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全新的世界

金翅大鵬雕一臉的凝重,他真的沒有想到,張默所講的道理、所建立的規則竟然能達到這種地步,他已經漸漸的有了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只覺得自以前所學的似乎無法與張默的理論相抗衡,有種馬上就要一潰千里、徹底崩碎的感覺。

自從那次與張默在識海中交流後,對於張默的本領金翅大鵬雕是完全領會到了,那種想要封閉識海斷絕感應的念頭,還沒有出現就被張默給掐斷了,只能是老老實實的選擇出來繼續聽張默講授道理,讓張默不停的教育,直到達到張默想要的效果。

金翅大鵬雕集中全部的精神,調動起自己所能調動的一切記憶,在張默的一字一句之中,努力尋找自己身修煉理念存續的支撐。

隨着張默講述內容的逐漸深入,金翅大鵬雕早就已經熄滅了將其當場磨刀石的想法,他並不認爲妖族的理念與規矩比不上對方,他只知道自己學習的還遠遠不夠,所以現階段無法與張默相抗衡。

對於妖族的強大與優越,他是堅信不疑的!

只不過,差距就是差距,這一點他也沒有去否認,就像是他很坦然的承認,現在的人類要比妖族強大一樣,對於事實的尊重,妖族顯然要比人類強,什麼狡辯這種事情,除非必須否則是不會在妖族身上發生的!

尤其是張默的年紀,他已經知道對方年齡還沒有超過十八歲,比起自己出生到現在的時間要短很多,卻憑藉一人之力硬生生的總結創造出這樣一套理論,而且修爲雖然不高,手段卻絲毫不弱,要比自己強很多:能讓一個妖族中的貴族自己承認不如對方,這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因爲全身心的專注,所以金翅大鵬雕沒有注意到,就在張默講述的過程中,有更多的妖族、人類現身,他們似乎是被張默的聲音所吸引,一開始還僅僅是遠遠地聆聽,到後來紛紛各施手段,來到了張默近前,竟然好像是忘記了還有天子考覈這種事情,一個個或是如癡如醉、或是凝眉沉思、或是一臉厭惡、或是若有所思,呈現出不同的表現,卻是無一例外地沉浸在張默所講述的內容之中。

首次大規模運用言簡意賅秘術的張默也沒有想到,當自己攫取的鎮獄理念片段被緩緩道出之後,竟然會產生這樣連鎖的化學反應,簡短的語言、精妙的論述,慢慢的似乎得到了這片天地的認可,一種能被自己清晰感應到的波動,在虛空中漸漸泛起漣漪,然後由近及遠慢慢擴散開去。

擴散出去的這種波動,其中蘊含的就是自己剛剛講述的道理,雖然不着一字、不落一文,卻將這番道理的內涵表達的很清楚,被更多的生靈所感受,吸引他們向自己靠攏。

從運用聲聞妙語開始,張默就開始有針對性的研究,費盡精力總算是弄出了一個言簡意賅,以前運用僅僅是當成聲聞妙語的進化版,以爲只能與他人交流,現在看來卻遠遠不止於此,還有很大的潛力與運用空間可以挖掘!

更讓張默沒有想到的是,在運用言簡意賅秘術的時候,接受者的思想竟然隱隱約約向他打開,他可以模糊中感應到對方的反應,清晰程度視對方對自己理念的接受程度而定,接受程度越高、與自己的理念沒有劇烈衝突的話,對對方的思想動態就感受的越清晰,接受程度低、對抗情緒激烈的話,能夠感受到的思想動態就比較模糊。

而如果對方有自己獨立的修煉理念,而且這種理念與自己的理念並不兼容或者格格不入的話,張默運用言簡意賅所宣揚的理論,就會化爲無形的存在,與對方的理論進行深入的交流,直到有一個確切的結果出來,秘術的效果纔會消失。

這個結果,並不是說一定要分出勝負,張默的鎮獄理念所秉持的,歷來都不是唯我獨尊,也不是非此即彼,他能容忍其他思想的存在,同時也樂於在其他思想理念中,攫取不同的養分將自己發展壯大,在差異之中尋找共同、在共同之中謀求進步,這對張默而言是一個非常基本的行爲準則,零和博弈的思想早就已經過時很多年了!

但是即便如此,彼此不同理念的交流也非常激烈,勝負不必明顯,但高低一定要分出來,而且朱聰也一定要清晰才行。

所謂交流後的確切結果通常就那麼幾種:

第一就是對方認同了鎮獄理念的內容,完全摒棄了自己之前自己的修煉理念,成爲鎮獄黨的學生,踏入鎮獄理念的學習道路;

第二就是對方認同了鎮獄理念,但卻並不覺得鎮獄理念適合自己,仍舊堅持自己的理念,卻將鎮獄理念當成一個標尺,用以不停的衡量自身,這種情況下的生靈,大都是免不了踏入到學習鎮獄理念的下場,早晚要成爲鎮獄黨的學生,除非有大智慧,才能真正的擺脫鎮獄理念的影響,只是將他當成一個標尺;

第三就是並不認同鎮獄理念,完全堅持自己的修煉理念,將鎮獄理念單純的當成自己一塊磨刀石,用相反的理念磨礪自身,這種生靈必然是有大毅力、大智慧的,否則不可能在鎮獄理念的衝擊下堅持自己,而且一旦成功,必然是對自身助益極大。

張默也沒有料到言簡意賅秘術發動後,竟然會有這種變化,無形的波動形成後,簡直已經勾動了這方天地的法理、規則,無聲無息之中,就能與對方進行強烈的碰撞,雖然沒有硝煙與搏殺,可是效果卻是好的不得了:這可是精神層面的征服與交鋒,比起單純的**攻伐,要高出好幾個檔次!

金翅大鵬雕不明就裡,只以爲封閉識海自行消化、鞏固之後,就能將張默帶給他的影響消除,豈不知無形的律動一直存在,鎮獄理念與他修煉理念的交流始終都在進行,只是他無法感覺到而已:只要修爲沒有達到感悟規則的程度,就不可能發現這無形的波動,感受到這無聲的交流,只能在懵懵懂懂之中被動接受。

如果從這個層面來看,張默的言簡意賅相當霸道,那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的霸道,容不得你拒絕,卻能容得你對我不認同甚至將我擊潰:這是霸道之中帶着的無畏氣魄!

金翅大鵬雕有自己的修煉理念,還有資格與張默進行交流,哪怕交流是在無聲中完成的,可畢竟已經成爲一個平等的主體,其他那些沒有自身修煉理念的生靈,在聽聞張默的鎮獄理念後,在被無形的波動影響之後,不由自主地就將自身所秉持的思想——還沒有上升到理念的程度——全部拿出來翻看,與鎮獄理念一一對照,開始試圖構建自己的修煉理念。

而在這種構建中,不可避免的就受到了鎮獄理念的影響,就算是日後真的構建起自己的修煉理念,也一定深深地印上了鎮獄理念的印記,成爲鎮獄黨的學生,凝結出一枚符文,幾乎是必然!

這種結果,不是因爲張默對強迫度化他們,而是鎮獄理念的境界,已經是他們所不能企及的了,就算是日後接觸到其他的理念,也很難與其抗衡,融入其中乃是必然:向更好地理念靠攏,讓自己有更好的發展,乃是生靈的自然追求,此乃天性,不涉及其他!

隨着自身講述的不斷深入,這無形的波動越發的隱晦、浩大,那些沒有自身修煉理念的生靈,一個個聽的目眩神迷,腦海中、心神中除了張默的聲音,就再也聽不下其他的內容,哪怕是金翅大鵬雕這樣的存在,也迷迷糊糊無法保持神智的清醒,所有的精神都被調動起來,用以對抗張默的提出的種種理念。

“我錯了,修煉界是殘酷的,但是這種殘酷,卻不是我可以肆意剝奪他人生命的理由。”一個剛剛攻擊張默的人類突然間淚流滿面,臉上浮現出深深地愧疚之色,但同時也有一種解脫後的滿足,只聽他說道:“弱肉強食雖然是自然地恆定法則,但是卻不可能成爲生靈之間的相處之道,我們之所以成爲有智慧的人,就在於我們可以用更理性的態度,去遏制心中的**,唯有如此,我們才能擺脫天性的束縛,去追求更高的境界。”

喃喃自語到這裡,他從地上面站起來——剛剛聽張默講授是盤膝而坐的——然後鄭重的行大禮下跪,用最虔誠的態度面向張默施了大禮,同時說道:“弟子知道自己做錯了,請導師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導師,既然如此稱呼,就代表他已經凝集了契約符文,成爲鎮獄黨的一名學生了,這可是與山田、邵佔吟等人一樣,由張默親自引領入門的鎮獄黨成員。

他的動作,彷彿是觸動了某一個神秘的開關,這一刻開始,越來越多的人、妖族紛紛起身,用自己的行動,表達出對鎮獄理念的認可,哪怕是沒有凝結出契約符文的,也紛紛表達出自己的敬意。

對這種狀況,張默早就有所預料,所以絲毫不顯驚慌,仍舊在那裡不急不緩的講述着自己的理念,只不過所講的內容已經變得越來越深奧,並非如同最開始那樣,淺顯易懂了。

很多鎮獄黨的學生,慢慢感覺腦海中已經裝不下新的東西了,張默在那裡講的內容,明明知道很重要、很精妙,卻就是什麼都理解不了,這種狀況讓他們有些驚慌,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就在這種感覺出現的同時,他們就感覺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憑空升起,這力量仿若清風吹拂,一下子就將張默的聲音割斷,自己再也聽不到任何關於鎮獄理念的新內容,而就在這是腦海中張默的聲音響起道:“學習是有極限的,既然已經成爲鎮獄黨的學生,就不用害怕沒有東西可以學,卻不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學好,你們今天的學習已經到了自身的極限,消化完現有的東西后,再繼續學習吧。”

而與此同時,一股意念傳遞到他們的心神中,他們立刻就明白,如果自己願意的話,導師可以使用秘術,在自己的識海中凝結一份印記,將相應的鎮獄理念內容刻畫在腦海中,供自己日後自行學習。

當然了,到底要不要這個印記,決定權是在每一個學生自己手中的,只要他們自己不同意,張默是絕對不會做這件事,這是出於一種最基本的尊重:修士的識海那是太重要的地方了,輕易不能被外人碰觸,那幾乎就是相當於將性命交予他人之手!

大部分學生都拒絕留下這個印記,然後就果然沒有感受到任何變化,而只有很少一部分生靈,他們處於對導師的信任、出於對鎮獄理念的高度認可,同意讓張默在識海中動手腳、留印記,隨後就發現識海中出現一個人影。

這人影並不大,也沒有散發出什麼強橫的氣息,但是每一個看到這身影的修士,都突然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這身影纔是識海的主人、識海的唯一,而自己是一個標準的外來戶!

這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要知道識海是一個修士的根本,那是和身體一樣重要的部分,與修士的聯繫密不可分,怎麼會在面對一個“外來戶”的時候,突然出現這種陌生的感覺呢?!

那人影他們很熟悉,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正在給大家講解鎮獄理念的張默,這一刻,大部分同意留下印記的修士,心裡面都是突兀的一顫,竟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想法:該不會對方是要通過這種方法,對自己不利吧!

這想法還沒有完整的想完,就看見那人影突然間開口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們不利,我留下的印記,所包含的是你們所不能接手的鎮獄理念,只要你們能更進一步,締造屬於自己的靈魂淨土,這印記自然會消散不見。如果你們將腦海中的契約符文消散掉,同樣會將這印記消除。”

言簡意賅的秘術作用下,他們很容易就理解了這個印記的作用,既然選擇留下印記,自然是對張默無比信任,這些生靈同樣選擇相信張默的說辭,都平靜了下來。

平靜接收後,他們就感覺到眼前這個印記在悄無聲息間發生了變化:似乎失掉了一絲靈性,變成了一個死物一樣的存在。

他們這就明白了,剛剛說的話,是因爲張默害怕自己等人誤解,所以纔會依附一絲靈性,現在自己用實質行動表示接受,自然就沒有必要維持那一絲靈性了,他們倒是也想去感受一下印記之中的內容,卻發現印記對自己根本不理不睬:他們剛剛吸收的東西還沒有消化呢!

張默所在的區域是武者境界的區域,修爲還處於武者的境界,除了代表修爲低之外,還代表着他們見識淺薄、學識不高,要知道武者這個境界,對於真正有些底蘊的勢力來說,那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過度:普通人什麼都不會,僅僅是堅持強身健體,也能進入武者的境界,靈氣的充裕實在是讓成就武者沒有任何難度和門檻!

類似於金翅大鵬雕這樣的妖族,本就天資出衆,按理來說應該是一出生就是武者境界,稍微過一段時間、自然成長一下就很容易進入到下一境界,可是他恰好就在武者境界的時候,趕上了極武大帝的選拔,所以纔會無可無不可的進入到厄土戰場,來到了武者所在的區域。

本來以他的修爲與底蘊,不說橫掃武者境界的區域吧,至少也是橫行無忌的場面,誰知道就碰上了張默這麼個變態,落到了如今這樣的下場,只能苦苦的與張默所講述的內容進行對抗。

喜之郎也同樣是這樣,作爲天生的通靈體,他們自身的傳承同樣非常高大上,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完全是自己不長眼,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存在,所以纔會這樣悲催。

金翅大鵬雕與喜之郎,雖然悲催,畢竟還有一定的見識,有一定的認知積累,甚至都有了自己的修煉理念,可是其他的生靈卻沒有這麼好的命,甚至大部分都是苦苦熬到了武者境界,此時聽到張默的鎮獄理念,真的是毫無抵抗之力!

接受、接受、在接受,這些修士很高興的自動接收張默說的鎮獄理念,一種完全由張默主導的修煉理念,在他們的腦海中漸漸形成。

自身進展緩慢的修爲、遭受到的不正當待遇、努力付出卻收效甚微的進展、明明自己所見卻由於修爲很低不得不放棄的天材地寶、因爲修爲低微不得不忍氣吞聲任由高級別修士欺壓的痛苦,······

這一切遭遇在這時都呈現在眼前,以前不認爲這有什麼不對,但是現在卻知道,原來這一切都不是理所應當的。

在這一刻,一個全新的世界在他們面前展開,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努力,推開眼前這扇門,去擁抱後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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