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的聲音傳過來,嶽佳怡注視着陳珂,看了半晌,才垂下眼眸來:“阿珂,你說,陳正說的是真的嗎?他會不會是騙我們的啊?”
陳珂聽嶽佳怡這麼問,卻皺一下眉頭,有些奇怪:“佳怡,反正我們明天和陳正約好了,早上過去一趟,一看就明白是真是假了。我和你一起去的,你放心,陳正這個人也不會莫名其妙的要對我們幹什麼壞事……”
陳珂還以爲,嶽佳怡是擔心自己的清白。
畢竟,她是一個骨子裡害羞的女孩子,從沒談過戀愛,還懼怕雄性,陳珂心裡知道。
嶽佳怡卻搖搖頭:“其實……我倒是希望是假的。”
“佳怡,你……”陳珂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會從嶽佳怡口中聽到這個。
嶽佳怡保持着一個姿勢,垂着眼眸,聲音低低地說道:“如果是真的,葉小姐失去了全部的記憶,連自己都認不得,周圍還有人想要害葉小姐,以我們的能力,該怎麼保護葉小姐呢?剛纔阿珂你也聽陳正說了,現在姜明遠聯繫不上,其他的人我們又都不熟悉,也不敢隨便找別人說……”
“也許就是因爲這樣,陳正今晚上纔會約我們出來的。”
陳珂這麼說,嶽佳怡一想,很有道理。
陳正也不瞭解她們,但陳正知道,葉楚楚曾經幫助過嶽佳怡,覺得佳怡應該會感恩。
陳正猜對了。
但,別人就不一定了。
對於完全陌生的人,不管是陳正,她和佳怡,都不敢把這件事隨便說出去。
萬一要是引起想要害葉小姐的人的注意,那就可糟糕了。
而且,她也好,佳怡也好,陳正也好,只是知道有人要害葉小姐,卻根本不知道是誰要害她。
加上她記憶全失,連找人都困難。
陳珂越想越覺得葉小姐的處境很艱難,想到當初那位光彩四射的人,如今居然會被人陷害淪落到這個地步……陳珂心裡也難免悲傷又唏噓萬分。
陳珂想到這,大概明白嶽佳怡爲什麼會希望這一切是假的,因爲,她不想看到葉小姐真的在受難吧。
陳珂理解了嶽佳怡這種心情,覺得她這一會肯定很難受。
陳珂從牀上翻起身來,一個咕嚕上了上鋪。
嶽佳怡見陳珂爬上來,也跟着起來了。
“阿珂……”
“你要是心裡覺得難受,就和我說吧。我知道你不希望葉小姐會有事情,所以,等明天我們確認之後,如果葉小姐真的處於這種危難情況,那麼我和佳怡你怎麼說都要幫葉小姐一把的。”
嶽佳怡聽到陳珂說的,心念一動,不由地抓緊了手,認真的點頭,言辭鑿鑿:“肯定的,葉小姐當初那麼幫我,我也一定會幫葉小姐的!”
從前,嶽佳怡覺得自己很沒用,一個學生,又能幫她什麼呢?
因此,嶽佳怡只能每逢在別人污衊她,造謠她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時站出來替她辯解,舉證,讓那些張嘴一說,胡言亂語的人都閉上嘴巴不要再繼續傳播那些骯髒的謊話。
可她也就只能做到這一點了。
現在,葉小姐遇到危機了,她能夠站出來幫她,嶽佳怡捧着砰砰跳的心臟,眼神堅定的就像是隨時都能夠赴刑場都甘之如殆。
口頭上正義凌然喊過一陣後,嶽佳怡看着陳珂,心裡也就沒那麼忐忑緊張了。
這邊,陳正回到公寓後。
鑑於昨晚上被李雯跟蹤,這次陳正留了一個心眼。
他是門口安裝了小型攝像頭,隨時監視門外走廊上的情景,一旦有什麼可疑情況,好立刻做出反應來。
陳正這次經過李雯的教訓後,去見嶽佳怡的時候也很小心,一直在後面看,以防李雯又過來跟蹤自己。
又或者說,會有人做出像李雯一樣的事來。
陳正回公寓後,就和葉楚楚說起了嶽佳怡,說起她曾經幫助嶽佳怡的事。
葉楚楚聽了,道:“你是說,當初你知道我,是因爲那次我去學校幫了嶽佳怡嗎?”
葉楚楚這一問,反而把陳正給問懵了。
他沒想到,葉楚楚抓重點的能力這麼精準。
陳正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
他本來是覺得,這些都是自己的隱私,現在自己一個嘴快全部都說了出去,她就知道自己偷偷記着她的事情了。
那麼……她心裡會怎麼想自己呢?
陳正在心裡很糾結的想着,而這時,葉楚楚反倒是輕輕一笑。
陳正看着她的笑容,就好像是星辰一般,那種璀璨的光芒凝聚在那雙瞳眸裡。
明明她是個盲人了,卻絲毫沒有失去那種光彩,陳正心裡不由地砰然一動。
他面龐上浮現出一絲青澀的痕跡,凝視着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儘管她身邊早就有人了,而且,方方面面他都無法匹配上她,可仍是讓陳正這懵懂的內心裡,有着一絲上下跳躍的無邊喜悅。
這種感覺,對陳正來說,是一種讓人感覺非常奇妙的滋味。
陳正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因此,他無法明確而具象的形容這種感覺,但他心裡自己是知道的,他很歡喜,他很喜悅,他很愉快。
那是他長那麼大以後,第一次那麼想要得到一個人的關注。
就連對於父母,陳正一直以來也都是一顆平常心對待。
而對於陳正那少年情竇初開的一顆複雜情懷,葉楚楚表現得格外從容自然,面對他忐忑不安的情動,葉楚楚溫聲細語地說道:“阿正,這些天可能還要繼續麻煩你了。”
陳正一聽,頓時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沒有沒有,我不覺得麻煩,我一點都不覺得麻煩,相反的……我反而覺得……覺得……”陳正猶猶豫豫,又吞吞吐吐的說着。
葉楚楚看不到,少年一張臉都漲紅了,幾乎和猴屁股一樣。
哪裡還像是平常清高的陳正?
也許,面對所在意的人時,纔會露出他原本的面貌吧。
特別是,這樣一個美好的,像是透明玻璃裡所珍藏的稀世天使。
讓人垂涎,亦無暇的讓人不敢褻瀆了她。
生怕,會把她那一份美好給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