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深雙目若有璀璨流光,卻是一片靜湖般的望着她,只是耳垂已然紅去一片,他不言語,那雙宛若琥珀的眸子毫無波瀾得直盯着她心慌。
蘇幼儀被瞧着到底有些心虛,猶豫着要不要撒手,卻在鬆手之際給他扼住了手腕,最終成了被動挑着下巴的模樣。
“如果你想,我可以。”他一手扼住她的手腕,自己的手尖在他的手中迫使抵住喉結,他還故意的吞了口口水,喉結在她的手尖上下滾動,驚得她又是一臉緋紅,消都消不去。
他伸出溫熱的指尖故意上前捏了捏她的耳垂,簡直是反客爲主,羞得一旁的霞兒就裝作沒看到,悄然離開了二人的身邊。
回了大殿之中才摸着小心臟,小心喘 息。
蘇幼儀的心跳都將呼之欲出,有些受不住了。一手被他鉗住,只好另一手撫住眼睛側開季玉深摸着的耳垂,側面看上去臉頰着實要溢出血來。
他偷偷彎起嘴角道,“只是那般確是油膩,還是要稍作改動纔是。”心中腹誹所想的卻是,讓你挑 逗我。
而某人卻是所想之人爲雙宋兄弟,想當初面容身形他們二人的確跟這人極爲相似,只是舉止確實輕浮油膩。可是眼前這人的行爲也算不上清如流水啊,怎麼偏偏這般撩人!
她咬着脣,爲心中所想而不恥。
季玉深瞅着偷偷笑開,方鬆開了她的手專注回自己手中的活計,“好了,你老實一點,這是皇后遣人送來的貢菊,我瞧着搗鼓有意思便去太醫院借來藥臼,幫你做些茶來喝。”
她撩了撩自己散落下來的碎髮,瞟了他一眼:“下邊兒人能做的,爲什麼要親自動手?怕不是你自己覺得搗鼓有點意思吧?”
原是如此。
“我能做的你的事兒,爲什麼要假手於人?”他像是用事實便是如此的模樣看着她。
這話說得她自己心中還是算歡喜的,便撅了噘嘴手拿着鑷子瞧了瞧那碗貢菊道:“這些都要全部搗碎嘛?”
他望了一眼淡然道:“留下五六朵便夠。”
不知怎麼的,她第一次由季玉深想到了無名,那個二等御前侍衛都不在乎甘願做個男寵的人。
她悄然的嘆口氣,突然間自我欣賞起來,嘟囔着自己如何這般有美麗。某人擡眼見她那副模樣好似猜到了她在想些什麼,一時失笑擡手將貢菊碾碎的粉末沾一沾,往她的上脣抹了兩下。
“你幹……”她正不明其意,卻還沒將話說完,鼻前突然蔓延起一股貢菊的清香味,下意識的嗅了嗅,立馬有跟柳絮一樣的東西進入了鼻腔讓她鼻頭一癢。
“哈啾!”
之後便一連串打了好幾個噴嚏,她起身揉了糅鼻前,卻總覺得鼻子裡頭還有什麼使她發癢。轉頭一看,罪魁禍首分明就是偷偷笑過了,此刻竟還故作氣閒神定的搗鼓手中的東西,着實可氣。
可是看那張臉,蘇幼儀又是捨不得生氣又或者說其實是起不起來,沒得辦法只好復坐下來。
緊接下去便是將碾碎的貢菊直接加入早已煮沸開的水中,攪拌得大概是半盞茶的功夫過後,那些搗碎貢菊而泡出來的茶色,好似比平日裡直接泡入整朵貢菊的茶色要來的濃郁。
他又用紗布進行過濾,此番作爲大概來回了兩三次,確保其中已經沒有了貢菊的碎屑才作罷。倒入青白釉茶盞之中,茶色看起來很是好看,都將逼近蜂蜜的顏色,貢菊的氣味兒更是撲鼻而來,清香濃郁。
他又從蜜罐裡頭舀了一小勺蜂蜜放入那茶中來回攪拌,確保蜂蜜都消散了去,才又從剩餘的貢菊中取出三朵來,一朵用小勺押於底部,片刻後,它便就沉了下去,另外兩朵則就隨便得多,隨意置於茶水之上漂浮即可。
顏色濃郁,擺放簡潔,氣味兒清香,瞧着賞心悅目,蘇幼儀迫不及待就想上前去啜兩口。
“好了。”季玉深自然瞧見她那微微渴望的小眼神了,笑了笑將茶水端起來,“試試?我本是想着將貢菊碾碎,不知道味道會不會更加散發出來,也不必泡兩次還有餘味兒,直接將所有的味道置於一盞就是。”
她可麼空理他,見那茶已經端到了眼前,便結果細細看了一會兒,隨後才放入口中,做好了一會兒要誇讚某人一番的準備。
誰知道緊接着放入喉中的感覺居然與自己猜測的口感完全不同!她一口入喉隨即便噎了住,一時間臉色變了好幾次卻是說不出這個口感,這該叫什麼?然不成是——妙不可言?
他本還有些期待蘇幼儀能誇讚一番,可是一口下去這麼久也形容不出她多變的表情是歡喜還是不歡喜,可是嘴下那般沒再繼續喝第二口而是盯着那杯茶,好似難以下嚥的意思,這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蜂蜜不夠?不太甜?”
蘇幼儀想了想,搖了搖頭,這蜂蜜是夠了,都能微微感到齁了哪得不夠,但是那苦澀卻是不知道爲何遮不過去。
甘苦。苦中還帶着蜂蜜的甜味兒,這實在是說不出究竟好不好喝,但好似不是她所喜的味道。
季玉深從她的表情中猜出了端倪,乾脆接過喝了一大口,而後終於明白她爲什麼是那個表情了,這不是她所喜歡的味道。
可以的加蜂蜜卻是掩不去貢菊到底的甘苦,他碾了那樣碎好像的確應該有那個草藥的味道。
瞧他一步一步工序做得井井有條,老練的姿態好似是信手拈來的熟絡之物,原來壓根就是瞅着好玩隨便試試,虧她還給這般期待。
“玉深……這個一言難盡。”
他颳了她一眼,端起碗將剩下的一飲而盡,抹一把嘴角道:“分明是你怕苦喝不來。”
一語道破真相。
她沒好意思的撇了撇嘴,正常情況下,這般東西不就是做給她的嘛。
只瞅季玉深又從另一個茶壺中倒出一些許的白水遞給她,蘇幼儀不明所以然,接過一看卻嗅着手中的那杯“白水”分明有一股清清淺淺的酒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