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鳴拿起結婚證看了看,又給黃律師看。那個禿頭精瘦的男人看了又摸了,居然是真的!這下多魚徹底的凌亂了。見顏朗正好望過來捉狹的眼神,然後在迷糊的情況下幾乎被那個痞裡痞氣男人手把手簽了字,化了押,這分遺贈正是完畢。
當然,這裡吃驚的不光是多魚自己,還有在一邊碰了一鼻子灰的顏鳴。根據他的消息,顏朗和多魚根本就沒去婚姻機構註冊,怎麼就有了這個本本了麼?真是憋氣,白白的讓那個女人得了那麼一大筆遺產。
顏朗見多魚都簽完了子,痞子的手還停在多魚小小的手上不肯鬆開,霍的站起,鐵青着臉大步走到多魚跟前,一把將痞子拽到一邊,差點給他扔一個跟頭。然後霸道的圈起多魚,拉着顏色,不顧衆人的神情揚長而去。痞子就在後邊急忙收拾好那些文件,一邊追出來,一邊大罵顏朗無情無義。
“我們這要去哪裡?”多魚的腦袋還處在當機狀態。
“回家。”顏朗看着一家三口坐在後車座上的感覺很好,連帶着說話也變得溫柔起來。
“可是前邊是機場了。”多魚望着機場狐疑的說着。
“富婆,不做飛機,你們怎麼回到愛的小巢呢?先跟你說好哦,這次你可一定要給我包個大紅包。若不是我及時把那小本本送到,你的房子票子,可就都打了水漂了。”說話的是副駕駛坐着那個褲子漏了兩個洞的痞子。他人其實長得正經不錯,可就是那總是色色的眼神,和吊兒郎當的神情讓人覺得他不靠譜,反倒是身邊這個大部分陰着臉的顏朗的正能量多一些。
“你刮錢刮到我頭上了,長本事了啊。”顏朗見一臉茫然的多魚,狠狠地瞪了痞子一眼。
“哎呦,我忘了我忘了……現如今,富婆的錢就是你的錢,算我嘴賤。”痞子很有周星馳的搞笑天分。
一行四人上了飛機頭等艙坐好的時候,多魚才接受了遺產的事實。於是轉頭管顏朗要小紅本,想證實一下,顏朗無所謂的拿給她。
男人名字,女人名字,就連兩寸的紅底雙人合照的相片都真的不能再真。
“這是……怎麼回事?”多魚指着相片,眼睛瞪的像牛鈴。
“媽咪,你難道不懂ps麼?”顏色好心的替顏朗回答了。
老天!莫名其妙的成孩子媽了,莫名其妙的結婚了,就夠讓多魚吐血的了。沒有鑽戒,沒有婚紗,沒有祝福也就算了,竟連一張結婚證上的相片都是ps的,她的人生還能再吐血些麼?。
“顏朗啊顏朗,你不有錢,天理不容!結回婚,居然一毛錢沒用花,資本家都你這麼摳門的麼?”對這一切都認命了之後,多魚覺得自己命苦,比黃連還苦。
“那些形式上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到了別墅和票子,難道這些還不夠麼?”顏朗被諷刺,也無所謂,反而是痞子在一邊撿了笑,樂的肩膀都要抖掉了。
“爹地,媽咪,內訌總是讓外人有可乘之機的。”顏色一語中的,讓顏朗和多魚一起看向看笑話的痞子。兩人眼中的殺氣瞬間合二爲一
,將痞子秒殺。
飛機的降落點是s市,多魚走下飛機的時候,一陣感慨。不過十幾日就又回到了這裡,當初走的時候那樣狼狽,現在又這樣高調的回來了。人生真是變化無常啊。就好像,這一年是顏朗的夫人,下一年又不只是何去何從一樣。
多魚收起心事,牽着顏色‘回家’。顏朗和痞子半路就趕回了公司。多魚聽顏色說,知道,痞子和唐子唯都是顏朗大學時候的同學。當年他們一起打架,一起泡妹妹。後來唐子唯一直跟着顏朗不離不棄。痞子就去了美國幾年,三年前回到顏朗身邊幫他做事,卻從不露面,只在暗處當影子。香港的會議室,是第一次公開露面。
多魚很想問顏色,這些他是怎麼知道的,可又怕被鄙視,只好乖乖的聽着。這個‘媽咪,’她覺得做的很失敗。
多魚回到景園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機裡的錄音拷貝出來,以防萬一。然後又把手機放進抽屜再也不用,省的手機又被賊偷了,原始錄音就沒有了。其實多魚就是被偷怕了,現在二百塊的諾基亞給賊,賊都不要的。
美美的泡了個澡,去掉一身的黴氣,然後躺牀上就睡。
顏色T恤的拉鍊夾住了邊上的衣服,怎麼都拉不下來。於是找‘媽咪’幫他。推了推趴着睡覺的多魚,多魚翻了個身,把屁股對着顏色:“臭小子別鬧,我在倒時差……”
顏色悻悻的走到門口,不忘回頭白多魚一眼。香港和這兒就差兩個小時,這也用倒時差?他覺得認下這個媽咪或許有點草率了。
多魚一覺睡到天黑,若不是抽屜裡的手機響,就直接省了晚飯睡到第二天了。
“喂,姑父!您真好,只有您惦記着我,給我打電話。”多魚一看是姑父的電話,立刻醒了,開懷的笑起來。
電話裡的聲音有點沙啞,問着多魚好。多魚納悶,前幾天離開的時候,姑父的身體還好好的啊,這是怎麼了感冒了?
“姑父,你感冒了麼?姑姑呢?她的身體也還好麼?”
“小魚兒啊……我就是想跟你說你姑姑的事。她……”電話裡,尚清好像有點難以啓齒的樣子。
“姑姑怎麼了?姑父你倒是快說啊。”多魚着急了,姑姑是勝似媽媽一樣的存在。姑姑的一切都牽着她的心。
“你姑姑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昨天去了醫院做檢查,醫生說……是子宮癌……”
“癌!”多魚不敢相信的叫了起來,眼眶一紅,眼淚就掉下來。顏色的爺爺剛因爲腦癌去世,現在姑姑又是癌。爲什麼,不好的事情總是接二連三。
“姑父,您不要着急,說不定是誤診了呢。你帶着姑姑來s市再重新做檢查吧。這裡的醫療條件怎麼說都要比我們那裡好很多。”多魚焦急的說着,恨不得一下子飛到姑姑的身邊。
“我現在給你打電話也就是這個意思,你姑姑不讓我麻煩你。可是外面我認識的人實在太少……”
“姑父,您快不要說了,不要有別的什麼想法。我就是您的小魚兒……明天,明天就讓表哥帶着你們來,我會讓……讓顏朗給姑
姑安排最好的專家會診。”多魚淌着眼淚打包票,一擡頭看見顏朗正倚在門口看着自己。一陣心虛的低下頭。
顏朗大步的走過去,拿過多魚手上的諾基亞一陣皺眉。接着對着手機輕藹的說道:“姑父,我是顏朗。我會給你們定好明早的機票。醫院的事,你不用擔心,這裡怎麼說也是國際大都市,醫療水平肯定比你們那兒好很多。”
電話那頭一陣靜默,隔了一會兒才尷尬的說了聲謝謝。兩個人又簡單的寒暄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顏朗站在牀頭不說話,他覺得多魚剛纔看見他時的心虛,絕對是對他的不信任。“我們現在是領了紅本的夫妻,你姑姑的事,也就是我姑姑的事。還是說,我平時的表現,讓你覺得很難信任?所以看見我的時候,那麼沒有底氣。”
顏朗氣惱的說着,可是看見擡起頭的多魚,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所有的情緒又一下子消失,心底變得柔軟又心疼。蹲下身抱住多魚,這一次多魚沒有罵他色狼,而是找到了最堅實的肩頭哭個徹底。
“不要怕,有我在。”顏朗輕輕撫着多魚的脊背安撫着。這一次,他不會再錯過機會。酒會上,自己的心煩意亂讓他沒有機會說出這句話,這一次,他不會再吝惜把它說出口。
第二天上午十點,顏朗和多魚在機場接姑姑一家。顏朗隨手遞給多魚一個最新的蘋果五,多魚接過手機,也沒心情看,就揣進了兜裡。顏朗一時有點氣極,‘這個女人,送了禮物,別說一聲謝謝,就連一個敷衍的笑容也沒有!’
飛機準點到達,多魚看到姑姑蒼白的臉色忍住沒哭,只是緊緊的攥着姑姑的手,一刻也不捨得鬆開。尚文海看着顏朗的時候,帶點情緒,可是他很好的隱藏着。顏朗主動接過多魚姑父手上的拎包,寒暄着,一行人坐進了一輛商務車直奔醫院。
醫院已經有三位專家在等着,多魚和尚文海攙着姑姑樓上樓下的做檢查。忙活一圈下來,已經下午一點。結果要晚上才能出來,於是五個人去附近的飯店吃了點飯。因爲姑姑的病,大家都沒什麼胃口。
下午五點,醫院趕在下班之前出了結果。多魚姑姑被確診患的是良性子宮肌瘤,雖是瘤子,可是這結果和癌症相比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多魚忍不住喜極而泣,同樣紅了眼眶的還有多魚的姑父。一輩子的夫妻,只有失而復得的時候,才知道什麼是最珍貴。
“姑姑,姑父這下可放心了。手術定在三天後,現在就好好的放鬆心情,休息幾天。”多魚攙着姑姑,好像一對親熱母女。
姑姑拍拍多魚的手,也是有一些激動。但被這麼多人伺候着,還是顯得很不自然。尤其是知道了顏朗的身份後,更是擔心多魚在家裡的地位。
顏朗看出姑姑的心思,於是吩咐着:“老王,去郊區別墅。”
“我們沒有經過老人們的同意,就私自去公證處登了記,這一點還請您們原諒我們的不懂事。”顏朗誠懇謙遜的語氣,讓姑姑一家也不好說別的。如今又是因爲顏朗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正所謂欠了人家的,就不能再苛刻的要求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