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退出,轉過拐角攔住院門,阻止後面陸續趕來之人,寬大的浴池邊,只剩下了綠衣少女和雲陽二人。又掃了雲陽一眼,綠衣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雲陽的鼻子,板着臉開口。
“你叫雲陽對吧。昨夜你見過我,我乃習武之人,不準對任何人講,聽見沒!”
這語氣,雷得雲陽只感到肚子痛,嘴角抽動,差點笑出聲來。綠意少女剛剛在人前還一副大家閨秀的溫婉模樣,一轉眼原形畢露,刁蠻潑辣,這變臉簡直比翻書還快。
“笑什麼笑?我很嚴肅的在和你饞貓說話!”綠衣少女一臉不滿。
“幹嘛,想扁我?你打得過我嗎?”雲陽無所謂的回答。
“你…,你…”綠衣少女一時語塞,越發的慌亂起來。
兩人昨夜有交過手,雲陽知道那時綠衣少女六合拳修爲遠不如自己,更別說現在。至於她那套玩匕首的劍法,想來也高明不到哪裡去,不然系統早就會進行提示。
只不過,吃人的嘴短,昨夜好歹吃了人家的,雲陽也不想做的太過分。看到綠衣少女一副着急的樣子,他心中不忍,擺了擺手正色開口。
“算啦,我一個大男人不和小姑娘計較。你放心,我不會亂嚼舌頭的。”
“哧,大男人,我看你這饞貓不見得比我大。”綠衣少女不屑的說,臉上的慌亂卻明顯少了。說完這句,她略一猶豫,又正色再接了兩句:“謝謝你啦,請一定保守秘密。此事甚爲重要,此刻不方便解釋,今夜亥時西書房詳談。”
說完這話,綠衣少女衝着雲陽展露了一個笑臉,又彷彿枝頭綻放的鮮花,看得雲陽心中舒暢。而後,她蓮步輕移,示意雲陽跟着他轉過拐角來到院門處。那裡除了陳海,已經聚集了七八個金獅鏢局的頭面人物,也包括林明在內。
綠衣少女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溫婉儀態,向陳海微微叩首道:“陳長老,你手下這位雲公子忠肝義膽,頗有古風。金獅鏢局果然能人輩出,難怪姑丈願將小女子託付在此。”
“哪裡哪裡,上官小姐過獎!過獎!”陳海立刻俯身還禮。一面說着,一面側目打量雲陽,搞不懂雲陽何德何能,可以把這大小姐哄得如此滿意。
後面一衆的鏢師們,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不明白。你說應徵車伕的小屁孩,也可以叫做“公子”,還“忠肝義膽”?要不是此話出自上官大小姐之口,誰聽了只怕都要發笑。然而,此時此刻,卻沒有人敢笑,甚至臉上露出點輕浮表情都不敢。人人都只能拼命忍住,個個憋紅了臉。
“哈哈哈。”此情此景,看得雲陽忍不住大笑起來。
“雲兄弟莫要失態。”一旁的陳海急忙低聲提醒。
雲陽聞言轉頭看去,正好和綠衣少女射來的目光相對。少女目光中三分責備,卻有七分懇求之意,讓雲陽覺得很不好意思。
“也罷,演戲就演好吧。”雲陽心中默唸,收起笑容,也學衆人抱拳俯首向綠衣少女施禮,以示尊重,不再開口。綠衣少女這才微微一笑,轉身慢慢離去。一路背影,極盡大家閨秀的端莊儀態。
“自古英雄出少年,雲兄弟不簡單啊。”看到綠衣少女走遠,陳海拍着雲陽的肩膀道。
一衆的鏢師也都怔怔的看着雲陽出神,希望雲陽做出解釋。
“我臉上有花?”不能解釋,雲陽只能開口裝傻。
“都散了吧,雲兄弟,陳某帶你去廂房。”
陳海老江湖,出聲打破尷尬,示意雲陽跟他走,衆人這才一肚子狐疑的散去。
雲陽知陳海有話要說,也不推辭,跟着他一路在鏢局中慢慢穿梭。兩人邊走邊聊,雲陽終於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來,金獅鏢局有意在交州首府寧江城設立一個分號,爭取擴大經營,從縣城老字號向州府名號發展。如此一來,黑白兩道也需要打通很多關節。
這次,交州知州的外甥女上官蘭,要從寧江城趕回千里之外的柳州家裡。州府不便派兵護送,知州司大人有意委託鏢局派人護送。這種不可多得的巴結官府機會,自然成爲衆多鏢局爭奪的香饃饃。盧經天總鏢頭本沒敢存非分之想,只是例行公事的給金獅鏢局報了一個名。沒想到,居然莫名其妙就擊敗了衆多明顯更有實力的競爭對手,聽說還是上官蘭本人親自選的,只因爲“金獅”這個名字她喜歡。
如此好事,金獅鏢局上下都歡天喜地。不料,只高興了兩天,就發現這樁買賣很棘手。
“這是爲何?”聽到此處,雲陽不解發問。
“因爲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而此去柳州必須從那裡經過。”陳海感慨道。
此去東北七十里,已是林縣地界,那裡有個陸家寨,乃是交州著名悍匪窩。數年前交州幾大武道世家曾經聯手派出高手清剿,居然全軍覆沒在寨外,連門都沒殺進去。實力遠遠遜色於世家的各個鏢局,更沒有誰敢惹陸家寨。
沒想到,上官蘭這個小姑娘,居然和陸家寨有結仇,此行還要從那附近進過。金獅鏢局接下這筆買賣後不久,陸家寨就放話,要在半路截殺上官蘭。
這讓盧經天總鏢頭頭痛不已,他只好讓隊伍暫停在鏡湖縣城,而後請出客座長老陳海,提前趕過來接應。明日,盧經天本人也會趕到。
“到底,是什麼仇?又或者,能不能迴轉寧江城去?”雲陽問。
“唉,不明所以,上官小姐只說壓根沒聽過什麼陸家寨。”陳海嘆了一口氣,“至於回去,想都不要想。回去勢必得罪州府,以後別說向州府擴張,鏡湖縣這裡只怕也混不下去。”
雲陽聽得不住搖頭,想想一個小鏢局得到個大買賣,騎虎難下也確實尷尬。只是,剛纔那上官小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她所謂的“沒聽過”恐怕是假。只不知,其中究竟有何不可爲人所道的隱秘。
談話間,二人已經來到爲新進車伕準備的廂房區。雲陽從管事口中瞭解到一間廂房住四人,而自己居然被安排和徐彪、高飛、高翔一間,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