛剛好,可以直接喝的。”
她走進來,帶上門,然後把水杯遞給他,一臉心疼地看着戰行川有些乾裂起皮的嘴脣,輕聲問道:“要是很累,就先睡一覺吧,要是你倒下了,我們就全都慌了。”
刁冉冉說的是大實話,如今,戰行川纔是真正的一家之主,若是他有了個三長兩短,家裡立即就會羣龍無,亂成一鍋粥。
“我沒事,”他低頭抿了一口水,嘆氣道:“就是覺得心裡很煩,好像有一種說上不來的感覺,就像是下大雨之前的那種憋悶,壓抑得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似的。只能繼續等下去,什麼時候嘩嘩譁下一場大雨,徹底下透了,才能舒服一些。”
聽見戰行川如此形象的描述,刁冉冉也是輕輕嘆息,走上前,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
以前,她總覺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很多很多的激情,需要浪漫,需要唯美,更需要怦然心動。而現在,婚後的她忽然多了另一種體會,那就是夫妻兩個人總要攜手面對生活中一些預料不到的困難,而這並不是普通的男女朋友能夠切身瞭解的。
所以,她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她是他的妻子,這是其他女人永遠也比不上她的。
“行川。”
她輕聲喊了一句。
“嗯?”
戰行川也抱住刁冉冉,把下巴點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應了一聲。
半晌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他有點兒好奇:“不是有話和我說嗎?”
她賊賊地笑:“沒有話要說啊,只是叫一叫你不行嗎?”
他無奈:“我覺得你最近很愛撒嬌。”
她揚起頭,伸手掐了掐戰行川堅實的手臂,冷哼一聲:“不可以嗎?你嫌我?”
他舉手投降:“不敢,不敢。再說,我喜歡還喜歡不過來呢。我的老婆要是不和我撒嬌,那纔是真的出大事了。你說是吧?”
刁冉冉眉眼彎彎:“這還差不多。”
戰行川眼看着她此刻似乎心情不錯,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喬言訥和溫逸彤送來了婚禮請柬這件事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