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管她這麼多做什麼,你還是好好盯着你們家鄧叔吧,你瞧瞧,又在那裡假模假樣的秀恩愛了,真應該頒個最佳敬業男主角獎給他。”他不累,她們看得都累了,視覺疲勞啊。
“有什麼好看的,你都說了假模假樣了,我甚至嚴重懷疑,他跟袁芝訂婚,完全是爲了把我氣走,我就想不通了,跟我在一起就讓他那麼難堪嗎?”再怎麼也比跟一個對自己不上心的女人在一起演戲要強許多吧?
姚嫚悠悠的抿了口香檳,“誰知道呢,其實我覺得吧,鄧叔那人有時候真的彆扭得要死,也許你找到那個彆扭的原因,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我也想過,只是,那對假想情侶,無論哪一方都不好入手,跟他們比起來,我們確實是太稚嫩了。”獨孤寒煙有些無奈的說道,怪只怪自己道行太淺,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無從下手。
姚嫚寬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百密終有一疏。”
“嗯,希望吧。”獨孤寒煙突然放下手中的香檳,“我去下洗手間。”
“好,我也出去透透氣。”
這次的派對的地點就是主人家的豪宅,一走出客廳就是一個極富設計感的小庭院,據說這外面一草一木的設計都出自某位名家之手,具體叫什麼她已全然忘了,貌似聽別人提起過幾次,名字倒好像還挺糊弄人的,不過她對這方面一向沒什麼研究,因而也只是聽聽而已,從未放在心上。
姚嫚找了處稍微隱蔽點的位置,在長椅上坐了下來,身子正好被旁邊的樹擋住了,以至於當人們從客廳走出來時不會第一眼就看見她。
現在正是乍暖還寒時候,因而剛纔特意從車裡拿了件披肩出來禦寒,一個人在外面靜靜地坐着,吹着微涼的晚風,感覺僅僅只是這樣就已經很美好了。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着,不說話,就十分美好,姚嫚此刻也終於開始體會到了這種靜謐的朦朧之美。
今晚的月亮非常的圓,估計已經到了農曆十五或者十六了。姚嫚有些無奈的輕扯嘴角,對於農曆時間,她向來沒怎麼關注,除了農曆新年跟中秋節,她幾乎很少去翻日曆查看農曆時間。也只有月亮圓了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十五又到了。
“在數星星嗎?”冷不防從身後傳來這樣一句問話,姚嫚回頭看去,居然是宋文昊,貌似這是他今年第一次跟自己說話,她是不是應該放鞭炮慶祝繼而奔走相告?
“不,我在賞月。”
聽見她的回答,宋文昊嘴角輕揚,“是啊,都二月十五了,時間過得真快。”
原來現在是農曆二月份,姚嫚暗自開着小差。
“介意我坐下來嗎?”宋文昊看向姚嫚坐的長椅,禮貌的詢問着。
“請便。”姚嫚無所謂的聳聳肩,這人一向都這麼禮數週全,無論是對熟或不熟的人,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宋文昊坐下之後並沒有再說什麼,似乎就打算這樣一直靜靜地坐着,可姚嫚卻很不贊同他這一行爲,她可不是跟任何人獨處的時候保持沉默都可以不尷尬的,最起碼她現在就感覺到了一絲尷尬,因而直接找了個話題,“怎麼沒看見樑小姐?”
“她昨天回香港了。”
喔?姚嫚暗自揚了揚眉,就像獨孤寒煙說的那樣,那位急着向衆人展示她對宋文昊的所有權的樑小姐,就真的這麼放心她這個假想敵?“是嘛,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回去了。”
“她有個很要好的同學生病住院了,她趕回去看她。”
“原來是這樣,那真是不幸。”姚嫚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一時間又還找不出什麼話題接下去,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宋文昊的表情忽而變得嚴肅起來,眼神認真的看着姚嫚,“她沒有爲難你吧?”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姚嫚也是稍微一愣,繼而回答到,“沒有,樑小姐她雖然看起來很強勢,實際上卻好像並不是那樣。”說她外強中乾行不行?
聽見姚嫚如此回答,宋文昊也算稍微放下心來,其實他也知道,以樑雯的性子,着實難爲不到她,只是……關心則亂,遂有些自嘲的輕扯嘴角,“之前好像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只是到了嘴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一切都只能化作一聲沉沉的嘆息。
大概猜出了他要說的內容,姚嫚立即迴應道,“其實你什麼都不要解釋,我都已經知道了。”
宋文昊在心裡暗自嘆氣,他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傷心呢?高興的是,她能夠理解他的做法,並不埋怨他。傷心的是,她能看得這麼開,說明自己其實也並沒有真正走進過她的心裡。“你覺得我很沒用嗎?爲了挽回家族事業,竟然不惜犧牲自己的婚姻。”在原來的他看來,這種事情只有弱者纔會做,如今他竟然也……人最終都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看來他也不例外。
這貌似還是宋文昊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他脆弱的一面,姚嫚暗自感到神奇,如果他原來也能這樣,或許他們也就不會是今天這種情境了,天曉得這個男人在脆弱的時候居然也能這麼迷人,甚至比平時意氣風發的他還要有魅力,幸好她心裡已經有了莫晨風,要不然……難保不會中了這種魔障,“當然不會,你在我眼裡,一直都很出色,很優秀,優秀得有些高不可攀,有時候甚至會覺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是那種只可以仰視的人物,所以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
“很高興你對我評價這麼高。”宋文昊表面上笑着,實際上內心卻有些苦澀,難道這就是感覺她一直離他這麼遠的原因?這麼近,那麼遠,這六個字,非常準確的總結了跟她接觸時他的感覺。無論他怎麼努力,她始終不曾向自己敞開心房,二人之間始終隔着些什麼,但那時候他知道,這層隔閡並不是因爲莫晨風,原來他竟然輸在了自己太優秀了,他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最起碼在她眼裡,他比莫晨風更加優秀。
“所以你就不要再妄自菲薄了。”身爲朋友,姚嫚好心的勸着他。
宋文昊重重的嘆了口氣,“不過現在好像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跟她說過我愛你,現實總是太殘忍,這就是所謂的有緣無分吧,他緩緩地站了起來,面向她,“作爲朋友,能最後給個擁抱嗎?”遂向她張開雙臂。
面對眼神如此隱忍而溫柔的宋文昊,姚嫚似乎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反正是作爲朋友,一個擁抱似乎也並不算過分,遂微笑着站了起來,不帶半分雜念的輕輕抱住他。
宋文昊將手臂環在姚嫚的腰上,怕嚇壞懷中的佳人,不敢太用力,目光沉沉的看向遠處的天空,彷彿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銘記這個時刻。沒想到他也有這樣一天,卑微的向一個女子乞求一個小小的擁抱,人們都說他寡情,對所有人都笑臉相迎,卻從不付出自己的真心,可是這次,他交出了自己的真心,得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這似乎是老天給他的報應。
與宋文昊的那個擁抱,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因而在回去的路上,姚嫚心情一直很不錯,這樣以後見面就不會不尷不尬了吧,真好。
而一旁開着車的莫晨風,卻不知爲何,面色一直不善,他很少在姚嫚面前擺出這麼臭的臉色來,她關心的看着他,“你今天晚上怎麼了?”去之前都還好好的,怎麼回來的時候就成這樣了,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到她們家莫公子了?
莫晨風並沒有回頭看她,眼神一直看向前方,臉色忽明忽暗,最終還是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我沒事。”
沒事?這也叫沒事?傻子纔會信,只是此時見他不願意回答,姚嫚也不再追問,乖乖地坐在座位上望着前方不斷變換的風景。至此車內一片沉寂,氣氛沉默而壓抑,就在姚嫚快要受不了的時候,終於到了目的地,景岸城。
泊車,熄火,開門,動作一氣呵成,莫晨風自始至終不曾說過一句話,面色仍然陰晴不定。見他不理會自己就徑直往電梯走去,姚嫚踩着高跟鞋三步並作兩步走,迅速的跟上他的步伐,有些氣喘的摟着他的胳膊,“走這麼快做什麼,也不等我。”她明顯感覺到莫晨風的身形有一瞬間的僵硬,只是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莫晨風依舊一路沉默無語,姚嫚不禁皺了皺眉,中邪了?
將姚嫚送到家門口,莫晨風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晚安。”接着便鬆開她挽住他胳膊的手,徑直往他家門口走去。
這時姚嫚不依了,這算是什麼?弄得她一頭霧水,就這樣不負責任的走了?遂立即拉住他的胳膊,撒嬌的說道,“你是不是有件事情給忘了?”見他只是神色複雜的看着自己,她也不打算賣關子了,有些嬌羞的看着他說道,“goodnight kiss啊。”說完便面色緋紅,她是不是太主動了?
莫晨風在姚嫚額頭上印上一個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早點休息吧。”說着便再次離開,只是這次姚嫚沒再拉住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她不禁有些惱怒,這都什麼跟什麼,她好不容易放下矜持主動一次,換來的就是這麼一個敷衍的額頭吻,原來只要她一撒嬌,那絕對是戰無不勝的,莫非他真中邪了不成?
洗漱完後,姚嫚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着,一直在思索爲什麼剛纔的莫晨風會這麼奇怪。首先,他心情不好,那是肯定的。再次,去之前他都還好好的,那麼一定是派對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破壞了他的好心情,不過他這人也不是那種脾氣暴躁的人,那一定事發生了什麼碰觸他底線的事情。最後,如果是別人惹到了他,他也絕不會將氣撒在她的身上,她看上的男人,絕對不是這麼沒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