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是一個人的 123
“小心！”這一次是莫愁的聲音。
莫愁的聲音一落，就聽到了咚的一聲，潘明唯的頭磕在了大花瓶上，莫愁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大力氣，一手扶住了大花瓶，一手還撈住了潘明唯，動作在別人看起來，頗爲高難度。
“你沒事吧。”
莫愁看到了潘明唯額頭上腫起了一個大包。
潘明唯的頭嗡嗡的，他顧不上自己的頭上的傷，忙莫愁把花瓶扶住，莫愁蹲下來，將墊花瓶的檀木塞到下面去，花瓶這才穩穩的站住。
莫愁跪坐在地上，抹了一把冷汗。
“笨蛋！你是不是想要被砸成肉餅。”
“你剛剛喊我什麼？”
“笨蛋！”
“潘小戀，你好多年都沒有喊我‘笨蛋’了。”
莫愁扶着花瓶站了起來，結果花瓶剛剛沒有放穩，莫愁這麼一推，大花瓶就朝後面的書櫃倒去。
咚的一聲，然後便是嘩啦啦一串嘈雜的聲音。
莫愁看到花瓶砸到了水櫃上，碎成了片，書櫃被花瓶推倒，上面的玻璃的、金的、銀的……獎盃嘩啦啦的掉了下來，碎的碎，倒得倒……
莫愁頭一下子大了。
一地的狼藉，潘明唯眉頭皺的緊緊的，眸子裡含怒的看向了莫愁，莫愁心虛的低下頭，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無奈的看了一口氣，潘明唯把傭人喊進來，讓傭人受傷一地的殘局。
莫愁想要幫忙，被潘明唯阻止，“越幫越忙，你別添亂了。”
莫愁抱住了潘明唯的腰，仰着頭，看着他沒有喜色的臉，問道：“你生氣了？”
“沒有！”
“你臉上明明寫着我很生氣。”莫愁戳了戳他的臉，手被潘明唯抓住，拿了下來，“你這次來到底想幹嘛？”一聲不吭的跑來美國，明明不喜歡瑟琳娜，居然願意住在這裡，現在又把他的獎盃砸了個精光，潘明唯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哪裡惹到她了，她故意來整他的？
“我想你了。”她笑意盈盈，眼神坦蕩。
瑟琳娜來到了臥室的門口，便看到了那一地的狼藉，她的美眸俱是驚詫，“誰把艾維的獎盃都打碎了？”瑟琳娜質問道。
莫愁看着瑟琳娜說道：“是我。”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
“不就是一些獎盃嗎？都是身外之物，碎了就碎了，有什麼了不起的。”莫愁看着潘明唯，微笑着說道：“快過年了，討個好兆頭，碎碎平安。”
“艾維，你怎麼可以這麼縱容她？”
“已經打破了，我罵她一頓，也無法還原了。”
瑟琳娜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莫愁，轉身離開。
傭人很快打掃乾淨了屋子，莫愁看到潘明唯的那些獎盃被當成了垃圾丟到垃圾桶裡，然後提了出去。本來擺滿了獎盃的書櫃，現在裡面已經空了，書櫃的玻璃也碎了，原來放着大花瓶的地方，如今只剩下檀木的底座……
“你好好休息吧，吃飯的時候我來喊你。”
“不要走！”
莫愁抱住了潘明唯，似乎很沒有安全感。潘明唯摸了摸她的頭，問道：“怎麼了？”
“你陪我。”
“我下午要去看亞歷克斯。”
潘明唯感覺到了懷中的身子變得僵硬，他解釋道：“亞歷克斯生病了，我得去看看他。……亞歷克斯很乖，很懂事，是一個人讓人心疼的孩子，你如果和他多接觸，也會慢慢喜歡上他的。”
“我和你一起去！”
莫愁擡眸看着潘明唯，便看到了他眼中的爲難之色，“你說得對，亞歷克斯是個好孩子。既然亞歷克斯生病了，我也應該去看看他纔對。”莫愁鬆開了潘明唯，從自己的行李裡拿出了一盒點心，“木瀆的特產，百里糕，我想亞歷克斯會喜歡的。”
“亞歷克斯不吃甜食！”
“哦，這樣子啊。”莫愁拿着百里糕想了想，“他不吃，那你吃吧。”莫愁將百里糕遞給了莫愁，打算從自己從老家帶來的土特產好玩的東西里再挑一樣，就聽到潘明唯說道：“我也不吃甜的。”
亞歷克斯不吃甜的，潘明唯也不吃甜的，他們還真是父子啊。
瑟琳娜再一次出現在莫愁的面前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米白色的套裝，挽起的長髮，修長的脖頸上戴着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鍊，臉上施了一層濃淡總相宜的妝容，往那一站，便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兩個人女人的目光接觸，瑟琳娜沒有剛剛的戾氣，眼神柔和，聲音更是婉轉動聽，“艾維，剛剛亞歷克斯打電話來問我們怎麼還沒到。艾維，亞歷克斯等急了，我們該走了。”
“莫莫，你和可可留在這裡休息，我看完亞歷克斯儘快回來。”
“我……”
“乖，聽話。”潘明唯俯下身，吻她的脣角將她的話封住了，莫愁看着潘明唯和瑟琳娜離開。心裡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莫愁環顧着潘明唯的房間，心頭被不安所籠罩。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牆上掛着的潘明唯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從小到大，面容再便，不變的是他那張奪人眼球的容貌。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美的。
躺在潘明唯的牀上，卻沒有了潘明唯的味道，枕頭上是一股獨屬於女人的味道，莫愁聞了出來，是瑟琳娜的香水的味道。她厭惡的坐起來，來到了窗戶旁的雙人小沙發上。
下午的陽光很好，暖暖的，帶着讓人想要睡覺的慵懶照在了莫愁的身上。
長途旅行的疲倦在這一刻襲來，莫愁蜷縮着身體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
車上，瑟琳娜和潘明唯坐在後座，潘明唯看着車窗外，目光深沉似在思索着什麼。瑟琳娜不時看他幾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快要到維多利亞醫院了，瑟琳娜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莫小姐，好像不喜歡我？”
“你不是也不喜歡她嗎？”
瑟琳娜紅脣一抿，“她居然打碎了你的獎盃，還把爺爺送給你的清代乾隆時期的花瓶給打碎了，真是有點不懂事。她不知道那些獎盃代表着榮譽，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榮譽比任何的東西都要重要。”
潘明唯收回了目光，卻並沒有看瑟琳娜，他目視着前方，緩緩開口道：“在我心裡，最重要的東西不是權勢、金錢、榮耀，而是家庭和親人。”
他在花吧。“那亞歷克斯對你也是很重要的？”瑟琳娜順勢問道。
潘明唯點了點頭，“我希望亞歷克斯能夠幸福。”
潘明唯對亞歷克斯的愛是很複雜的。
亞歷克斯比起父親來，更像他，所以潘明唯始終不敢去面對，甚至在逃避着：他真的害怕亞歷克斯是自己的兒子。從弟弟變成兒子，這關係太複雜，潘明唯不希望小小的亞歷克斯去揹負。
拋開血緣不談，亞歷克斯多麼像小時候的他。他們都渴望一個父親，像超人一樣的父親，但是他們都得不到。自己的父親流連在一個個的漂亮女人中，根本無暇去管他這個兒子；而自己對亞歷克斯確同樣在逃避。他這輩子永遠都沒有辦法親口告訴莫愁，亞歷克斯是她的兒子。
“艾維，我希望亞歷克斯幸福，我也希望你幸福。如果亞歷克斯對你有什麼過分的要求，你不用在意。”看出了潘明唯的爲難和掙扎，瑟琳娜善解人意的說着。
潘明唯看了一眼瑟琳娜，發現她真的變了很多。
她彷彿又變成了從前的那個瑟琳娜，美麗，高貴，擁有一顆善良的心。
“我會盡我所能的滿足亞歷克斯的願望。”
“謝謝你艾維。”
……
維多利亞醫院，
亞歷克斯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潘明唯和瑟琳娜坐在醫生的面前，兩個人的表情俱是緊張。
醫生看着兩個人，表情有些凝重，“亞歷克斯得的地中海貧血症，業界也把這種病成爲血癌。”醫生頓了頓說道：“而且是β中間……偏重型。”
一聽到“癌”這個可怕的字眼，兩個人都傻眼了。
徹骨的寒意瞬間攫住了瑟琳娜，那種隱隱的擔憂此時化成了無邊的黑影，令她有些犯暈，喘不過氣來，好半響才醒悟過來自己要幹什麼，“醫生，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兒子只是有些貧血，經常頭暈，只要注意休息，多補充些營養就好了，怎麼可能是得了癌症。而且是血癌。血癌又是什麼病？”
“地中海貧血症一開始的症狀就表現爲貧血。隨着病情的加重，貧血症狀會越來越嚴重。”
醫生看着兩個人說道：“這是家族遺傳病，屬於基因缺陷，你們二位最好也去做個檢查。”
“既然屬於貧血，那不可以通過輸血來解決嗎？”潘明唯問道。
“輸血可以暫時緩解症狀，並不能根治，如果長期輸血，會出現血液中鐵含量增加，造成血中毒。也是非常的危險的。”
“那該怎麼做，才能夠治好亞歷克斯？”瑟琳娜問道。
“最好的治療方法是通過造血幹細胞的移植。父母兄弟姐妹，只要配型成功都可以捐獻。但是基因中攜帶着地中海貧血症的致病基因就不適合骨髓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