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顏只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跳動着,她的呼吸緊了緊,望着季哲宸:“當時我中毒,是你來救我的?所以,你因爲幫我吸出毒素,也中了毒嗎?”
季哲宸點頭:“是啊,寧寧,你當時還對我說謝謝,那是你第一次對我那麼客氣。”
是他,真的是他!原來,之前她在恍惚裡見到的那個影子,她開始以爲是莫霖歌的那個影子,其實一直都是他!
怪不得每次看到他,在同樣的逆光角度下,她都會覺得那麼熟悉而溫暖,原來,當時就是他在她瀕死的時候,替她擠出了毒素,不顧生命危險給她吸出毒素,挽救了她的生命!
也是他,那時候溫柔地對她說話,一口一口用嘴將水給她餵了下去。記得當時她醒來的時候,護士告訴她,要不是有人提前給她餵了解毒草藥,要不是有人讓她喝了大量的水,她恐怕就算送到醫院,都來不及搶救了!
在基地流沙那裡也是,他不顧生命危險救她出流沙。當他們都陷入流沙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將她托起,要將她拋離危險。
原來,他真的一直都是用生命愛着她的。她一直以來,想要找到一個愛自己就好像父親愛母親的人,終於找到了!
這一刻,洛梓顏突然覺得有些幸福得想哭。
她擡眼望着他,然後一字一句道:“宸哥哥,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你嗎?”
季哲宸渾身一震,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認真地說喜歡。過去她所謂的喜歡,都是她開玩笑故意逗他的話,可是,現在他明顯在她的眼中讀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等待的東西。
他垂眸望着她,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深情:“寧寧,爲什麼?”
洛梓顏看着季哲宸,突然湊了過去,然後在他的耳邊俏皮道:“因爲你耳朵尖上那顆可愛的痣啊!”
還是那句話!季哲宸不禁無奈一笑,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淡淡的熱氣和清香將他包裹,他的喉嚨又開始發緊。她果然是最會撩撥人的小妖精,隨意一個舉動,就能亂了他的方寸。
只是,她又在他的耳邊繼續道:“可是,你耳朵尖上的痣,卻沒有一個東西可愛。”
她故意吊他胃口,可是,他心甘情願被她吊着,他又順着她的話:“什麼東西?”
洛梓顏的側臉貼着季哲宸的臉頰,她的脣還掃在他耳朵尖上的一顆小痣上,她舔了舔,然後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向了季哲宸的心。
她的聲音清淺,帶着獨特的韻味:“你的心。”
季哲宸覺得有一陣電流,順着她的指尖,就那麼直直地扎進了他的心底。他的聲音帶着些許的顫意:“我的心?”
“嗯。”洛梓顏說着,直起身來,望着季哲宸,認真地道:“宸哥哥,不是因爲你長得帥、長得高、力氣大、有錢,而是因爲你的心,我感覺到了它,它讓我覺得溫暖。”
兩人之間,有短暫的沉默。季哲宸深深地望着洛梓顏,他想說什麼,卻發現無論什麼語言都無法表達他此時的心情。他只能就那麼看着她,彷彿要將她嵌入靈魂,或者說,她其實早已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嵌入了他的靈魂。
洛梓顏又道:“宸哥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小時候沒有討厭你,而是害怕失去自我。一直以來,我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那是我哥哥教我的辦法。其實也多虧了那個辦法,幼小的我,才能熬過兩年24次的痛不欲生。”
季哲宸的心不由地狠狠縮緊,恍惚裡,他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她,那時候,她的兩眼哭得紅腫,對他哭訴:“宸哥哥,我好痛。”
時光似乎又突然回到了前陣子在基地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還鬥着氣,可是,她因爲發燒,所以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迷糊,當他說要送她去醫務室的時候,一向堅強的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顯露她的脆弱,她說痛。
之前,他記得她是不怕痛的。就好像當初他踩傷了她的腳趾,他給她擦酒精的時候,她連眉頭都沒有蹙過一下,當時都讓他有些懷疑,她的疼痛神經是不是有問題。
原來,所有的所有,都是因爲小時候的一段經歷麼?!
可是,當年他面對那樣‘讓人恨’的她,卻不想着幫她走出那段黑暗,而是還故意落井下石,讓所有的同學都孤立她。那時候,表面上毫不在意的她,會不會也會覺得孤獨,也會想要溫暖呢?
季哲宸的心底涌起一陣難以名狀的後悔和心疼,是那時候他的不懂事,讓他們錯過了那麼多美好的時光。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吻着她的額頭和發心:“寧寧,以後如果痛,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即使我的身體不能幫你痛,但是,我會盡我一切的力量保護你、照顧你,不會讓你再經歷那樣的黑暗和痛苦。”
突然之間,覺得好幸福。原來,她試着敞開心扉,得到的不是不安全、不是隨時可能受到的傷害,而是自己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甜蜜麼?
洛梓顏只覺得眼睛有些發熱,她任由季哲宸抱着她,她側着耳朵聽着他一下又一下沉穩有力的心跳,只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變得馥郁芬芳。
第二天,兩人又在草原上玩了一天,拍了不少照片,然後季哲宸帶着洛梓顏上了飛機。
想起之前季哲宸教她開飛機,教了一半就不教了,洛梓顏爬上飛機,便嘟着嘴道:“宸哥哥,你當初爲什麼不教我開飛機,是不是怕我開了亂跑你抓不住?”
季哲宸想起當時的吃醋,他的表情微微有些窘迫,還是實話實說道:“誰叫你在吃飯的時候對莫霖歌說,你要開飛機帶他玩的?!”
洛梓顏仔細回想,纔想起來還在真有這麼回事。她不禁笑道:“宸哥哥,你是吃醋了麼?”
當時生氣,現在想起來,他吃醋的樣子還蠻可愛的!洛梓顏逗了他一會兒,這才解釋道:“宸哥哥,其實我和莫霖歌什麼都沒有,之前我說喜歡他,是故意讓你生氣的!”
季哲宸眼睛亮了亮:“所以你從來沒有喜歡過他?你第一個喜歡的人就是我?”
洛梓顏瞪了他一眼:“是啊,不過不許得意!”
季哲宸連連點頭:“寧寧,我沒有得意,只是覺得很幸福。”
“那你現在可以教我了嗎?”洛梓顏道:“我不帶別人兜風,而是和你一起飛,等你累了的時候,我還能操作飛機。”
季哲宸心底涌起一陣感動,當然答應:“好,寧寧,我現在就教你!”
三個小時的飛行後,兩人總算到了基地。有同時看到洛梓顏從飛機上下來,頓時湊過來笑道:“梓顏,回來了?這次是幫我們運物資的?”
洛梓顏點頭:“我們在草原買了好多馬奶酒,還有一些牛肉乾,大家晚上要不篝火晚會吧?”
“哇,好棒,我來基地這麼久,還從來都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呢!”陳欣歡快地道。
“嗯,那大家現在好好工作,等晚上八點,篝火晚會準時開始!”季哲宸道:“陳欣,就由你來安排吧!”
洛梓顏發現,原本自己不喜歡這樣荒蕪的沙漠,可是,當她真正融入進來之後,就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她站在看臺上遠眺,即使沒有那天無意間看到的沙漠蜃景,即使前方除了高大的仙人掌以外,都是一派無邊無際單調的顏色,可是,它寬廣、博大,讓人的心也不由地張開,去接納這樣一個廣袤無垠的天地。
“寧寧,在想什麼?”不知什麼時候,季哲宸已經忙完了工作,來到了洛梓顏的旁邊,他伸出手臂,從身後環住了她。
“在看我們未來三個月的家園。”洛梓顏道:“其實,還蠻漂亮的嘛!”
季哲宸拿出手機,點開相冊,然後翻出了許久之前的一張照片。
洛梓顏一看,這不就是那天沙漠蜃景時候,季哲宸拍的照片麼?照片雖然拍的是蜃景,可是,她卻在畫面之中。
當時的她,伸出手臂,似乎在對眼前的瑰麗揮手。就算透過屏幕,也能看到她當時的欣喜熱切。
季哲宸在她的耳邊道:“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沒有披着僞裝的你,我當時雖然恨你恨得牙癢癢,可是,卻無法抑制地爲你而心動。”
洛梓顏因爲他的話,心跳漏掉了幾拍,不過,她又很快回過味兒來:“照你這麼說,你是因爲我漂亮才喜歡我的?那我以後老了,變醜了怎麼辦?”
季哲宸斷然沒有想到洛梓顏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他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直視着她:“寧寧,我喜歡你,不僅僅是因爲外表,還喜歡你挑戰我的樣子,喜歡你古靈精怪的樣子,喜歡你在親密時候大膽主動的樣子。我雖然從小就恨你的性格,可是,卻只有你的古怪真正走進了我的心裡,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別人,只有你。”
這傢伙怎麼越來越會說話了?洛梓顏擡頭望着季哲宸,看到他眼中滿滿都是認真,她的心一顫,然後踮起腳尖,輕輕地舔了季哲宸的耳朵一下,裝作一本正經道:“嗯,我也是!你耳朵上的這顆痣只要還在,我就會一直喜歡你。”
這丫頭……季哲宸深感無奈,卻又喜歡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