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現代好,現代妙,現代科技呱呱叫呢?現代不但有抽水馬桶,有空調、電風扇,而且還有相機啊——但凡是個女生,就沒有不自戀的,含光又還長得算好看,從知道相機的存在開始就喜歡拍照,手機也是,這幾年手機漸漸放開了,市面上也出了新型號可以拍照的手機,她還惦記着要換新的呢,要不是視頻自拍難度高,她又沒臉找人專門拍自己臭美,不然估計都會買個攝像機回來樂呵。她前幾個月手頭寬裕的時候,就買過一部單反,不過拍出來的照片效果一般,肯定是沒有雜誌上的照片好看的。
這個拍照其實挺簡單的,只是拆包和打包、加標籤很繁瑣。這些珍藏估計傳給繼承人的時候就是做好長期封存準備,都是打包加固好的,拆包拿出來拍照,然後再收回去加固。基本就這個流程,許雲深還要等含光把藏品的基本信息都記下來,纔會開始拍照,這份工作不能說不閒了,他拍了幾張照片以後,卻還是抱怨起了無聊。
“簡直是大材小用啊。”他在屋子裡來回折騰了一會,“咦,你們這個辦公室怎麼連咖啡都沒有的?”
雖然咖啡已經被介紹進來了,不過秦國人當然還是愛喝茶的,幾個工作人員面面相覷,含光好奇道,“許大哥,你在國外也學會喝咖啡了嗎?”
“咖啡味道厚點,還能加奶。”許雲深說,“喝了挺有味兒的,我這人沒什麼品味,喝茶也好加點奶。”
他好容易搞了一杯茶,還真的往裡面添了點牛奶,再遞給含光,“你嚐嚐?”
含光找了個一次性的杯子,倒了一點出來,抿了一口,也笑道,“嗯,是蠻有意思的。”
許雲深就泡了一大杯來請她喝,也起了談興,“我就覺得這個有前途,要是能開那種街邊小店,搞加盟店模式,別賣那些酸梅湯啊,綠豆銀耳湯什麼的了,稀湯寡水的也沒有味道,這個奶茶在魯國就很流行,引入到秦國的話我看也很有前景的。”
“那您不辦一個?”含光也在那等人繼續拆包呢,她順便還把每個封好的包裹都做了標籤。免得到時候和網站上的名字不符合。不過這話剛問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錯了,於是和許雲深異口同聲地回答。
“因爲我(你)懶啊。”
許雲深很欣慰,連連點頭,“真是聰明的孩子。”
含光被他逗得也是直想笑——許雲深這個性子也有個好處,他不是自來熟的那種類型,但你和他還是能很快就熟起來,在他跟前不必存在什麼拘謹之類的情緒,自然而然就會放鬆下來了。
“對了,許大哥。”含光看元紅已經走開了,她上前查看過一個新拆出來的蓋碗一套,這邊做着筆記,那邊就閒聊上了。“剛纔聽元姑娘說你得了好多獎,是說攝影類的也有獎嗎?”
“嗯,拿過幾個名氣比較小的。”許雲深隨口說,“反正也就是出去玩的時候隨便拍拍搞搞,爲了湊學分好畢業才送去評獎的。”
“那你還得過什麼獎是名氣大的嗎?”含光現在更喜歡許雲深的疏懶性子了,這使得查身家變得很容易。
“畫畫得過,不過說出來你也不知道的。”許雲深聳了聳肩,“那是在歐洲那裡影響才大,國內的獎一個也沒拿過。”
好歹算是藝術界沾邊的人,吃的是文化這碗飯,含光也知道國內有名的幾個丹青獎項都是沒設油畫類的,她理解道,“那也很厲害了,我看電視上拿獎的經常都是老人家,你這麼年輕就得獎了,前途無量啊。”
“前途無量又怎麼樣?”許雲深很冤屈地看着眼前的蓋碗,拿起相機來找了一下角度,一邊拍一邊說,“還不是被抓壯丁來拍碗……真是太大材小用了,按我說這完全可以隨便僱個人來做嘛。”
含光倒是很明白許雲深弟弟的心情,其實接下這單生意,賺錢可能都不是主要的,主要就是要給他找點事做,不然她懷疑許雲深能懶死在家裡,反正按他的作風來辦事的話,肯定是找人拍照,然後全打包給她來寫描述、翻譯,再找人上傳,至於他自己就在家懶着就可以了。
“你拍得好看啊。”她也是真心地讚美。“一般人拍不出這個效果的,都快比實物還美了。”
這是真的,許雲深雖然一直在抱怨,但是動作細膩,經常讓調光,卻還是很敬業地在拍攝着的,出來的成品肯定比含光這樣純粹的業餘愛好者要好很多。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時而商討一下古董的定名,許雲深雖然自稱只是愛好者,但往往寥寥幾句就切中要害,含光這個二把刀大有受益匪淺之感,再加上他又要比秦教授親和,這麼工作了一個上午,她也根本沒覺得累,反而是精神奕奕,享受着了勞動的快樂。
許雲深則恰恰相反,勉強工作了一上午,拍了不到四分之一,他便罷工了。“不行了!太累了!再拍下去就沒感覺了!”
也不管元紅怎麼抗議,硬是就把相機扔下,“我回家了,明天再來拍吧。”
含光是跟他來的,當然也要跟他的車一起回去,再說她下午也沒什麼事了,元紅亦未留人,她便又跟着許雲深一起回市內去了。在車裡不免好奇,“下午還有老長時間呢,許大哥你都準備幹嘛啊,難道你一天就工作剛纔那一會?”
“我今天爲了接你,就睡了七小時。”許雲深振振有詞,“當然要睡點午覺補充啦,午覺起來醞釀一下,再畫幾筆畫,不就到晚上了?吃完晚飯看會電視玩會遊戲,就該睡覺了唄。”
這……也的確不能說是有錯啦,就是不知怎麼透着一股欠揍的感覺就對了。含光默了一下,發自內心地道,“許大哥你過的真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呀,要是沒事還能出去旅個遊什麼的那就更完美了。”
“我今年秋天打算去加拿大住一段日子。”許雲深高興起來,“那邊的天氣雖然冷,但就是冬天住那才特有感覺我和你說,那種純潔的雪地,一個山頭都是白的,天氣冷到呼出來的氣是有形狀的,再說,那裡地廣人稀,非常安靜,和國內比又是一種情懷了。”
真是有福氣啊,就算是換了自己,一樣的身份重生過來的話,估計都不能這麼悠閒吧。含光不禁就是一陣羨慕,按她爹孃的性格,即使是現代家庭,她的生活狀態估計也更靠近劉德瑜,哪裡能和許雲深一樣愛幹嘛就幹嘛。
眼看快到午飯時分,許雲深問含光道,“你中午是回學校吃飯還是如何,我要在哪裡放你下來更方便?”
“校門口就可以了。”含光剛好給他彙報一下自己的工作計劃,“我下午會把早上的這些貨品描述都寫好,給你過目以後,要是沒問題的話就直接翻譯了?”
“幹嘛那麼着急啊。”許雲深有點不適應,“反正那邊又沒說時間的,慢慢來唄。”
含光雖然羨慕他的閒散,但她這些年忙慣了,穿越前又無聊慣了,有活不幹總覺得難受得慌,便委婉道,“我開學後就比較忙了……”
許雲深忙道,“噢噢,是我沒想到這點。”
他考慮了一下,忽道,“要是可以的話,你就別回去了,到我家來好了,我家有電腦,你可以直接在上面寫。這樣我改起來也方便,你之前寫的那些描述有一些我也覺得可以改正,不過是電腦上的,所以我懶得打字,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含光一陣無言,她默然答應了下來——不然她懷疑許雲深很可能會懶得把照片弄出來給她看,這樣的話進度可就被拖慢了,畢竟她還是需要有照片幫助回憶才能寫出描述的。兩人在一個地方總比分開兩地溝通要方便,尤其當其中一人懶得無可救藥的時候那就更是如此了。當然,更重要的事,雖然只是微小微小的希望,但有一定可能,許雲深就住在許家原來的府邸裡。
“那就先吃飯吧。”許雲深彷彿因爲可以偷懶而十分雀躍,他道,“你吃過意大利菜嗎?我今天中午特別特別想吃披薩。”
含光還真沒吃過披薩,不過自然在外國片子裡看過,她道,“從電視裡看,好像油油膩膩不是很吸引人,好吃嗎?”
“好吃的。”和許雲深相處的另一個放鬆點就是他也不會和你客氣,許雲深一邊打方向盤一邊說,“你嘗過就知道了。”
他帶她去了一個不大卻很雅緻的小館子,兩個人吃了一張薄底披薩,又喝了可樂,吃了沙拉,許雲深一邊吃一邊和她普及,“這就是國外學生的標準一餐,不過披薩通常要比這個難吃一些。”
雖然第一次見面,但這頓飯吃得真的很愉快,畢竟他是真的在國外留學多年,對當地文化浸淫深刻,如何英晨、劉景羽等人,雖然也經常出國,但是你問他國外的見聞,他大約只能回答各種私人會所的娛樂設施。含光對國外文化又十分好奇,一頓飯吃得笑聲連連,許雲深已經號稱要帶她去吃北京城一些有特色的國外館子了(前提是他有勁兒的時候,感覺上這應該是很遠以後的事了)。
吃過飯,兩個人簡直已經算是熟朋友了,不過許雲深開上車,拉着她進了一條路以後,含光還是微微有些失望:這裡按方位來說,明顯不是原來的國公府可能在的方向。畢竟許雲深可能已經不算是宗房成員了,不住在原國公府裡也很正常。
車行沒多久,便到了城牆邊緣的一條小巷子裡,和一般的門房開門不同,許雲深自己拿遙控鑰匙開了門,下車後道,“清潔工應該走了,我去看看她帶了水果來沒有——如果帶了的話,你等會要吃自己拿,千萬別客氣啊。”
聽他的意思,他是一個人住了一整套院子……
含光無語了:不愧是于思平、劉景羽都誇讚的許家啊,內城,一個男丁自己就是一套不小的四合院,就這還不是宗房呢,自己表哥的血脈,看來還是混得很不錯的。
既然是四合院,屋舍當然很多,有電腦的房間普普通通的,無甚可說之處,許雲深也沒帶她逛四合院——估計不是不禮貌,只是懶。他指點給含光看,“這便是杯子,那邊是淨水器,熱水壺在那,我平時不喝茶,所以家裡沒茶葉,你喝咖啡嗎?”
含光對咖啡沒太大興趣,許雲深道,“那你就喝白水,吃水果吧,自己燒自己洗啊。”
他從相機裡把記憶卡拿出來,插上讀卡器遞給含光,“照片都在這裡面了,你自己看,寫好了描述就來畫室找我,我應該就在那幾間房裡,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畫畫。”
如此交代了一番以後,又跑去拎了一袋各式水果給含光,遂飄然午覺去了,很放心地把整間屋子都交給了含光。
含光無語了個半死,目送他出門以後,纔回身去開電腦,結果摁了開機鍵卻沒反應,含光四處排查了一下,發現插頭的電源似乎是跳閘了,夏天有時區域電壓不穩,如果還開空調的話很容易出這種事,她找了下,見這屋子的電閘箱在靠窗一排書架邊上,便走去欲要扳閘門。
可,才接近書架沒有幾步,一股極度眩暈的感覺撲面而來,強度和歷次見到古董時根本無法相比。含光毫無提防之下,被其擊中,立刻仆街在地,差一點點,又要陷入‘離魂’狀態。
唉,又是兩個晚上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