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大齡女青年第一次談戀愛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呢?季玲玲當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畢竟她就是從來沒談過戀愛的被剩下的大齡女青年中的最典型的一枚。不知道是理所當然,自己心中早已有所遐想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最真實的情況讓她自己都大跌眼鏡卻也是事實。她是真沒想到自己頭一次談戀愛竟然會是如此讓人淚奔的情形, 她竟然總是忘記自己是已經有男朋友的人!說得再具體點就是季老師壓根沒有談戀愛的自覺, 她依然是該吃時吃該睡時睡, 一個人我行我素把她那新晉初戀男盆友完全地置之腦後!
確定關係後第一天也就是週一, 季玲玲是上上午第二節課, 樸明軒是輪休。季玲玲雖然也因爲前天晚上突然有了男朋友,又忽然被男朋友給抱了那麼幾秒鐘而有些飄忽,但是飄忽不過個把小時她就睡得無知無覺做她的春秋大夢去了。並且第二天早上去高一十上課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情況非常正常,她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不過短短時間她就像失憶了一樣, 全然忘了戀愛這回事。以至於男朋友打電話過來約她一起出去吃飯時, 她含着滿口飯啞口無言的反應把男朋友也給弄得啞口無言了。得, 她還是習慣自己吃自己的,一點黏人的想法都沒有。
第一天就這樣不太愉快地過去, 男盆友連繼續約她見她的熱情都給徹底澆滅。別人談戀愛不都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黏膩在一起,吃飯睡覺不管幹什麼都會想着對方嗎?季玲玲這情況實在是不止一般的脫線吧。
接着是週二,季老師的課是上午第四節,上完剛好是午飯時間。這一次她倒是多少有了點經驗,怕樸明軒再打電話過來約吃飯所以她也就稍微等了一下下, 可是也就真的只等了一下下。過了十分鐘左右確定手機還是沒動靜之後, 季老師一個人又幹脆利落地去了飯堂。吃完飯上樓, 中午睡個午覺, 季玲玲仍然覺得自己這生活挺好挺規律的。下午三四點的樣子才起牀, 看看書上會網,轉眼又到了晚飯時間。不得不感慨幸福悠閒的日子時間就是過得快, 這也是過去的那麼些花季雨季般的大好年華季玲玲他們都願意一個人過着的原因,這樣的日子確實也是也不錯啊。
習慣的形成不是一天兩天,同樣的,一種習慣的改變也不是三兩天就能做到的,甚至有些習慣一旦形成恐怕是再也難改變。季玲玲想着既然樸明軒今天一天都沒有找自己那應該就是飛到哪個城市忙着去了,所以她就一如既往地跑下樓去小吃街覓食。三葷兩素的快餐剛一打好,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
“在樓上嗎?我帶了飯過來。”剛好六點而已,樸明軒覺得以季玲玲的作息時間絕對不可能這麼早就吃了晚飯的。可是,生活永遠的變化不窮的。
“我在小吃街,剛買好飯…”季玲玲心情還挺複雜的,這究竟是什麼默契。
“…”樸明軒是直接無語了,這戀愛談得真是太好了,兩人一直都還沒在一個頻率上。
週三,季玲玲要上早自習加上午第一節課,所以早晨六點鐘就起牀了的季老師上完課後她又爬上七樓開始睡回籠覺。睡到半夢半醒的狀態時隱約聽到有敲門聲,左翻滾右翻滾都沒能成功起牀之後緊接着就是聽到手機在響。手機鈴聲太響,季玲玲這纔不得不眯着眼睛爬起來接電話,“…喂。”
“開門,我在你宿舍門口。”
“你是誰啊?”季玲玲睡太久了,人有點懵,接電話時也沒能將來電顯示看清楚點。這足以把電話那端的正站在門外的某個人氣吐血的話竟然也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脫口而出了!
“…”樸明軒的臉即刻凝固,可以的話他真的是有那麼點想揍人。
可想而知,這又是不那麼愉快的一天。面是見了,飯也是一塊吃了,可是話沒說上幾句。兩人這會倒是都懷着同樣的心思了,都怕說多錯多,心裡更加不是滋味。
週四,季玲玲有兩節課,上午第一節和第二節。樸明軒這天比較忙,有兩個航班。飛完回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十點也就只能一起吃個夜宵什麼的了。這回季玲玲接他的電話說讓開門時倒是沒再問他是誰了,她雖然沒什麼當別人女朋友的自覺可她不傻,有些錯犯一次足夠。不過她還是有問題,作爲一個頂級的臭美人士,那她是相當地嫌棄吃夜宵這種事的,“其實,我不太習慣晚上吃東西…”
樸明軒看着她半餉,內心十分之鬱悶,“那你看着我吃吧,我餓了。”
於是,樸明軒很不是滋味地吃完了兩人份的夜宵,乾乾淨淨。真可謂是沒有任何一點情趣,更別提任何戀愛的感覺。
週五,樸明軒只有下午一個航班,按以往的慣例他是飛完後直接來實驗學校接樸□□回家。可是現在情況有變,現在他在實驗中學不止有個妹妹,還有個不太自覺的女朋友。所以爲了爭取點時間和女朋友培養培養感覺以及感情什麼的,樸明軒早早地就從家裡出來到學校的教學樓下邊等着女朋友下課。結果呢?女朋友一下課看到他直接省略掉一切女朋友該有的正常反應,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怎麼在這?學生會看到的!”
所以,這是他壓根還沒法見人的意思?!季玲玲你真的是好樣的!!
***
如是的情況從週一一直維持到週五,到了週末,樸明軒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了,否則他這男朋友的存在真的會沒什麼意義可言,甚至指不定哪天就會被取消存在的權利。所以,他發誓就算是絞盡腦汁挖空心思他也要扭轉局面。
週日中午,樸明軒提前打電話確認過後纔敢帶着外賣上樓。週末一般是季玲玲和陳笑凡陳婧美她們的最佳聊天時間,季玲玲照例是邊吃飯邊跟陳笑凡侃大山,侃到動情處還會忍不住爆個粗口什麼的。比如說“你吼吼吼個毛啊”,又比如說“你好好說話會死嗎”,再比如說“陳笑凡,你再囉嗦一句,老紙跟你沒完”,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坐在季玲玲身後的某人眼睛瞟了又瞟,實在不敢相信。這音量這語氣還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又溫柔又親切的季老師麼?不過也對,這種喜歡人字拖喜歡到骨子裡的人可能是有着這樣凡同尋常的一面。看,她那二郎腿上晃着的還是她那最愛的人字拖!豪放得很,也灑脫得厲害!
“季玲玲。”樸明軒試着叫她。
“你趕緊吃飯去吧,別再這瞎操心了。”季玲玲依然陷在她們剩女們的世界裡,已經忘了自己身後還有個人存在。
“季玲玲!”樸明軒當然不滿意自己這低到負數地步的存在感,加大了音量。
季玲玲聞聲轉頭一瞥,艾瑪,大事不妙,又忘了自己是有男盆友的人了!而且這男盆友現在就在自己身邊!這形象啊,豈不是碎一地!
【魂淡,又忘記老紙現在是有男人的人了!我剛剛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季玲玲心虛地迅速轉頭回去,暫時沒理樸明軒,改用打字繼續跟陳笑凡微信聊天。
【魂淡+1,有男人了不起!不要刺激我!我也吃飯去了!】陳老師十分有遠見地想要維持自己在朋友夫面前的形象,雖然可能所剩無幾但好歹也還是要力挽狂瀾一下,所以她也聰明地改用打字。
【趕緊滾!吃好點!一個學生不聽話你還能餓着自己再減減肥不成!蠢貨!】季玲玲五指運行得飛快,終於把陳老師那貨給搞定了。
“…叫我幹嘛?”再次回過頭來面對樸明軒,季玲玲此刻的心呀,那叫一個顫抖。
“下午出去唱歌怎麼樣?還是你要先午休?”樸明軒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怎麼沒把這話說錯的,畢竟眼前的季玲玲剛剛給了他不小的刺激,以前那美好的仙女形象這會簡直是直逼顛覆的境界。
“唱歌呀?”季玲玲尷尬地笑,“我不怎麼會。”
“沒事,隨便唱。”誰管你是不是真的會唱歌,想和你一起出去玩而已。正式在一起一個禮拜整,每次的活動範圍都侷限在這破學校和你這破宿舍,想想也是夠了。
“可是…我要睡午覺的。”季玲玲支支吾吾的,似乎還有話想說。樸明軒也就沒打斷她,真誠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話。於是,季玲玲又不太好意思地輕啓朱脣:“可我一睡午覺吧,這一下午絕對又是廢了的。”
“那你睡,三點的時候我叫你行嗎?”樸明軒的言下之意即是你睡到三點總可以起得來了吧。
“你不睡?”
“你這牀不像是睡得下兩個人的尺寸。”樸明軒仔細研究了一下她的單人牀,睡兩人絕對是過度擁擠,除非…
“…你可以回家睡。”季玲玲有些害羞,這怎麼就討論起了一起睡的問題呢?要不要這麼快!雖然她自己是有暗暗想過,早就想過了。當然了,瞎想的成份居多哈,算不得真。
“太麻煩了,我跑回去等會又再過來接你,還不如直接在你這待會就好。”
“…那隨便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季玲玲也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也就只好由着他算了。
午飯吃完後,季玲玲簡單地洗漱了下。然後就躺上牀拉開被子,午睡。開始那會,盯着某人的背影還會有點心猿意馬,不過一刻鐘便睡死過去。
輕微而又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坐在書桌前的樸明軒這纔敢真的轉過身看她。起身輕輕地走到她的牀前,提了提自己的牛仔褲,然後慢慢蹲下。擡手捋了捋她額前的碎髮,認真地打量她精緻的五官的同時,在心裡自言自語:“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呢?原本還以爲你是故意在折騰我考驗我所以才根本不把我放心上,結果你又在我面前睡得這麼放心。季玲玲,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地很徹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