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汩汩流動,靜謐平靜,亙古不變永恆地流淌着。
那些暗藍的水波在閃閃發光的暗宮宮牆映襯下,顯得十分清亮。幽暗的暗宮也被河水反襯得流光四溢,如染上了陽光。
哎!這不見天日的地下暗河走廊哪裡會有陽光啊?真不知道這暗宮的宮牆是用什麼高級的牆磚堆砌成的,雖然看着灰不拉秋,可是卻正好能反射暗河的光波。波光粼粼,也頗爲美妙。
暗宮宮主就站立在暗河旁邊進入暗宮的臺階上,赤着雙足,那嘴角雖然掛着絲絲微笑,但依然讓人感覺到寒意,而且是冰涼徹骨的淒冷寒意。
墨色的長髮隨着黑衣飄揚,如染了仙氣的水墨畫,飄然塵外,令人遐想連篇。
千顏想不愧是與世隔絕的暗宮宮主,風采翩然啊!不過比起孔雀的邪魅,還差了那麼一點。
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又記起了孔雀?拿他和孔雀比干什麼啊?再提孔雀,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大家既然來了此地,就進來坐坐吧,也好讓我們暗宮有待客之道。”墨衣男子幽幽開口,溫柔的挽起墨色長袖,朝暗宮內輕輕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果然是暗宮宮主,確實有不錯的待客之道!千顏不覺感慨。
頓時,他們幾人隨着暗宮宮主走進光點斑駁流彩的暗宮。
只見暗宮裡面皆爲石砌,連桌子椅子也是清冷的石頭做成,頗爲大氣。不過,暗宮裡面清一色的灰色石頭,沒什麼傢俱,就幾條石椅,不愧是與世隔絕的暗宮啊!千顏又一次感嘆道。
千顏突然有些好奇,這暗宮宮主究竟姓誰名甚?於是轉頭輕聲對火鳳說:“你這朋友叫什麼啊?”
火鳳撫了撫張揚四起的赤色頭髮,突然有些拘謹地說:“似乎是叫暗什麼來着……對,我想到了,好像是叫黯宇。”
千顏替他抹了把汗,還說是自己的老朋友了,竟連名字都記不住。
只見火鳳摸了摸頭,越過千顏,向前走了幾步,走至那暗宮宮主身側,對他笑道:“黯宇兄弟,你這裡可有好酒?”
只見那暗宮宮主冰冷白皙的面龐笑了笑,“有,暗宮雖然看着寒磣,只有石頭,但不缺酒菜。火鳳兄弟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火鳳又慢走幾步,退到千顏身邊,對她說:“看吧!我兄弟不會虧待我們的。”
千顏也是服了,有誰比火鳳的臉皮還厚,她真不知道了,搖搖頭說,“只要他別出賣我們就好。”
千顏的聲音很小,但似乎就被那暗宮宮主聽到了。那反過頭來,笑意平和地說道:“姑娘怎麼如此說呢?難道你們是犯了什麼罪,前來避難的?”
“怎麼會呢?怎麼可能?宮主說笑了,我們只是前來黑森林打怪。”火鳳沒等千顏開口,便笑嘻嘻地拍了拍暗宮宮主的肩膀,裝傻充愣地說道。
打怪?!千顏一聽這掩飾之詞,也是無話可說了。
“那就好,那就好,但若是你們來避難,我也會收留你們的,誰叫你們是近千年來來我暗宮的唯一的貴客呢?”黯宇眉宇間的深沉笑意令千顏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那麼冷的眸子,連笑容都參雜着冰霜般。每當那宮主朝千顏一笑,千顏便覺得有冰點落到臉上,這幾乎比見到孔雀還甚。
不會吧!千顏幾乎認定了自己的想法,邪魅只屬於魔君。
那麼這個人也是不大不小的魔界邪人。
曾從太陰真人那聽說過,魔頭殺人,從不眨眼,卻沒聽說過,魔的笑也可殺人,那冰冷的魅笑彷彿一把利劍,割得千顏的眼睛有些疼痛,千顏擡起紅色手臂,擦了擦,揉了揉眼睛,還是覺得乾澀不舒服。
這魔一直在盯着自己呢,真不知道是不是沒出去見過世面,一見到好看的美女就來電,盯着看個沒完,千顏有些生氣。
突然集中精力,把火媚術使出來,讓這魔人見識一下龍族的媚術,於是頓時龍眼放光,如揉碎的花瓣盈盈浸透於眼汪之中,千顏一個電眼掃向那宮主,這火媚術一使,看這暗宮宮主怎麼招待。
千顏心中暗暗笑了幾聲,只怕你別因爲我的媚術而愛上我。
如此想着,迎來的卻是黯宇的漠視,在使用火媚術的瞬間,她突然看到那暗宮宮主的元神,竟然是一隻黑色的鳥——
哇!烏鴉!
她近乎張口就快要把這事說出來。連忙轉過頭去,看着身側幽靜的藍凰,不去正視他。因爲那滿身黑色的羽毛實在太恐怖了!尖尖的長喙非常鋒利,像一把殺人的捅進人心臟的鐮刀。千顏心中嘀咕着,俗話說烏鴉乃不吉祥之物,如今碰到了一隻如此厲害的烏鴉邪魔,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拜託,我不叫烏鴉,我叫烏鶇。
什麼聲音?那麼邪惡,似乎瀰漫着層層血腥。千顏豎起了耳朵,細細聽來,原來是那傢伙在用傳聲入秘跟她說話。啥?烏鶇?什麼怪物?烏鴉的一種?
千顏覺得自己的沒有想錯,這暗宮宮主,不過也是烏鴉之流,根本不是什麼好鳥。嗨!他跟自己叫什麼勁啊?於是繼續裝傻充愣。對他不理不問,直接漠視。
這時候,那位烏鶇宮主帶他們來了偏廳,儒雅的吩咐他們在偏廳小坐,酒菜呆會就會準備齊全。
等暗宮宮主下去後,千顏不耐煩地說:“火鳳老兄,你這位朋友信不信得過?怎麼我看不太靠譜。”
火鳳拿起灰色石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清水,揚頸一口氣喝完,真是爽啊!遊了這麼久,一口水都每喝。這暗水是鹹水自然不能解渴,現在終於沾了清水,果然是爽!
“爲何?爲何這麼說?“火鳳喝完水,解了口渴,兩火目盯着千顏,不解地問。
“其實也沒什麼,就覺得暗宮有點冷。“千顏也似乎是口渴極了,可是那灰色石桌上只有一個杯子,總不能用火鳳喝過的杯子喝吧?這叫間接接吻。千顏如此想着,竟然覺得有些可笑,不過是一個杯子。還有,她的初吻早早的便給了伽藍。
伽藍……想到他,她突然心神恍惚,這個人離開自己應該有五年了,五年前,他走後的那一個晚上,她獨自在崑崙山脈那座清麗的華佗小山之巔,月明之夜,寒梨樹下,跳了一個晚上的舞。心中滿滿的都是對過往的懷念與對這個男人的相思之情。
她曾對他說:“我只爲你一人伴舞!”
他笑她癡心,也是用那種鄙夷的語氣說:“世間女子皆爲髒物,你若能掙脫牢籠,洗盡髒污,應該是一位明/慧的女子。”
她說,“真的?爲什麼你們男人也要出家當和尚,擺脫這世間雜念?這麼說你們男人也是污泥做的?”她覺得自己的猜想沒錯,安靜思考的樣子有些令他忍俊不禁。”
他輕輕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沒大沒小,說話都不害臊。”
“我怎麼不害臊了?”她就是不服輸,她揚起了小嘴脣,說着不服氣。那時候櫻紅的嘴脣沒有塗抹霞彩,但是粉嫩粉嫩的讓他好想親一口。
“強詞奪理。”他轉過頭去,回了屋子,聲音在空中起伏,那些簌簌落下的寒梨花花瓣在空中隨着晚風飄旋着,落在了她棕褐色的捲髮上。
晶瑩剔透。如同那一晚零碎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