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不能報警,他爸就是裕南的公安局長!”中年人趕緊拽住四處打量着想找公用電話的賈明嚷道。
“哦?公安局長的兒子?”吳天有些意外的打量着那個還在地上痛得直哆嗦的金鍊子,不過卻也根本不會被他的來頭嚇到。
要知道裕南既是地區行政公署所在地,同時又是縣治所在,地區的公安主管部門叫公安處,這小子的老爸是局長,也就是裕南縣局的局長而已,那點分量可實在放不到吳天眼裡了——就算是高配,一個縣局局長也頂天是個副處,咱老爸的可是地區委員,頂呱呱是個副廳呢,怕他個鳥!
“怪不得他敢把你往路中間推,這是有人罩着,想撞死你呢。”吳天說道,“你跟他什麼過節啊?”
中年人恨聲道:“他欠我一筆錢,賴賬不還……我看你們的車是商城的牌子?你們幾位快走吧,趕緊離開裕南,等警察來了就麻煩了。”那中年人急急的道。
吳天不禁問道:“我們走了,你怎麼辦?”
“唉,我也不是裕南的,我是驛城過來的,我也走。”中年人恨恨的說道。
吳天點點頭,也不囉嗦,直接招呼賈明和範小建將楊曉輝擡到車上,乾脆又招呼着中年人上車帶他先離開現場再說——雖然咱不用怕他一個小小的縣局局長的兒子,可畢竟這兒不是自家地盤,真要被這小子的“援兵”趕到,卻是不免要吃個眼前虧的。
楊曉輝腿受傷了。好在賈明和範小建都是會開車的。就由範小建充當司機。隨便將車開出去兩條街,可這小子卻是不熟悉裕南的路,愣是找不到從哪兒出市區,而楊曉輝又痛得不停悶哼,眼見得前面是一家醫院,吳天干脆決定先去給楊曉輝看傷。至於那位中年人,卻是留了一個聯繫方式,就此下車“逃跑”了。
進了醫院急診。檢查後卻果然是小腿輕微骨折,好在不算太嚴重,只用上夾板休養一段時間就行了。
“小天,要不給你爸打個電話?”賈明趁着診斷間隙,朝吳天說道。
今天這事兒也算是無妄之災,可惹下了對方,總得防着點,萬一真讓那個驛城的傢伙說中了,金鍊子黃震真是公安局長的兒子,必然不會甘心捱打。找了警察來抓自己幾人,那可就麻煩了。
“嗯……”吳天思忖了一下。說道,“給我爸打電話也來不及,這樣,你先去報警……”
“報警?”賈明一愣,對方是公安局長的兒子,怎麼能報警啊?
“對,別往縣局打,直接找公安處。”吳天說道,“別忘了你可是裕南的大投資商負責人,就拿你這個名頭去報警,報完警之後,再給沈專員聯繫一下,最後再給我爸說一聲,快去。”
“哦,知道了!”賈明當即顛顛的跑醫生辦公室借電話。
吳天輕舒了口氣,這件事情的關鍵就是不能吃了眼前虧,最好還是趕快給楊曉輝上了夾板,然後趕快走人回花城。雖然打了個縣局局長的兒子,必定沒那麼容易罷休,可只要先躲過眼前,後續處理卻是慢慢來就行,可萬一被抓住了,少不了就是一頓皮肉之苦,更甚至那個金鍊子剛纔將驛城的那位直接推到咱的車前頭,那心狠手辣的架勢,指不定還有什麼別的危險呢……
吳天看着賈明剛進了醫生辦公室,卻忽然聽到背後的急診科大門那邊,傳來一陣喧嚷聲,扭頭望去,頓時心裡一寒——四五個警察衝了進來……
“就是那小子,抓住他!”
四個警察身後,跟着的正是那個鼻青臉腫的黃震,他一眼看到站在樓道中的吳天,當即嚷了起來。
吳天無奈的吧咂一下嘴,看來這下是跑不了了。
幾個警察大步跑了過來,吳天雙手一攤,示意自己老實不反抗,好在他年紀不大,幾個警察倒是沒直接上來就打,只把吳天圍在中間,可黃震衝上來卻二話不說就擡腳要朝吳天胯下踢來,卻是準備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貨可是被吳天踢了兩回呢。
他要是朝吳天胸口、肚子上捶一下也就罷了,可他直接招呼這樣的要害,吳天又如何肯乖乖捱打?說不得身子一側,躲開黃震的大腳,順勢一個側踹反擊過去。可憐吳天那個頭,這一記側踹的位置卻是有些偏低的,而黃震又是一條腿踢了出去,某物便沒了遮擋,完全暴『露』在前,加上他本身被打得不輕,又有四個警察護駕,不免大意,於是那活兒就無巧不巧的被吳天再次踢中,當即“嗷”的一聲,倒在地上又變成了蝦米狀態。
四個警察一時有些傻眼了,他們可沒想到吳天這個小屁孩,在這種狀態下還敢打人,聽得黃震嗷嗷叫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圍了上去,兩個人緊緊的抓住了吳天的臂膀,兩外兩個則跑去觀察黃震的情況。
幾人進門就已經鬧動靜不小,早已經吸引了急診科裡衆人的注意,此刻眼見黃震嗷嗷痛叫了幾聲,就乾脆昏死了過去。幾個醫生護士卻沒一個上前幫忙的——剛纔看的清楚。這位可是準備去打人家那小孩的。要是別人帶警察抓人倒也罷了,關鍵是黃震脖子裡那金鍊子實在刺眼,誰看不出來他鐵定不是什麼好鳥?就算他帶着警察,也沒人認爲吳天這小屁孩是什麼罪犯。
可憐那兩個警察叫了好幾聲,纔有一個醫生不情不願的從圍觀者中走了出來,上前檢查黃震的傷勢,指揮那兩個警察當衆扒下黃震的褲子,『露』出諾大的一團物什——不是鳥大。而是腫了。
“人沒事兒,痛昏了而已,擡裡邊去,先冷敷一下。”醫生朝兩個警察指揮道。
好容易這邊將黃震安頓到病牀上,那兩個警察掉回頭來,朝吳天衝了過來,揚起巴掌嚷道:“那個小兔崽子……”
“住手!你們想幹嘛呢?這是醫院!”剛纔那個醫生卻張口喝道。
兩個警察扭頭朝那醫生叫道:“警察辦案,沒你事兒!趕快給我治傷去,黃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別想幹了!”
“你們什麼態度!”醫生氣得不行。一旁的其他醫生護士們也紛紛嚷了起來。
“都給我住嘴!他是犯罪分子,我們正在辦案!誰在聒噪。一塊兒抓起來!”領頭那個警察發狂的嚷道,扭頭揪着吳天的領子,又嚷道:“另外幾個傢伙呢,說,他們在哪兒?”
吳天卻一臉無辜的表情,說道:“你們說什麼呢,什麼另外幾個傢伙?”
那個警察當即一拳打在吳天的肚子上,可憐吳天雙臂被兩個警察押着,動彈不得,只能強忍着被他揍了一拳,一時間感覺呼吸一窒,好幾秒鐘纔回過氣兒來。
吳天咬着牙根,目光變得鋒利起來,盯着那個警察咬牙說道:“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幹什麼?”那警察被吳天盯得竟然心底莫名其妙的有些發寒,忽然又意識到眼前這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屁孩罷了,不禁又火氣沖沖的嚷道。
吳天咧嘴笑了笑,道:“你犯了一個錯誤,你不懂得規矩,不曉得先問問我的來頭就動手,你死定了……”
那警察被吳天一句話說得頭皮一麻——莫非這小子真有什麼來頭不成?不過旁邊另一個警察卻沒直接承受吳天的威壓,很是氣兒不順的也一拳砸在吳天的肚子上,張嘴嚷道:“你丫哪兒那麼多廢話,說,你的同夥兒在哪兒?”
吳天頓時又痛得直吸涼氣,還沒緩過來,一旁卻聽得範小建嚷道:“別打了,我們在這兒呢!”
立馬那兩個打人的警察就衝了過去,將對面一間治療室裡的範小建和剛打好夾板的楊曉輝揪了過來。
“還有兩個呢!”那個帶頭的警察又嚷道,這次卻是將目標對準了範小建。剛纔吳天的話不免讓他心裡有些擔憂,卻是不敢再去招惹吳天了。
“沒,沒了……”範小建說道。
那警察當即一甩胳膊,將範小建推到了牆上,按着他的腦袋,說道:“說,還有兩個在哪兒!”
“真,真沒了……”範小建驚恐的顫聲說道。
那警察當即抓着範小建的腦袋往牆上一撞,將範小建碰得暈頭漲腦,又喝問一遍。
“真沒了,就我們三個!”範小建被打了,卻反倒硬氣了,說話都不哆嗦了。
那警察無奈,一腳踢在範小建的腿上,讓他摔倒在地上,又讓同伴將楊曉輝也扔在地上,連吳天也壓了過來,命令三人在面朝牆蹲下,吩咐幾人搜索急診科,可憐幾個醫生又氣又急卻又無奈,一幫病號看着警察發飆,更是嚇得能跑的早跑了,跑不動的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吳,吳總,這下麻煩了……”範小建壓低了聲音說道。
三人面朝牆的蹲着。只可憐楊曉輝卻是打了夾板的一條腿還得向一旁伸直着歪坐在地上。而四個警察有兩個去忙着去堵了大門。防止有人趁『亂』逃跑。一個在三人背後守着,領頭的那個卻是去了黃震的病房——他們可不知道剩下那兩個沒落網的傢伙長什麼樣子,說不得要趕快將黃震弄醒,問問情況再說。
黃公子倒是醒了,不過醒過來就又痛得嗷嗷叫,也不知道是吳天接連三腳的威力實在太兇猛了,還是醫生看他不過眼,降低了『藥』量。即便給他打了麻醉,那廝依舊痛得嗷嗷叫,描述下賈明和那個驛城中年人的長相都磨蹭了老半天。
不過急診科畢竟規模不大,只有五六間病房,外加幾間治療室,帶頭的那個警察問過了賈明和那個驛城中年人的長相後,很快就在走廊中間的醫生辦公室裡找到了賈明。
賈明其實已經知道了警察到來,他剛此打過電話,聽到外面喧囂後,開門一看情況。當即就又跑回去再次撥通點好,將這邊的緊急情況通知出去。等到那個警察衝進來的時候,他剛再次把電話掛斷。
“出去!”那警察推搡着賈明,走到急診科進門的小小的大廳裡,讓他和吳天他們站到一塊兒,然後『逼』問道,“還有一個呢,說,在哪兒呢!”
賈明還沒開口,忽然旁邊傳來一聲焦急的叫喊聲,卻是一個急診病人的家屬嚷了起來,有一位病號忽然喘不上氣兒來了。
幾個醫生護士趕緊跑上去急救,一時間小小的大廳以及走廊裡『亂』成一團,而幾個警察圍着吳天幾人,卻是佔了老大一塊兒地方,醫生護士又心存畏懼,走路都得繞着圈子,更是是雞飛狗跳,『亂』得不行……
眼見鬧騰一會兒,警察卻又將注意力轉移回來。
“快說,還有一個在哪兒!”那個帶頭的警察將賈明的腦袋往牆上撞了一下,再次嚷道,可他收回胳膊的時候,卻不想一下子打翻了真剛從身邊經過的一個護士手裡的托盤。
“咣噹”一聲脆響,接着就聽到那護士怒道,“你們想幹什麼?有人要死了,知不知道!”
護士話音剛落,就聽到那邊醫生急着喊了一聲:“快,沒心跳了!”
接着就是家屬哇哇大哭,然後那個被打翻了托盤的的護士跑過去,嚷嚷幾句,醫生放棄了努力,一幫人目光不善的朝那個帶頭的警察望了過來……
那警察剛意識到有些不妙,那個病人家屬嗷的一聲,就朝他衝了上來。中年『婦』女衝到近前,一頭就朝那警察肚子上撞去,旁邊另一個警察趕緊上去一把抱住那中年『婦』女的後腰,中年『婦』女嗷嗷大哭着死命掙扎,讓人看得焦心……
那帶頭的警察臉『色』煞白,卻忽然聽到身邊的傳來那個小屁孩的聲音:“你這下真的完蛋了,神仙救不了你……”
那警察驚恐的扭頭望去,果然只見那些醫生護士以及病號家屬們,正目光裡充滿恨意的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小年輕大嚷一聲:“揍他們,打死這幫害死人命的狗警察!”
頓時羣情激奮,衆人腳步頓時快了起來,那警察也跟着下意識的從腰裡摘下手槍,對着天花板就是一槍……
地區公安處的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急診科已經『亂』成了一團。
醫院保衛科的人幾乎全都衝到了急診科,和現場的醫生護士以及病號家屬們一起。將幾個警察圍成了一團。而四個警察卻有將吳天等人圍在牆角。各種咒罵斥責的聲音紛紛向幾個警察衝去,如果不是那個帶頭的傢伙手裡拎着一把手槍,剛纔又鳴槍示警了一回,只怕這會兒只怕他們早就被揍得半死不活了。
“讓一讓,警察來了,警察來了……”醫院保衛科的科長分開人羣,嚷着擠過來,可一幫圍堵羣衆這會最煩的就是警察這兩個字。卻是沒人讓路不說,反倒目光不善的望向外面的趕來的七八個警察。
“大家讓一讓,我們是地區公安處的,是來處分這幾個壞分子的!”一個四十多歲的警察嚷道。
聽了這話,衆人才讓開了一道縫隙,那位當即大步擠了過來,先是目光一掃,看到裡面面對着牆蹲着的賈明,才暗吁了口氣,又高聲說道:“你們幾個是那裡的!”
“我們是南關派出所的。你是誰?”那個持槍的警察嚷道。
“我是地區公安處副處長付剛!”那位警察叫道,“馬上把槍放下來!”
“不行。我們要先離開這裡再說!”那個持槍警察一臉情緒激動的嚷道,顯然他是擔心一旦將槍放下,圍觀者就要衝上去將他碎屍萬段。
付剛咬咬牙,高聲朝衆人說道:“各位醫生,各位羣衆,請大家先離開這裡,我們會妥善處理這邊的情況的,請大家配合……”
“不行,這個傢伙害死了人,必須要抓起來槍斃!”有人大聲嚷道。
那個病號家屬也適時的大哭起來,一時間又是羣情激奮,眼看那個警察拿着手槍也有點震懾不住衆人朝他緩緩圍過去了。
“各位,靜一靜,靜一靜,我們保證這件事情一定會公正處理的,請大家先離開,不要衝動……”付剛大聲嚷着,卻也壓制不住二三十號人的憤慨,眼見得那個持槍的警察越來越緊張,拿槍的手都有些發抖,指不定隨時就會把持不住要開槍。
“各位,靜一靜……”這時候那個醫生跳到了一張病牀上,大聲嚷道,“大家先退出去,要相信公安處一定會公正處理這件事情的,一定會給死者一個交代的,大家先退出去,如果到時候處置不公平,咱們再找他們說話!”
顯然在醫院這一畝三分地上,醫生的威信還是比較高的,好容易在那位醫生和付剛的勸說下,衆人終於漸漸平息了幾分怒氣,不甘心的在醫院保衛科人員的勸說下,退出了急診科。
一時間小小的大廳裡只剩下了付剛帶來的七八個警察,付剛口氣一轉,嚴厲的朝那個持槍的傢伙說道:“馬上把槍放下!”
那位臉上的肉抽搐了幾下,雙眼通紅的望着付剛的面容,終於還是喘着粗氣將手臂垂了下去,幾個公安處的警察當即衝了上去,將他手裡的槍給沒收了匯過來。
“拷上!”付剛冷聲吩咐道,七八個警察紛紛亮出銬子,朝那四個派出所的傢伙擁了上去。
“憑什麼拷我們,我們正在辦案!”那個帶頭的傢伙掙扎着嚷道。
付剛卻不理會他,匆忙上前扶起賈明,問道:“賈總,你們沒事兒吧?”
賈明被那個警察按着腦袋撞了一下牆,額頭上已經腫了一個包,聞言一咧嘴,很是狼狽的笑道:“還好你們來的及時,不然可就麻煩了……”
麻煩?現在已經夠麻煩了!
警察衝進醫院急診科,抓了裕南地區最重要的投資商,還擾『亂』急救秩序,害死了一個病號,這可是天大的啊麻煩事!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解決姚朝陽撞翻急救『藥』品,耽誤救治而害死人命的事兒。其它都是次要的。”
地區公安處餘處長在緊急會議上說道。“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對於我們公安民警的聲譽,可是一個相當嚴重的損害……”
“餘處長,這樣不妥吧?姚朝陽撞翻『藥』品是事實,干擾醫院正常秩序證據確鑿,現場又有那麼多醫生和病號家屬看着呢……”付剛說道。
“小付同志,你這個態度是什麼意思?我難道是要隱瞞事實,弄虛作假嗎?”餘處長不滿的說道,“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要低調處理,不能讓這件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姚朝陽的問題是要處分的,不過他的做法在原則上來說,也沒有大錯嘛。犯罪分子躲進了醫院裡,難道就不追捕了?姚朝陽的錯誤,也僅僅是在於臨場處理不夠細緻,致使出現了一些不可預料的情況罷了。所以,我認爲這件事情還是要儘量低調處理,嗯,我看給姚朝陽一個記過處分。調離南關派出所,儘快將事情平息下去就額可以了……”
付剛不禁皺起眉頭。瞥了餘處長一眼,餘處長有此立場,並不奇怪,要知道那位引發事情的黃震的父親,裕南縣副縣長、縣局局長黃毅清可是餘處長的鐵桿親信,據說還和餘處長有些不遠不近的親戚關係,也難怪餘處長要維護他了。而要維護黃震和黃毅清,最好的辦法也就無過於將事情低調處理,爲姚朝陽脫罪,只要姚朝陽處分不重,自然也就不用牽連上面的領導責任了。
“餘處長,我不同意這個處理意見。”付剛當即說道,“我認爲這件事情從剛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姚朝陽去醫院可不是追的什麼犯罪分子,而是被某些人指使去徇私報復的!”
“嗯?什麼意思!”餘處長目光一寒,說道。
付剛說道:“事情的起因已經很清楚了,是裕南縣局局長黃毅清的兒子黃震,在五一路毆打他人,將人推到路中間,差點被車撞到。車主下來了解情況,又被黃震態度惡劣的施以暴力,車上其他人一塊兒制止了黃震的暴行,其中有一人還被黃震打斷了腿,然後車上衆人才將傷者送去醫院治療的……”
餘處長當即一擺手,說道:“這是對方的一面之詞,他們明明就是無故毆打黃震,致使黃震重傷,然後畏罪潛逃的!”
“餘處長,我這兒有賈明同志的報警電話!”付剛說道。
“嗯?什麼報警電話……”餘處長一愣,道。
“如果是畏罪潛逃,那必然是不會報警的,可賈明等人將同伴送到醫院後,撥打了我的電話報警,將事情原原本本的都給我說過了。”付剛說道。
“嗯?他爲什麼直接打你的電話報警?”餘處長目光咄咄的盯着付剛,顯然是在懷疑付剛在說謊話,和賈明等人串通一氣。
“有兩個原因,”付剛卻一點都不心虛的朝其他幾位副處長們掃了一眼,說道,“第一,賈明是港島華天食品的投資負責人,行署沈專員安排我負責賈總在裕南投資期間的協調工作,賈總遇到問題直接找我很正常。第二,賈總他們也知道黃震的父親是裕南縣局局長。”
餘處長聽得一愣,他原本可並不知道賈明的來頭,頓時感覺心裡一陣發虛,華天食品如今在市裡受重視的程度有多高,他可是很清楚的,甚至包括齊書記都公開表示過要爲華天的投資落實提供一切便利條件。
這下麻煩了,對方竟然還有這麼大的來頭?這次想要保住黃毅清只怕要頗多麻煩了……
現在的問題關鍵,只怕不僅僅是能不能壓得住姚朝陽干擾了醫院秩序的問題,就算治姚朝陽一個干擾秩序的罪,對黃毅清的影響也不會很大,頂多給個記過或者警告的領導處分就行了。可一旦追究起來姚朝陽辦案是受人指使,打擊報復的,那他的問題就將嚴重得多。而一旦再牽扯出黃震。那才叫麻煩。
且不說黃震是黃毅清的兒子。在這件鬥毆案子上,黃震負有嚴重的責任,黃毅清必然撇不清關係,只說一旦黃震被查,他平日干的那些狗屁倒竈的事兒再被牽連出來,只怕不但黃毅清要擔很重的責任,只怕自己也跑不了——曾經自己可沒少幫黃震父子擦屁股啊……
麻煩,這下這的麻煩大了……
“爸。”吳天接到付剛遞過來的電話。叫道。
有付剛罩着,吳天等人被帶回公安處後,倒沒受什麼委屈,只將他們幾個請進一間辦公室裡,吃喝不缺,甚至還有電話可打,倒是舒坦得很。
“你!”吳建國恨恨的叫了一聲,又頓了頓,說道,“你小子淨會給我惹事兒!”
“冤枉啊。爸,你是知道我的。我啥時候沒事兒招惹過人家,都是人家欺負我,我只能奮起反抗啊……”吳天趕緊叫屈的道。
“奮起反抗?好,反抗得好,看看這次的事兒都鬧多大了!”吳建國恨聲說道。
“唉,我也想不到啊,怪只怪那些傢伙太囂張,太無法無天了……”吳天聲音也有些落寞,想起那個死掉的病號,吳天心裡也不好受,不過吳天卻並不認爲這和自己有什麼責任,怪也只怪那些警察,怪那個黃震!
“呼……”吳建國呼了口氣,平息了火氣,說道,“你現在怎麼樣?聽說被打了?有沒有受傷?”
“我問題不大,肚子上捱了兩下,已經不痛了,只是賈明他們慘了點,兩個頭上氣包,一個小腿骨折。”吳天說道。
“嗯,我知道了。”吳建國說道,“你老實一點,聽付處長的話,我等會兒過去看你。”
吳建國接到賈明的電話後,也已經趕到了裕南,現在卻是在行署那邊,正和沈專員商量着情況的。
“哎,你別過來了,我又沒什麼事兒,等結束了我去找你。”吳天卻說道。
“嗯?”吳建國頓了頓,道,“那好,有情況再聯繫把。”
掛了電話,付剛笑道:“小天,別擔心,等會兒再錄一下口供,就沒事兒了。你們先在這兒呆着,我去一趟行署,回來就給你們錄口供。”
吳天笑着道了聲謝謝,心裡卻暗道,這事兒只怕沒那麼容易完的。
吳天剛纔已經將整件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將各種情形都分析了一遍,很清楚如果一旦事情定『性』爲黃震鬧事兒,那麼最起碼的後果也將是把他老爸拉下馬,那位黃局長又豈肯善罷甘休?最起碼也得跳出來蹦躂蹦躂,憑藉着他老裕南的資格,憑藉着他的關係網,和老爸掰掰腕子才行,甚至於就是沈專員親自出面,也不見得馬上就能將事情定『性』下來。
吳天果然所料不差,付剛剛走了沒多長時間,就跑來幾個警察,要對吳天等人錄口供。
“付處長說等他回來再錄口供的啊。”賈明皺着眉頭說道。
“什麼付處長說的?餘處長說了,現在錄!”那個帶頭的警察嚷了一聲,就招呼手下要將吳天等人分開。
“你們想幹什麼!”賈明嚷着,卻被兩個警察架着胳膊夾了出去,接着範小建也被帶走了,楊曉輝更是被拖得腿上的夾板碰了桌子,痛得嗷嗷叫。
“別拉我,我自己走。”吳天眼見最後兩個警察朝自己過來,便站起來說道。
小有小的好處,果然兩個警察也不動粗,只跟着吳天出了辦公室,繞到一間審訊室來。
“坐下。”警察指着審訊桌對面的一張鐵椅子說道。
吳天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小學生一樣挺着腰桿,兩個警察對望一眼,眼見吳天這麼老實,卻也不上銬子了,只管在對面坐了下來,拿出紙筆開始錄起口供來。
“叫什麼名字!”警察問道。
“吳士華。”吳天說道,“口天吳,將士的士,中華的華。”
警察有些疑『惑』的瞥了吳天一眼,又道:“『性』別……”
吳天正糾結這句要不要回答呢,警察接着又叫道:“年齡!”
“十五。”吳天說道。
“十五?看着可沒那麼大……”警察嘀咕道。
“虛歲,週歲十四啊。”吳天又道。
“十四就是十四,說什麼虛歲?”警察嚷道,“哪兒的人!”
“我也不知道。”吳天說道。
“什麼?”
“我真不知道啊,我媽說我是商城人,我爸說我是裕南人,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兒的。”吳天一臉『迷』糊的說道。
“小屁孩不懂事兒,回頭再說這個……”兩個警察嘀咕一聲,又問道,“說說今天是怎麼回事兒吧。”
“什麼怎麼回事兒啊?”吳天說道。
“說說你們爲什麼要打黃震。”警察說道。
“我也不知道。”吳天道,“我一個小孩子,啥也不知道啊,都是他們打的。”
兩個警察對望一眼,然後一個傢伙說道:“你們是看黃震戴着金鍊子,所以想搶走,對不對?”
吳天眨巴眨巴眼,這幫傢伙還真夠心黑的啊,竟然這種藉口都編出來的了?不過吳天卻一點頭,道:“應該是吧?”
警察一拍桌子,道:“到底是不是!”
“是。”吳天趕緊點頭。
兩個警察竊喜,趕緊接着又問道:“你們沒搶走金項鍊,又害怕警察追你們,所以逃進了醫院躲起來,對不對?”
吳天當即點頭,說是。
“在派出所的民警抓住你們之後,你們試圖反抗,撞了警察,導致警察站立不穩,碰到了護士手裡的托盤,打碎了急救『藥』對不對?”
“對。”吳天當即應承。
兩個警察忍不住狂喜,小孩子就是好糊弄啊,只拍了一巴掌桌子,就把他給嚇破膽了,問什麼承認什麼,這也太簡單了。
接着,兩個警察又忙不迭的完善細節,按照他們設計好的意圖,全部讓吳天親口承認一遍,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完成了口供,讓吳天簽字畫押後,又將他送回了剛纔的辦公室。
吳天心裡暗歎一聲,這幫傢伙也就這水平了,指望通過這點手段就脫罪?扭轉局面?也太天真了點吧?
只不過這下卻可憐賈明他們受罪不小,剛纔回來的時候,聽着隔壁幾間審訊室裡嗷嗷痛呼的聲音,可真夠悽慘的……
等到那兩個警察反鎖了辦公室的房門,屁顛屁顛的拿着吳天的口供去上交邀功,吳天二話不說就抓起了桌上的電話,卻忽然又想到自己可不知道沈專員辦公室的電話號碼,說不得又只得先將電話撥回花城,找老媽查了一下郭明川的電話,將情況轉告了郭明川,讓他趕快聯繫老爸和沈專員以及付剛他們……
【鞠躬感謝滅美屠日、leeroger、589388512、懷玉吹簫的月票!鞠躬感謝新莊小郎君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