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聽不出來冉習習那勉強答應的語氣,但戰行川就是喜歡這種她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點頭答應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好像佔到了很大便宜似的。
想了想,戰行川還是體貼地補充了一句:“我爭取早點過去,萬一實在走不開,你可以先吃飯,吃完了眯一會兒,別等我。”
他擔心晚上的應酬不好溜走,到時候她不知情,再傻傻地餓着肚子等到很晚,也着實辛苦。
冉習習“哦”了一聲,因爲知道他最近很忙,不是裝出來的,所以她什麼都沒說,放下電話就準備出門。臨走之前,她還特地向陳嫂求教,怎麼挑魚才更新鮮。
“咦,你要喝魚湯嗎?我叫大陳去買,他很會買的!”
陳嫂擦了擦手,就要去喊人。
冉習習急忙叫住她,連連說不,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自己去買就好。”
等她離開,陳嫂立即去找李姐說八卦。
二人一碰頭,立即斷定冉習習是準備去買魚給戰行川煲湯補身體,她們不禁頓時喜上眉梢,覺得這是好兆頭。
“哎,誰的男人誰不心疼?你看戰先生最近的臉色確實不好!”
“就是。要我說,誰也別害羞,相互給個臺階下,兩個人快點復婚,對睿睿也好!”
陳嫂和李姐你一言我一語的,臉上全都帶着滿滿的笑意。
冉習習直奔市,她稍一盤算,覺得既然下一次廚,只煲魚湯也有些寒酸,再說兩個成年人也根本吃不飽。於是,她又隨意地買了一些肉和蔬菜,打算做幾道家常菜。
拎着一大袋東西,走進“偶”的時候,她有些窘。幸好,會所的經理應該已經提前接到了戰行川的電話,親自下來迎接她,並且將她一路送到樓上的客房,態度十分殷勤,還反覆對她說,需要什麼只要打個電話就好,立刻派人送過去。
這麼一來,冉習習更窘了。
進門後,放下東西,她看了一眼時間,稍微鬆了一口氣,還好,時間充裕,可以慢慢來。
雖然並不經常洗手作羹湯,但簡單的飯菜還是難不倒冉習習,只是她對這裡的廚房不太習慣,難免也有幾分手忙腳亂。
折騰了近一個小時,魚湯已經煲上了,其他的菜也已經洗淨、切好,只等下鍋翻炒。
她想到戰行川之前在電話裡說過,他今天晚上還有個應酬,來得不會太早,所以也就不着急了,一個人玩玩手機,後來還索性打了一局遊戲。
時間不經意地流逝,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等她丟掉遊戲手柄的時候,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冉習習走去廚房,現魚湯已經煲好,她調小了火,繼續煨着,隨手抓了一根洗好的黃瓜,慢慢地啃着。
明明可以先吃飯,但她不想,還是想再等等。
等一個人回來吃飯,確實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
臨出之前,孔妙妙再三向戰行川確認:“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你一個人去?”
戰行川對着鏡子,調整了一下領結,含笑點頭:“對啊。讓你提前下班,難道還不好嗎?”
她不相信似的,撇撇嘴:“加班纔是常態,按時下班就是變|態!我是擔心你背地裡又去找了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做女伴,丟了戰氏的臉面!”
他的手上動作一頓,尷尬道:“我有那麼差勁嗎?”
孔妙妙呵呵冷笑:“那些女人可還都是我親手用支票打的呢,因爲你,我捱了好幾個大耳光。”
看來,當年的事情還真是難以磨滅的黑歷史。
戰行川低咳兩聲:“你想多了,我打算提前開溜,帶着你,不好溜。”
說完,他頓了頓,頗有幾分得意地說道:“佳人有約,我應付一下就走。”
孔妙妙立即睜大了雙眼,她反應了兩秒鐘,終於明白過來,馬上喜笑顏開:“啊,那快去吧,早去早走,記得少喝酒!”
她喜滋滋地將戰行川推出門去,催他快走,恨不得手上能變出一條手絹,隨風舞動,化身老鴇。
就像是陳嫂和李姐一樣,孔妙妙想的也是這兩個人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展,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有可能會復婚。
不僅是她,就連戰行川本人,也是一臉春風得意地坐上了車。
這麼多天的辛苦總算即將迎來回報,最終競標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幾天以後。不管結果如何,只要競標的事情告一段落,公司上下都可以鬆口氣,結束無休無止的加班。
所以,戰行川的心情還不錯。
如果能夠贏過律擎寰,他的心情會更好。
等到戰行川趕到了酒店,已經有不少人提前到了,正在三三兩兩地聊天,現場的氣氛很是熱鬧。
今晚的酒會是業內一個人緣很好的人舉辦的,幾乎已經成爲了一檔固定節目,差不多每年都會有兩次,大家也很給面子,能來的都會來,包括戰行川在內。
要不然的話,他肯定推掉,寧可回家睡覺,也不會來這裡消磨時間。
更不要說,冉習習還在等着他。
戰行川剛一出現,之前有些亂的宴會廳就一下子陷入了安靜,很多人不約而同地朝他看過去,眼神裡全都帶着一絲詭異。
雖然說早已習慣了來自外界的注視,不過,戰行川還是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壓力。
他一挑眉,索性順着那些目光逐一地看過去。
結果,視線的主人們紛紛倉皇地挪開,不敢再看他似的。
這麼一來,戰行川更納悶了,他的臉上又沒長花,這些人的反應怎麼都這麼奇怪?一見到他,投過來的那種探尋的目光,就好像要等着看好戲一樣,令人莫名地不爽。
環視一圈,等到看見主人身邊站着的那個十分眼熟的身影時,戰行川總算明白了,爲什麼大家那麼看他,原來是這樣。
真有趣,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受邀的人之中,有戰行川,還有喬瑞秋。
關於雙胞胎姐妹的事情,這些天已經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沒有人不知情,也難怪衆人都秉着呼吸,準備看接下來會生什麼。
雖然心裡不悅,但戰行川還是一臉平靜地走上去,和主人打了招呼。
畢竟兩個人認識了很久,平時的交情也還不錯,假如因爲這麼一點小事而翻臉,既不值得,也不可能。
“戰總,多謝賞光!”
主人的表情也有幾分不自然,他原本邀請的人是喬氏的一個高層,並不是喬瑞秋,可這女人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請柬,當着這麼多人在,他也不好將她趕出去。
“你請客,我怎麼敢不來?”
戰行川面不改色,笑容入場,伸出拳頭來,和對方碰了碰,算是打過招呼了。
他在來這裡之前就打算只坐一會兒就走,不會久留,此刻見到喬瑞秋也在,戰行川更是堅定了這一想法。
沒想到,她卻很快過來,主動敬酒。
“看你春風得意,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對即將開始的競標很有把握了。”
喬瑞秋穿着一條過膝的黑色晚禮服,搭配着復古妝容,紅脣微啓,煞是性感。不愧是在時尚圈裡浸淫了很多年,她在公開場合的着裝從不會出錯,一貫簡潔大方,但又令人過目不忘,最經典的就是那雙飽滿欲滴的紅脣,豔而不俗。
“不管有沒有把握,出來見人,總不能哭喪着臉吧?”
戰行川本不想理會她,可週圍到處都是人,表面上各幹各的,其實全都恨不得豎起耳朵,聽聽看他們兩個人在說些什麼。
作爲一個男人,就這一點比較處於劣勢,那就是在公開場合,無法對一個女人太沒有禮貌。
所以,他還是輕輕朝喬瑞秋頷,應了一句。
她眼波流動,嘴角含笑:“這麼謙虛,可不像是你一貫的作風。我聽說的戰行川,是個戰神,一向都是戰不無勝的。”
戰行川失笑:“戰神?謬讚了,做神沒意思,還是做人好。”
喬瑞秋立即接口道:“神沒有七情六慾,當然沒有意思。但人就不一樣了,愛恨嗔癡貪戀狂,哪一種不是驚心動魄呢?”
說完,她上前一步,靠近戰行川,微微皺眉,再次低聲開口道:“不介意的話,我們去旁邊說話吧。這些人真討厭,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其實全都八卦得不得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皺了皺鼻子,露出了罕見的俏皮表情,看得戰行川稍微一怔,因爲冉習習也會偶爾做出這個表情,尤其是她在抱怨一件事的時候。
他很難拒絕這樣的表情,於是也點點頭:“好。”
二人一前一後,走到旁邊的陽臺,戰行川順便拿了一瓶酒,兩支杯子。
果然,一走到無人的陽臺上,兩個人都覺得說起話來自在多了,起碼不用再擔心身邊那幾十雙時刻準備偷聽的耳朵。
戰行川倒酒的時候,喬瑞秋從隨身的晚宴包裡掏出香菸和打火機,朝他揮了揮:“不介意吧?”
他看了一眼,搖搖頭。
於是,她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菸,直接吐出一蓬菸圈。
將一支酒杯遞給她,戰行川啜了一口酒,然後才向她問道:“喬言訥知道你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