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聖神臺壓制十五年,精神也被磨練了十五年,雖然從未修煉過身體,但是精神的強大,卻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想象的。想把我當成軟柿子來捏,就怕把你們的手都給崩斷了!”
房間中,張天淵正作勢欲撲,而張天溝與張峰父子,也很默契的將出路堵死,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因爲利益的關係,十分默契的達成了一致協議,那就是將張默制服,重新把他給打成傻子。
這利益是如此之大,大到了縣衙的師爺也心照不宣,自願成爲他們的幫手。
面對這一切,張默沒有絲毫的驚慌,十五年的囚禁生涯,在不停地掙扎中,已經將他的神經鍛鍊的足夠強大,很難有什麼事情讓他動容,更別提讓他驚詫了。
他這十五年是怎麼過來的呢?如果打一個比方的話,就會有更清晰的瞭解:假設一個人可以不渴不餓、不眠不休,沒有任何身爲‘人’的各種瑣事困擾,同時又會時刻保持清醒,然後被緊緊地捆縛在一個用無數繩索編制的牢籠裡面,你需要不停地去一層層解開這些繩索,才能將自己放出來,這一解就是十五年。
外人很難想象,他這十五年到底經歷了什麼,更難以想象,他在這十五年的‘解鎖’生涯中,到底經受了怎樣的磨練、學到了怎樣的知識、得到了怎樣的昇華。
這一切,都是他藐視他人的根本,也是張默並不把對方放在眼裡的底氣。
就在他們發動的一瞬間,一股猶若實質的精神力,以他爲中心轟然散開,如同水銀瀉地一般,將整個房間全部塞滿,所有人都被包裹在其中。
轟!瀰漫在房間中的精神力,幻化成一座古樸的石臺,光禿禿的沒有任何裝飾,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就好像是一個匠人隨手砍鑿出來的一樣,平凡、普通、不起眼。
但是就是這個不怎麼樣的石臺,在出現之後就理所當然的,成爲整個世界的中心,或者說,所有看到他的人,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這一座石臺,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在石臺上緩緩地漂浮出來,像是人的情緒,不甘、無奈、憤怒、解脫、喜悅、
??,好像包含了所有,但是卻縹緲的如同雲霧一樣,根本感受不清;像是整個世界,有蟲鳴啾啾、有花香鳥語、有野獸廝殺、有文明演化、有天崩地裂、有生命幻化,各種情景不停顯現,但更像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夢,夢醒了無痕跡,上一秒發生的事情,下一秒就已經徹底在大腦中忘記。
房間中,五個人的精神,完全被這座精神幻化的石臺控制,變得癡癡傻傻的,別說再有什麼動作了,就算是你上去踹上他們一腳,他們也未必能有什麼反應。
如果他們還清醒,就能看得出來,張默精神幻化的這座石臺,其實相當的模糊,僅僅是有了一個石臺的輪廓罷了,也就是看着像那麼回事,如果不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息蘊藏在其中,根本不會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但是,就算只有一個輪廓,張默的精神也無法長久的承載其中的氣息,哪怕是模仿的氣息也不行,就在石臺幻化出的同時,所有的精神立刻全部消散,就如同沒有出現過那樣,一切都恢復到風平浪靜的狀態。
張天淵仍舊在向前撲,田師爺也還在扣着趙鐵柱,張天溝與張峰父子,也惡狠狠地守着門,就像是兩條忠實的看門狗,腦袋仍舊向着張默的方向,似乎在防備他暴起傷人。
可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癡癡傻傻的,一點焦距都沒有,好像是失去了神智一樣。
噗通!正在往前竄的張天淵,一下子就摔倒地上,結結實實的來了個狗啃屎,額頭摔破、鼻子出血、嘴脣破裂,這一下子摔得可不輕,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嗨!嘆息聲響起,就如同是打開了一個看不見的開關,精神渾噩的五個人,在同一時間搖了搖腦袋,眼神變得清明起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你用了什麼妖法?怎麼會這樣?!”
張天淵一個骨碌在地上爬起來,滿臉的鮮血讓他有些茫然,渾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他,被這莫名的變化給嚇住了。
更讓他始料不及的是,他竟然不敢再有針對張默的念頭,別說剛纔想要將他擒住,然後打成傻子、侵奪財產了,現在就是想要高聲罵他兩句,都有些膽戰心驚的感覺,比起當年面對大哥,還要顯得恐怖。
至於張峰父子,張天溝還好些,畢竟能堅持站在原地,但是張峰卻已經癱軟在原地,根本無力氣來了。
“精神秘術!”坐在一旁的田師爺,此時已經是冷汗涔涔,裡面的衣衫都全部被浸溼了,這四個字說的尤爲艱難,好像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一樣。
“果然不愧是田師爺,見多識廣,竟然知道這是精神秘術。師爺既然知道這是精神秘術,想來也清楚,這種秘術的威力吧。”
“精神秘術,傷人於無形、潛移默化、逐步侵蝕、無可阻擋、無可防備,解除的途徑有兩條,其一爲施術者自行解除,其二爲利用自身精神破解,別無他途。”
田師爺的臉色越發的灰敗,他也發現自己再也不敢對眼前這個青年,有任何不良企圖與想法,他知道,這大概就是此次精神秘術的作用之一了。
田師爺本名田潤雨,早年也在江湖中闖蕩過一番,頗有武力、見識不俗、能力不凡,只是人到中老年之後,再也沒有年輕時的拼勁,而且在修煉上也沒有什麼前途可言,這才經人介紹,成爲一名光榮的師爺,漸漸受到縣太爺的看中,纔有了今日的地位。
只是沒有想到,這次出來辦事,碰上了槓槓硬的鐵板,竟然是傳說中會精神秘術的少年,這下子,可鬧的有點大了。
再也不敢瞎想,田潤雨急忙站起身來,拱手向張默施禮到:“在下無意冒犯足下,錯誤已經鑄成,要打要罰在下絕無二話。”
混過江湖的人就是不一樣,真的是足夠爽快,做事直指要害,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什麼辯解、抵賴、心存不滿、奮起反抗等行爲,一個都沒有,直接就擺出低姿態,一副任打任罵的慫種樣,如果不知道他剛纔那一番表現,還真的能被他給矇騙過去。
這些人中,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趙鐵柱了,這個孩子似乎並沒有收到聖神臺虛影的影響,從頭到尾都是那麼茫然,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變化。
但是,他也不傻,知道這一切的變化,都源於眼前這個少年,本以爲他急不可耐的來討回靈田,並且叫上自己來幫忙,那是因爲他自知能力不足,讓自己給當打手來了,現在看來,還真不是那麼回事。
張默的神情仍舊是那麼淡然,但是這種淡然在之前大家以爲是裝逼,但是現在看來那就是高深莫測了。
“把靈田的地契給我拿出來。”
淡淡的一句吩咐,張天溝卻是再也沒有找任何藉口,乖乖的應了一聲,將靈田的地契雙手奉上。
這地契由道院製造,據說是運用了仙門的手段,世俗中沒有人能仿造的出來,所以張默並不怕他們拿假東西糊弄自己,更何況,他們現在也不敢這麼做。
拿到靈田的地契,這件事本應就此了結,但是一想到剛纔張天淵要做的事,張默心裡面就忍不住一陣陣冒火,要是就這麼走了,以後想起來還不得把自己給氣死。
最關鍵的是,自己用的並不是真正的精神秘術,他在地球上沒有學過精神秘術,重生之後就是永無休止的‘解鎖’,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學到精神秘術。
這一切變化,不過是自己在聖神臺的鎮壓中,學習到的一種精神運用之法,是純粹用自己強大的精神來欺負人,是有時間限制的,現在不趁機報仇,還更待何時。
“你們今天對我做出這樣的事,就算是真的將你們殺了,也毫不過分,況且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因爲我對外仍舊是手無縛雞之力,所以你們死也只能是白死。”
這話一說,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張天溝、張天淵與張峰三人嚇得都癱軟到地上了,只是不停地開口討饒,希望張默可以放過他們一馬,可謂是聲淚俱下、悔不當初,對自己犯的錯誤認識深刻、剖析準確,短時間內就說了不知道有多少好話,那馬屁是一波接着一波,和剛纔的囂張與強悍,完全判若兩人。
張默沒有想到,自己只是稍微嚇唬嚇唬,竟然看到了一幅這樣的嘴臉,前後變化速度之快、不要臉的程度之深都讓人歎爲觀止,更可怕的是三個人的口才,簡直讓人不敢置信,那麼多的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究竟是怎麼組織起來的?難道這是在面臨生死之境時的潛能爆發?真是極品!
與他們相比,田潤雨的表現就好多了,雖然臉上也是驚慌失措,但至少還沒有失態。
“少俠既然這麼說了,就證明少俠還是想要留我們一命,只是不知道,需要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聰明,和聰明人說話果然省力。”
鄙夷的看了張天溝他們一眼,張默說道:“別哭了,哭給誰看呢?你們的眼淚再值錢,也換不來我一絲同情,如果我父親還活着,肯定不願意看到我將你們殺了,爲了我父親,我也不會殺你們的。”
“好侄子,我就知道你不會殺我們。以前的事都是二叔做錯了,你放心,二叔以後肯定會好好改正,對你比對張峰還要好,一定不會再幹那些混賬事了!”
“三叔錯了,默兒,三叔不應該產生哪些念頭,但是三叔真的沒想要把你怎麼樣,你放心,以後三叔一定不會再辦錯事了,我要好好對你,彌補我犯下的錯。”
“哥、哥,弟弟知錯了,以前不應該去戲弄你,現在你這麼大度,想想我以前做的事,我真的是豬狗不如,不過,哥哥你放心,弟弟以後一定聽你的話,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一聽說可以保命,這些人立刻就開始爲張默歌功頌德、表起忠心來,馬屁拍的震山響,可惜張默沒有絲毫的動容。
“不要吵了,誰再敢多說一句話,我立刻就滅了你!”
實在是讓他們吵得心煩,張默一聲斷喝,三個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咯嘍一聲就把剛要吐出來的話,給嚥了回去。
張天淵因爲說的太着急,一時間沒有剎住車,還慣性的蹦出來幾個字,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臉都嚇白了,趕緊拿手把嘴狠狠地捂上,一臉茫然地看着張默。
對於這兩個親戚,張默早就已經不把他們當親人看了,但是正如趙鐵柱的母親所說,他們雖然貪婪,但是並沒有泯滅最後的人性,保障了自己生存的基本條件,雖然可惡,但是罪不至死,更不應該由自己動手。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二十七世紀的‘穿越客’,那個由道德與法律共同編制出來的行爲準則,還在靈魂深處約束着他,如此輕易地剝奪他人的生命,他肯定辦不到。
但是大丈夫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雖然已經被剝奪了一世的記憶,但是行爲方式卻融入靈魂無法剝離,想這麼輕易地逃脫責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們將自己家所有的財產,在今天天黑之前,全部送到趙鐵柱家裡面,那些田產、房產、店鋪之類的東西,都兌換成錢,也一併送來。”
張天淵聽到張默的話,立刻就大驚失色的說道:“啊?什麼?全部?那我們豈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我剛纔就說過,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奪不走。現在我要再說一句,你的也是我的,就看我想不想要,你是要命,還是要錢?自己選一樣吧。”
再也不看臉色灰敗的兩個叔叔,對於他們的懲罰,至此已經足夠,至於他們會不會隱瞞些財產之類的,想都不用想,那是肯定的,但自己也不能真的就將他們趕盡殺絕吧,就算是自己想,伯母也不會同意的。
“至於你,縣令這麼大的交易讓你負責,足見你在縣令老爺那裡,身份不低。我也不爲難你,你只需要給我弄來十滴地髓,我就可以爲你解開精神秘術的壓制!”
聽到張默的話,田潤雨立刻瞪大眼睛看着他,驚聲說道:“地髓?!十滴?!你還是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