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朗一邊吃一邊說,倒也不怕消化不良,,眼看着一盒便當就見了底。見多魚對‘特別’兩字求知慾甚強,便停下送到嘴邊的瓷白小勺子,還很溫文爾雅的整整衣領才說道:“‘特別助理’可是一個敏感又曖昧的字眼。當然,我們之間不可能存在什麼曖昧,這一點你就不要報什麼幻想了。特別助理的‘特別’之處就是你不用插手公司一切的大小事務。凡是公務都不用做,你唯一的工作就是照顧好我和顏色的日常生活。所以在這‘特別’之前還要加上‘私人’二字。現在,多小姐懂了麼?”
顏朗洋洋自得的說到他自己的時候,還不忘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着重‘私人’二字的意思。
多魚聽得一個恍惚,一個沒忍住差一點把手上的碳素筆扔到顏朗那微微眯着,囂張自負的眼睛上。緊咬着脣不想再與他對着幹,可是心裡的小宇宙還是爆發了。
“我告訴你,這是一個有人權的時代,不是你大少爺炫耀身份的時候。憑什麼我一個好好的公司白領就淪爲你的私人保姆?伺候你們爺倆的吃喝拉撒!雖說這件事上我是有責任,但也就是一個隨從犯的級別。你心裡清楚,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的兒子。而你兒子拉着我去開家長會的時候,你也在場。你沒有及時制止你兒子的無理行爲你也有責任,憑什麼到頭來,這一切的黑鍋都讓我來背?憑什麼?難道就是因爲我是無產階級,你是資產階級麼!”
多魚從沙發上跳起來,一口氣不間斷的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心裡痛快了,舒服了。可是看到辦公桌後面那傢伙怒目而視,額頭青筋直跳的時候,多魚知道,自己又失控了。顏朗現在咬牙切齒的模樣,大有把她生吞活咽的架勢。多魚心裡哆嗦了一下,可面上卻不改火氣十足的架勢。
怒瞪着顏朗,眼睛餘光卻悄悄的爲自己找着退路,不動聲色的溜到離門口不足一米的地方,心下稍安。嘴上依然不服軟:“我……我就是不當顏色的後媽。你們愛怎麼處理我隨便,我就是不當!”多魚最後重複着自己的立場,然後在顏朗憤而起身的時候,一轉身拉開門就跑。匆忙中只顧得提上自己的包,連私人物品都來不及帶走。
顏朗看着消失的多魚,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桌上的便當盒就想扔到地上摔個稀爛,卻在鬆手的一剎那,又鬼使神差的給撈了回來。便當盒粉色的,暖暖的顏色,用了三天了,要是摔了,還真是不捨得。
“你的主人還真是倔犟的很啊。”顏朗把空的便當盒重重的放回桌子上,回想着多魚的怒視他的情景,心裡更恨。“這麼些年來,使勁渾身解數想留在我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河之鯽,
你又憑着什麼,竟對我不屑一顧?一個二十八的大齡女人,一個被男人拋棄不要的剩女居然在我這高富帥的鑽石王老五跟前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多魚……你很有本事。”
顏朗怒視着便當盒,好像怒視着多魚巴掌大的小臉一樣。他不否認,自己現在把那個總是和自己彆扭的女人放在了心裡的一個位置。不過絕對不是喜歡和好感就是了。是一種不服氣,不認輸的態度。“你不是對我不屑一顧,急於逃離我和顏色麼?我偏偏讓你寸步難行,自己乖乖的給我走回來。”
多魚出了公司,漫無目的的遊逛在燥熱的大街上。盛夏,午後,太陽烈的的能烤死人。多魚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咒罵着該死的悶熱。這下自己徹底斷了自己的後路了,工作沒了,這個月的工資還有兩天才能拿到,就這樣又飛了。卡里只剩一千零幾塊,皮夾裡只有幾百塊,前途一片灰暗,啊灰暗。
多魚垂着肩膀,有氣無力的靠在路邊一棵柳樹上,擡頭透過密密的樹葉去看斑駁的陽光。她現在總算懂了一個致命的道理,那就是人在憤怒的時候,智商絕對等於零。現在心情平復了,智商,理智一點點的拉回來,才發現自己的衝動終於害的自己丟了最重要的飯票。
掏出手機撥了董歡的號碼,現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只有那個好像拉拉一樣的損友了。
“董歡……出外勤了麼?”多魚蔫頭垂眼的帶着哭腔。
“嗯,出外勤呢。帶魚,你咋啦,那個傢伙找你麻煩啦……啊!批號抄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帶魚我先掛了,晚上回去再說哦。”董歡在電話裡急急忙忙的說了一通,還沒等多魚反應過來,電話裡已經全是忙音了。
“呼……”多魚深呼吸一口,心裡煩悶,突然肚子又開始抗議起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果然是至理名言。多魚扭頭四下尋找,覺得眼下還是先解決溫飽,纔有力氣繼續以後多餘的人生。
方圓百米只有左前方一個韓國料理。韓國料理……多魚立刻想起了冰涼酸甜的韓式拌麪,忍不住口水嘩啦啦的就涌出來。捏住兜裡一個便當換來的一張紅票票,神色一喜:“今天奢侈一回,就拿你還我的午飯好了。”
多魚攏攏頭髮,百米衝刺一樣旋進裝飾特別的韓國料理店。店裡沁涼的溫度,讓多魚舒服的差點哼哼出聲。
“小姐,這邊請,請問需要用點什麼?”一個穿着粉色韓服,梳着長辮子的服務生熱情的迎上來。
“一碗……不,兩碗拌麪。”多魚伸出一根手指,可想到肚子空空,又急忙伸出一根手指。
服務員看多魚身後口無一人,
歪着頭,狐疑的離去。多魚羨慕的看着穿戴漂亮服務生,知道她們這麼穿是爲了彰顯韓式料理的地域特色,也能更吸引人。想着自己若是以後找不到工作,就也來這裡應聘個服務員好了。不僅可以天天穿好玩的衣服,還能守着冷麪攤子吃個夠。
時候不大,漂亮的服務生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兩碗香氣四溢的拌麪,還有兩碟贈送的小菜。一碟醃黃瓜,一碟少不了的紅紅的泡菜。多魚捧着冰涼的碗,看着碗裡飄着的芝麻,香菜,食慾大動。從一邊消毒櫃裡拿過一雙筷子,迫不及待的吃起來。
一口清涼酸辣的面入口,多魚方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正想大吃特吃,突然面前出現一雙白色的運動鞋,而且那運動鞋不挪走,就在那兒一動不動。多魚努力的嚥下嘴裡的面,莫名的擡頭……
“啊!董事長……好巧。”多魚抽着嘴角急忙起身,看着上午才見過面的顏老爺子這一會兒居然就那樣好巧不巧的站到自己的面前。
“呃,不是巧,我是專門來這裡找多小姐的。”顏老爺子溫和的說着坐到多魚的對面。看着多魚吃驚的面容和嘴角來不及擦掉的湯汁,一陣莞爾。
多魚看着對面的顏老爺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着上午剛剛對自己發了雷霆震怒,這會兒又怎麼特意來這裡找自己。而且,老爺子的神情和上午完全就是兩個人一樣。清朗的少許皺紋的臉上看不見一絲厲色,反而透着一些慈祥。多魚懵了,實在是想不出這位老爺子又想幹什麼。
“多小姐,坐啊。”顏老爺子看着拘謹的多魚,招呼她坐下。
多魚絞着手指坐下,聲音低低說道:“董事長叫我多魚就好。”
“那我就叫你魚兒好了。”
多魚嘴角一抽,這老爺子倒是不見外。
“董事長找我,吩咐一下就好,哪敢勞您親自來找。”多魚想這顏老爺子找自己肯定還是因爲視頻事件的事。不覺的心虛起來。
“我有事求你,當然要來找你。”顏老爺子是什麼風浪都經過的人,接人待物也會隨着需要能伸能縮。所以現在對多魚用上一個‘求’字,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多魚就大大的不妥了,在她二十八年的人生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身價過億的人對自己有什麼所求,就是身家百萬的都沒有。多魚驚慌起了。
“我……我不知道……我能幫到董事長什麼?”多魚怯懦的說着,看着顏老爺子望過來希冀的眼神,大有再次奪門而逃的衝動。
“你能。”顏老爺子肯定的說着從隨身的那個購物袋裡拿出一個文件放到多魚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