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玲玲是搭乘10月7日晚上的飛機回Z市的。她原本以爲會像回來那天一樣一上飛機就能看到某人, 結果沒有。看來有些巧合或許還真的只是巧合,並不是真的能總是那麼巧。
怎麼說呢,還是有些許失落。仍然是兩個小時的行程, 說喝咖啡空姐就給咖啡, 邊上的小孩哭鬧着也不見有工作人員過來說點什麼, 不小心睡着之後更是沒人會拿個毯子過來, 醒來後身上還是什麼都沒有。
明明也只是享受了一次特別的照顧, 竟然就有那麼些貪心了。貪心就會覺得不足,不足就會有失落。季玲玲正是抱着這種失落的情緒下了飛機,跟着乘客朋友們一起乘電梯, 一起走向出站口。原本就是晚上的飛機,這會到Z市已經是半夜12點, 季玲玲只得跟着長長的打的隊伍排隊打車。前面是一對年輕的情侶, 用季玲玲聽不太懂的方言親暱地交流着。雖然不大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 但是看得出他們都很開心,兩人都笑得很燦爛。
看, 談戀愛也不是不好!大半夜的還能一起等車,一起聊天,一起笑得開開心心的。
季玲玲不禁有些訕訕的,有些窘迫,這麼多年了, 依然還是單身貴族啊!
也就是在季玲玲獨自感慨時, 樸明軒慢慢靠近人羣找到了季玲玲。“出來。”樸明軒一手提過她的行李袋, 一手抓住她的右手。
“…”季玲玲有些懵懵的, 不太能明白眼下的狀況, 所以這一次,手也沒及時抽, 就愣他那樣抓着。
“怎麼了?”樸明軒邊領着她往外走邊不解地看着她。
“沒怎麼。”季玲玲的手還是被他抓着,跟在他後面一步一步走向停車場。
“我今天飛B市,也剛回到,正好可以送你回學校。”
“哦。”對於他的這番解釋,季玲玲心裡說不清什麼感覺。說不巧卻也還是巧,這會不會就是小姨他們所說的那種緣分了?不不不,王偉說現在的好男人都不太有勇氣追女孩了,就樸明軒條件這麼好的壓根就不可能缺女朋友吧?那他會不會是那種花心的什麼女孩都會去追的男人?
“阿姨沒事了吧?”季玲玲在A市的這幾天樸明軒也偶爾會跟她聯繫,所以龔雪冰大致的情況他心裡也有個底。
“應該沒大礙了。”手術是確定不用做了,只是要能快點止血就好了。每次想起母親的情況,季玲玲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忐忑,大概也沒有誰會比他們這幾個做女兒的更希望自己母親快點好起來。
“那就好,你也就不用太擔心了。”樸明軒自然也是關心龔雪冰的病情,可平心而論他確實還是不希望季玲玲太過擔心。看着她擔心害怕,他心裡也不好受。
“嗯。”季玲玲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
“累了嗎?累的話休息會,到了我叫你。”樸明軒以爲她是累了不太想說話,所以趕緊勸她休息。
“沒事。”季玲玲心裡有些亂,並不想睡。
“…”樸明軒不安地看了看季玲玲,發現她和平時好像不太一樣,“你怎麼了?”
“我有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妹妹。姐姐叫季萌萌,妹妹叫季維維。”
“嗯。所以呢?”樸明軒開着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她們都很漂亮,性格也都比我好。”季萌萌比她穩重,比她溫柔;季維維比她可愛,比她開朗。季玲玲一直都覺得自己性格最怪異,所以在三姐妹裡她很有自知之明。她除了比姐姐和妹妹多讀了三年書,其他一切都不及她們好。
“嗯哼。”樸明軒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笑意涔涔地看着她。
“你要是願意,我都可以介紹她們跟你認識,畢竟我媽他們都覺得你很不錯。”他笑得很明顯,季玲玲也說不清此時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了,總之挺複雜的,比剛纔更亂了一樣。
“季玲玲,我既不想做你的姐夫也不想做你的妹夫。你就不能別這麼矯情?乾脆點不好嗎?”聽完她的話,樸明軒簡直哭笑不得,這姑娘還真是讓人意外。
“可我就是這麼矯情呀,怕是改不了了。”季玲玲當然知道自己矯情,可她也沒什麼辦法。一遇到事情她就是這樣,很彆扭,很不乾脆,連她自己都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想怎麼樣。
“改不了那就不改吧,我遷就你。”樸明軒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意外地發現她竟然沒有急着躲開。
“能遷就多久呢?”季玲玲表現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季玲玲我發現你根本不是矯情,你其實是膽小。”
“你以前應該有過不少女朋友吧?”被他看穿季玲玲也不惱,繼續沒頭沒腦地問着。
“怎麼會這麼問?”
“長得這麼帥,條件看着也很好,喜歡你的女孩肯定少不了。”
“只談過一個,但是分開已經兩年了。這兩年,我一直單身,沒有誰。”沒有喜歡誰,也沒有招惹誰,安安靜靜清清白白的一個人過着。所以,你是在不安是嗎?在擔心?思及此,樸明軒忽然有些擔心,才發現原來季玲玲是個心思這麼細膩敏感的女孩子,難怪她總是給人一種好接近的感覺。因爲敏感所以多慮,既然多慮那也就只能是躊躇不前了。
“爲什麼會分開呢?”季玲玲的重點卻是在他們分手的原因,雖然跟她沒一點關係。
“是她提出來的。說實話,我到現在也還沒明白問題出在哪。她說她知道我對她很好,但她還是感覺有些不對,或許她並不是真的喜歡我。”
“…”
“你爲什麼不說話?不相信我說的?”樸明軒見她一言不發的樣子有些急。
“沒有。我沒談過戀愛,所以根本不懂,自然也就不知道能說什麼。”季玲玲無精打采地搖了搖頭。
然而,季玲玲此話一說,樸明軒心裡就高興了。原來她根本沒談過戀愛,真好!這年頭竟然還真的有這麼老實本分的好姑娘!
“你笑什麼?沒談過戀愛讓你覺得這麼好笑?”季玲玲有些微惱,說什麼不好,幹嘛就這麼告訴他自己沒談過戀愛了?今天果然是慢幾拍腦子不夠用!
“不,不不,我是高興。”
“你有什麼好高興的!”季玲玲覺得莫名其妙。
“…”樸明軒只是笑。
到了學校之後,樸明軒想送季玲玲上樓。季玲玲一開始不肯,可樸明軒堅持說自己只送她上樓,到了之後馬上就走。都說成這樣,她也就不好再拒絕,那就讓他拎着袋子一起爬樓梯唄。
第一次和一位異性一起爬這該死的七樓,怪異是有些怪異,可照樣還是氣喘吁吁。樸明軒笑着說她體力不行,季玲玲正掏着鑰匙,沒理他。開了門,季玲玲開燈準備進去時樸明軒連忙拉住了她:“記得給你媽媽打個電話。”
“太晚了,我怕她睡了。”季玲玲看了看時間,十二點二十。可是手機鈴聲卻正好在這時候響起,樸明軒自覺地站到門口等着。
“媽。”季玲玲看了樸明軒一眼,他安靜地站在門口,不進來卻也沒打算走。
“到了吧?”龔雪冰的聲音帶着幾分疲憊,想必一直是還沒睡。
“嗯,剛開門進屋,您這點掐得真好。”
“安全到了就好。”
“嗯,您早點睡吧,都這麼大了你還這麼不放心幹什麼。”
“好,你也早點休息。”
季玲玲趕緊應自己母親,隨即便掛斷了電話。
“你…”季玲玲有些拿不準樸明軒的意思,他這麼風姿清冽地站這當門神是想幹什麼!
“就是想問你說句話:別急着推開我,給彼此一個機會行嗎?”高大的樸明軒就這麼一直靜靜地站定在門外,等着她接完電話,等着她問着她,笑容溫暖而坦然,眼神中飽含期待。
“…”季玲玲有些失神,訥訥地不知怎麼開口。
“還是不行?”她的沉默讓樸明軒開始害怕。
“我…”季玲玲知道自己心裡是不想拒絕的,但是要讓她開口說好同樣也是很艱難。一個從來沒答應過誰這種要求的人,一個從來都沒真正接觸過戀愛這回事的人,一個矯情實則膽小,一個細心而又敏感的本本分分獨自過了快26年的老實姑娘,突然這樣讓她開口說好真的不太容易。
可樸明軒依然在耐心而又煎熬地等着她的回答,顯得那麼急切和不安。
“…行。”呼,終於說出來了,季玲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一言爲定!”樸明軒稍稍停頓了會,隨即喜笑顏開,終於啊終於!
“一言爲定。”季玲玲低着頭笑,不太好意思。
原本樸明軒真的沒打算這麼快進她的閨房的,但是眼前她那低眉順耳的嬌羞模樣看得他心癢癢的。他大步跨了進來,迅速地抱了抱她,最多隻三秒鐘的時間他就放開了她:“早點休息!”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門,下樓。
季玲玲只聽到一連串咚咚咚地輕快而又連續的腳步聲,手不知怎麼地突然就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不摸還沒覺得,一摸才發現了問題:艾瑪,究竟是怎麼燙成這樣的!!!
那邊樸明軒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好幾次差點踩踏樓梯摔跤,可他依然笑得很開懷。一路上還開心地哼起了小曲,怎麼可以這麼開心呢?怎麼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