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和軒轅家門當戶對,財力雖是彼此相當,和軒轅家還是勝過一籌,所以,更有當家主人的話落下,自有忌憚的地方。
一晃便又是一個月過去,在第二個月頭,初八的那日,天氣陽光明媚,軒轅府上下一片喜慶的紅,鑼鼓的陣陣聲,人們的眉開眼笑都昭示着這一天的大喜。
瑤華在這一個月內用着自己記憶中的繡工,爲絮兒繡了一套鴛鴦枕,繡工雖然不是完美,但也是她的心意,她可是忙碌了很久才繡好的,希望絮兒嫁過去之後,看到枕巾就能想起她這個當孃的。
一襲大紅喜袍,身上帶着大紅喜繡,頭戴紅絲冠,腳踩紅色喜字長靴,眉目高傲但帶着喜悅的白賦到了軒轅府門口,而今日被子卿打扮的格外雍容華貴的瑤華一襲暗紅長裙和子卿、漠兒他們站在大門口看着白賦向他們走來。
今日的軒轅子卿頭戴白玉冠,一襲深紫長袍,腳踩暗紫金絲鑲邊長靴,氣宇軒昂、高貴的不容人注視,同他那低等的商人身份一點也不匹配,若是不認識的看來,他無疑就是一名身居高位的貴族。
軒轅漠一襲寶藍長袍,頭戴黑玉冠,站在瑤華左手邊,眉目淡然的等着白賦走到他們跟前。當然,軒轅府的大喜之日,本是商人,客人自然是很多,四周早已圍了很多賓客在等待白賦的到來,似乎都想看看白賦到底是真下跪亦或者假下跪,衆人的眼睛已是齊刷刷的注視着了白賦。
白賦來到了瑤華和軒轅子卿跟前,先是對軒轅漠行了一個家禮,而後,又直接輕撩袍擺,雙膝跪在了瑤華和軒轅子卿跟前道:“娘、爹,孩兒是來迎娶絮兒的,還請岳母和岳父肯允許。”
人逢喜事精神爽,瑤華看着白賦精神奕奕,滿是高興的神情,她的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隨即不在多做爲難,她昂聲道:“許了,女婿跨進大門吧!”
軒轅子卿的臉上也帶着一抹淡笑,他和瑤華站在一起,又加上漠兒,簡直是這次婚禮之中的最大亮點,瑤華和他的容貌本就被外人所傳,而今,很多賓客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完全都是看呆了眼,滿滿的都是驚豔不已。
白賦是見多了他們,今天又是他的大喜日子,當然不像旁人那般看到自己的岳父和岳母感到驚豔萬千,故此,在岳母話落之後,他便站起了身,然後跨過了軒轅府及膝的門欄,進入了府內,這一經過,稱爲同門、同喜,一家人的意思。
不過,跨過了門之後,他就要一直三拜九叩了,軒轅府不小,很大,偌大的宅院,有花園、有很多賓客房,下人房、書房、亭榭之類的,所以,就很大,路也多。
白賦在進入軒轅府之後,他沒有很不滿,而是很自然的先三拜,後九叩,他這一動作形成,周圍的人們一下子都全部噤聲了,除了瑤華和子卿他們,個個臉上都寫滿了震驚,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樣,畢竟這種事情是在太過驚世駭俗。
瑤華掃了一眼衆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跟着三拜九叩的白賦一步步的跟隨着,直至絮兒的閨房而去。
絮兒的閨房是夾在瑤華和漠兒他們雙院中間,就好像他們圍繞着絮兒,獨守屬於他們的珍寶那般,亭樓香榭,七拐八轉的道路是他們必經之路。
四周的門柱、假山,木欄都貼上了大紅喜字,絮兒的院子里布置的美不勝收,婢女八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往後也是去伺候絮兒的,個個長的還算標緻,也是手腳麻利不多話的婢女。
白賦雖然是從大門口一路跪到了絮兒的閨門口,但因他是習武的原因,體力上還是支撐的住,並沒有顯現出什麼狼狽,反而更加襯托了他那一身灑脫的傲氣,更顯的一派輕鬆。
閨門被婢女們打開,門規當然少不了給開門婢女們打賞,白家下人發了賞銀之後,白賦也直接進了內屋絮兒的房內。
絮兒一襲大紅喜袍,純金打造的喜冠不是普通的喜冠,而是一朵盛開的月季花模樣,金絲編製成花瓣,宛如真花一樣的漂亮,喜冠前額有金流蘇做遮掩,擋住了她的面容,這便是喜帕、喜冠通用,也是瑤華給設計的,當時,可是讓軒轅商號的金鋪金匠們都驚愕不已,打造這樣的花冠先不說金子需要很多,還很費時間、人力、更重要的是她的描述,讓他們覺得花冠打造出來之後一定很美。
軒轅家金鋪內的好金匠很多,所以,瑤華這當家主母的吩咐一聲吩咐下去,所有的最好金匠都齊聚在一起,只爲了在最快的日子裡將花冠打造好,故此,半個月的時日瑤華就拿到了花冠,當時就很滿意,因爲真的很漂亮,讓人驚豔,更加點綴了新娘的耀眼。
此時,她看着絮兒頭戴花冠,身穿婚袍,在那流蘇之下似是在嬌羞,只露出點點烈烈紅脣的紅,讓她的心裡一陣激動、不捨,鼻子發酸,眼眶也隨之熱了起來。
絮兒很美,可是,她捨不得,這麼久她都壓下了對絮兒的不捨得,到了這一刻的到來,她還是沒忍住,她真的好想上前摘下絮兒頭上的花冠,脫下身上的喜服,將白賦給趕出軒轅府,還讓絮兒留在自己的身邊。
然而,她不能,一個人總有屬於她自己的歸宿,絮兒啊,已經有了一個甘心爲她三拜九叩的好歸宿,她不能自私的強留絮兒,不能……
眼眶越來越熱,視線越來越模糊,她沒有去不斷的眨眼避回眼淚,而是任由那含在眼眸之中的淚水隨之滾落,淚水劃過了自己的臉頰,自己感受到了淚水之中的灼熱,很燙、很複雜。
一雙纖長的指尖輕輕劃過了瑤華的臉頰,不是子卿的手,而是漠兒的手。在子卿察覺到瑤華的不對勁,眼中滿是心疼,剛要伸手抹去她臉頰的淚水的時候,一直跟隨在他們身側的漠兒已是快了自己一步。他有些不高興,甚至是想直接的將漠兒推的遠遠的不要接近屬於自己的瑤華,顯然,他這個現在還是名義上當爹的他不能如此做,所以,下一刻,他就不着痕跡的將瑤華拉進了自己的懷裡,語氣滿是溫柔的低聲道:“不哭,今天是喜慶日子,要是女兒看到了,估計都要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