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行川以最快的度,開車到了中海市人民醫院。¤??八一中文網?卍?w-w、w`.-8`1、z、w、.`c`o-m
這並不是離家最近的醫院,不過卻是最知名的,作爲土生土長的老中海人,大家最信任人民醫院,不管是大病小病,都喜歡往這裡跑,戰行川自然也不例外。
他找到車位,把車停好,然後先下車抱起戰睿珏,再扶着李姐下了車。
李姐很是尷尬,一方面她感到強烈地自責,認爲孩子燙傷和自己有關係,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要花錢做檢查,有些不安。
戰行川的心思都在戰睿珏的身上,抱着他匆匆趕往急診室。
“我兒子被熱湯燙到了頭。”
他抓到了一個急診室的醫生,大聲說道。
很不巧的是,有個剛剛出了車禍的患者被12o送了過來,急診室人手向來不足,醫生全都跑了過去。被戰行川抓着的那個醫生快地掃了一眼戰睿珏的頭,覺得不嚴重,於是叫來一個護士,讓她先把孩子頭頂那一塊的頭剪掉,便於一會兒上藥。
那個圓臉護士立即準備好了小剪子和一系列的消毒工具,要給戰睿珏把頭頂的頭先剪掉。
他一看見她手中拿着一把剪子,嚇得拼命向後縮,瞪着兩隻眼睛,說什麼也不肯配合。
“小朋友,護士姐姐不會弄疼你的,只剪掉你的一點點頭,真的。”
年輕護士輕聲說道,說罷,就要動手。
誰知道,戰睿珏小臉兒慘白,拒不服從,兩隻手拼命捂着腦袋,誰碰他,他就不停地閃躲。
“睿睿!”
戰行川又氣又急,按着他的肩膀,不由得大聲呵斥了一句。
他本來沒有哭,被這麼一訓,頓時放聲大哭起來。
急診室裡常年兵荒馬亂,大部分都是車禍或者急病患者,這裡圍滿了病人和家屬,鬧鬧哄哄,再加上戰睿珏響亮的哭聲,頓時一片嘈雜,令人快要瘋了。卐??八一?小說?網w-w、w-.、8-1`z、
就連李姐都哄不了這孩子了。
“你們先管好他,哭成這樣,我也剪不了。”
見狀,圓臉護士一甩手,走了,趕去處理其他外傷病人去了。急診室裡從來都是一個人當兩個人用,忙得不可開交,她不可能一直守着一個哭個不停的孩子。
“睿睿,不許哭了!你的頭不疼嗎?再哭我就把你丟出去!”
戰行川頭痛欲裂,大聲吼了一句,戰睿珏果然止住了哭聲,但是兩隻眼睛裡全是眼淚,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小傢伙分明是強忍着,拼命憋住眼淚,但是無比委屈。
父子二人對視了幾秒鐘之後,戰睿珏的嘴一扁,再次嚎哭起來,口中還抽噎着喊道:“嘻嘻!嘻嘻!嘻嘻!”
抱着戰睿珏的李姐懵了,不知道孩子在喊什麼,不過,不管他喊什麼,卻是他在說話!
“戰先生!你聽!睿睿說什麼呢?”
李姐驚詫不已,難道說,這孩子是在嘗試着說話?!
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老人們都說,孩子說話這件事十分奇妙,要麼是不會說,要麼就是一學會就學得飛快,用不了幾天,就從冒話到蹦字兒了,再用不了幾天,就是說個不停了!
“睿睿,你要什麼?”
李姐以爲戰睿珏想要什麼東西,耐着性子問道,希望他能再多說幾個字。
只可惜,不管她怎麼引誘,戰睿珏嘴裡翻來覆去叨咕的,就是那兩個字,再也沒有新的了。
“戰先生,‘嘻嘻’是什麼意思啊?他這是要哭還是要笑啊?”
李姐感到一籌莫展,她抱着依舊大哭不止的戰睿珏,滿臉焦急地問道。
這孩子從小都是她在帶,感情很深,眼看着孩子被熱湯燙到了腦袋,現在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李姐難受得要命,心裡直罵自己,何必多此一舉,巴巴地給虞幼薇盛什麼狗屁的湯,現在孩子都已經這樣了,她這個當媽的居然連醫院都不來!
這麼一想,李姐更難過了,她抱着戰睿珏,也跟着撲簌簌落下眼淚來。八一中文網??w、
大的哭,小的也哭,戰行川站在原地,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手機,習慣性地去找通訊錄,等到翻了一遍,纔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存那個女人的號碼。幸好,通話記錄裡面還有,戰行川連忙找到,再一次撥了過去。
響了好幾聲,冉習習才接起電話。
她的聲音很低:“喂?”
戰行川不清楚她知不知道這是自己的號碼,於是自報家門:“我是戰行川。”
那邊頓了一下,過了兩秒鐘才說話:“我知道了。”
他被冉習習不鹹不淡的語氣激得更加頭痛,也不管她是怎麼想的,一口氣說道:“抱歉打擾到你,不管你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我都求求你,馬上來一趟人民醫院的急診室,你知道位置嗎?我可以稍後給你地圖。”
她好像愣住,疑惑道:“人民醫院?”
“是。”
戰行川微微閉眼,他走到一處稍微人少的地方,站定了,這才飛快地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他說完之後,一直等着她的回答。
不料,冉習習卻沒有馬上說話。
“你在聽嗎?你在哪兒?你還在中海嗎?”
她那邊傳來了有些急促的呼吸聲,緊接着,冉習習開口道:“你先等一下……”
然後,又沒了聲音。
戰行川已經沒有了耐性,狂躁地抓了抓頭,等了十幾秒鐘,他忍不住又喊道:“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確切的回答?睿睿現在的情況很緊急!我怕他的頭皮會爛掉……”
手機那一端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你回頭。”
他懵住,反問道:“啊?”
冉習習喘着氣,又說了一遍:“你回頭看。”
戰行川握着手機,疑惑地轉過身去。
幾米之外,站着一個女人,也握着手機,另一隻手還舉得高高的,手裡抓着一瓶藥水——很明顯,她也在人民醫院,正在掛水。
接到戰行川的電話,她就用最快的時間,從輸液室一路小跑到這裡來了,好在,兩個地方隔得不算遠,同一棟樓裡,不是一個樓層而已。
戰行川徹底愣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和她,只是一個轉身的距離。
他也沒有想到,在他最想要見她,最需要她的時候,她真的就來了。
就在戰行川失神的時候,冉習習已經放下了手機,繼續舉着自己的藥水,喘着走了過來,急急問道:“睿睿在哪兒呢?到底燙得嚴重不嚴重啊?”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拿過她手中的藥水。
“不用了,我自己舉着就行。”
冉習習謝過他的好意。
“我比你高,這東西必須要舉高。”
戰行川的理由聽起來似乎不容拒絕似的,然後,不等她說話,他已經幫她舉了起來,果然,他伸高手臂之後,比她高了一大截。
冉習習低頭看了一眼手背,針頭剛剛已經有些回血了,一截膠管都泛紅了。她有些害怕,也就不和他客氣了。
兩個人誰也不再說話,一起朝裡面走去。
戰睿珏似乎已經止住哭泣了,兩隻小手捂着眼睛,一下一下,還在不停地抽噎着。
一見到他,冉習習頓時擔心地喊道:“睿睿!”
要不是她的手上還連着藥水,她幾乎差一點兒就要衝過去了。
一聽見這個聲音,戰睿珏立即放下了兩隻手,他的一雙眼睛哭得腫桃子似的,吃力地看向冉習習。
因爲哭泣,孩子的臉憋得通紅,抽噎着,連呼吸都吃力了。
“嘻……”
他從喉嚨裡咕噥了一聲,又抽了一下,聲音卡住了,喊不出來了。
“睿睿乖,聽話,我們把頭剪掉一點點,讓醫生叔叔看看我們的小腦袋好不好?”
冉習習在電話裡聽戰行川說了,說孩子不肯讓人碰他的頭,頭皮被燙到,現在也沒有辦法上藥,誰也別想碰到他的腦袋,看都看不了,因爲戰睿珏護得可嚴實。
戰睿珏顯然還是不肯。
“你看我啊,就是不聽話,現在好慘啊,要打針。不信你看,這個針頭插進手背,好疼啊。睿睿要是不讓醫生叔叔看你的頭,也要打針,針頭這麼粗!”
冉習習蹲下來,把埋着針頭的那隻手伸出來,一直湊到他的眼前,嚇唬着他。
果然,戰睿珏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恐懼。
“但是,如果你聽話,肯讓護士姐姐稍微剪掉一點點頭,把頭露出來,給醫生叔叔看一看,就不用打針了,塗一點涼絲絲的藥,頭也不疼了。”
冉習習看出他已經動搖了,又伸出兩根手指,比成剪刀,對着空氣,“咔嚓咔嚓”剪了幾下。
戰睿珏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臉,好像正在思考着她的提議。
片刻後,他終於猶豫着點了一下頭。
“真乖。”
冉習習急忙看向戰行川,讓他去喊護士。
他急忙找到剛剛那個圓臉護士,她很快過來了,拿起剪子,三下五除二,把戰睿珏被燙的那一塊頭皮上方的頭都剪掉了,然後去喊醫生。
果然,醫生看過之後,也說傷得不嚴重,只要擦藥就可以。
一聽這話,三個大人懸了半天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全都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