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手握成拳於脣邊,霍行衍輕咳兩聲,潤脣卻是控制不住微微上挑,“那請問霍夫人有何指教,霍先生一定悉心聽從教導,爭取遵從夫人的寬大處理。”
“去——”封蜜在那頭面紅耳赤不止,努力想找回她所剩無幾的顏面,“誰是你夫人,我們還沒領證結婚呢!”
墨眉斜挑,霍行衍的眸裡融入隱隱笑意,“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
“夫人帶上戶口本,我們去民政局登記?”
“……”
封蜜在這頭早已羞愧難當,貝齒咬住下脣,封蜜又羞又氣,“霍行衍——”雖然他說的沒有正形,但封蜜一直確定霍行衍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擡腕,霍行衍低眸掃了一眼手上那款古董鐘錶,鐘錶上準確的年月日顯示依然清晰,現下仍是春節,再過一週是早春,他從未發現冬季原來如此漫長。
“蜜蜜,再過一週就是早春了……”
霍行衍嘆息,冬日暖陽從走廊落地窗口融融而下,穿過碧璽般清透的玻璃面折射在透明地面上,彷彿陽光在空中交匯,在他的發頂上聚焦成一個光點,逆着光,霍行衍陷入沉思之中的側臉格外迷人,彷如舊日時光在他身上重現。
“春天是個好日子……”他忽然意味不明的感慨道。
封蜜大窘,“……霍先生,您今天似乎特別多愁善感。”
“嗯?”霍行衍在這頭淺淺清笑。
這一層是會議室,風行所有高管都在會議室內等待,外面走廊幾乎空無一人。
“我問你,”封蜜想到剛纔無意間看到的那則社會新聞,禁不住握緊了手機,“那則新聞,是你讓人特意放上去的?”
她記得那時特別混亂,忙着救人,而派出所的人到場,及時制止住劉心瑜便頃刻壓往警局,當然,這些是封蜜之後聽聞的。
只是,劉家在B市畢竟有些根基,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劉心瑜做出這樣事,再不成氣候,劉家也不會讓這個醜聞爆出,一是敗壞劉家的門風,二是劉心瑜畢竟是劉家人,俗話說虎毒還不食子。
是以,警局的人不會先聲張揚,而當地媒體也不敢爆,畢竟事態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所以唯一的原因,就是上面有人施壓。
“是我——”霍行衍直接承認,“劉心瑜既然敢動你,那麼她劉家就要做好傷筋動骨的準備!”
把人送進警局改造可不是他會做的事,他要的是劉心瑜再也不能出來危害封蜜,她身後的劉家也不能例外。
“可——”封蜜想說這樣做會不會太狠,畢竟劉心瑜對付她,她現在也吃夠了苦頭,判刑無可避免,這樣難道不夠?
“蜜蜜,你太善良!”
霍行衍感慨,一字一句清楚的分析利弊,“劉心瑜一次次加害你,她現在顯然是恨你入骨,斷然沒有悔悟的可能。所以這種情況下,你絕對不能心軟。至於劉家人——”
“你以爲,你不把劉家人計算進去,他們就不會計算你麼?”
封蜜的心裡一沉。
“劉心瑜被判刑,間接打的自然是劉家的面子,恐怕他們現在早就在暗地裡將你罵了個頭破血流,埋怨你不顧及情分,對劉心瑜下這麼重的手。”
“誠然,是劉心瑜傷你在先,可現在的結果,是劉心瑜被關等待審判,劉家顏面盡失,而你,並無損失——”
封蜜的心隨着霍行衍的這幾句話,漸漸冰涼了下去。
“沒有人願意在乎過程,特別是對於現在的劉家。”
“更何況,蜜蜜,劉心瑜跟劉家,他們纔是一家人,他們始終也都是一家人……”
“……”
這一句話,彷彿醍醐灌頂,將封蜜心底最後那一點同情憐憫之火熄滅。
的確,霍行衍沒有說錯,他們纔是一家人,一家人總是幫一家人。哪怕封蜜並不想得罪劉家,在這件事發生後,恐怕已經得罪了劉家,即使她不對付劉家,劉家也會反過來對付她。
“如果我沒有猜錯,最遲今天晚上,劉家人會登門拜訪。”
“我已經通知了門口保安,凡是有劉家人登門拜訪,一律不見。別墅周圍也加強了巡邏,這幾天你都不要輕易出去,有事吩咐保姆或者告訴莫蕭。最遲後天,將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後,我就回來……”
在霍行衍又絮絮叨叨交待了一些事宜後,封蜜掛斷電話,站到窗邊往外看。
別墅門口處的確圍了三四個保鏢,許是下午無事可幹又沒可疑情況,幾人湊在一起抽菸,那一片煙霧繚繞,而就連旁側樹下都隨意坐了兩個身影,其餘來來回回的黑衣便服的人影也有七八個。
封蜜窘:話說用得着這麼誇張,她一沒有威脅性質的小公民,應該沒有那麼多人想要加害她吧?
與封蜜的電話結束,會議室內的會議繼續。
華悠然似乎是心存怨氣,與霍行衍間越發針鋒相對;而霍行衍一改適才的沉默不言,華悠然說一句他就反駁一句,兩人的在會議桌上的交談可謂風起雲涌,幾乎沒有在座其他諸位的任何事。
慢慢的,在座其他高官們漸漸看出眉目:被霍四少一手提拔的華總監顯然是故意跟霍四少作對。
華悠然每次講到重點,將旭力誇的天上有地下無時,霍行衍便冷冷道出旭力的不足之處,言辭之犀利,完全沒有憐香惜玉之感,讓在座其它男性們汗顏不已。
最後,霍行衍冷冷丟下一句,“這件事不許再提,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旭力的資格太年輕,即使風行今天是架巨型航母,我們也需要謹言慎行,吸取前人的經驗。要知道當年堪稱商界航母的傑思,就是因爲資金鍊斷裂,最後導致破產!”
霍行衍擲地有聲的話語落,底下衆人紛紛沉默不語,接着緩緩點頭應和:“是啊……”
“說的也是——”
“四少英明!”
會議解散,一衆高層們紛紛離去。
華悠然氣的直接將旭力的資料憤然砸向會議桌面,“嘩啦——”雪白的紙張四散,從會議桌上滑向地面。
華悠然急促呼吸着,一張英氣逼人的姣美面孔早已氣的通紅,那猙獰的神色讓人逼退三尺,小助理幾乎不敢接近她。
“霍行衍!霍行衍!……”
那初時咬牙切齒的聲音慢慢變成痛苦的控訴,“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
在小助理愕然的目光中,華悠然直接衝了出去。
“霍行衍!”
此時,高層們並未完全離開,大都在等電梯,有些進了電梯並未下去,而莫蕭則是附在霍行衍耳邊悄悄交代着些什麼,是以,華悠然的這聲吼聲,便越發顯得聲量極大。
那些高層們都愕然的望了過來,在看到氣勢洶洶的華悠然時,衆人眼觀鼻鼻觀心搶先坐電梯下樓,好幾個原先還在等另一班電梯的高層們都紛紛擠進了同一班電梯,有些擠不進電梯的便自動下發走了樓梯,去下一層樓坐電梯。
“四少?”莫蕭以詢問的眼神看向目光顯然轉向華悠然的霍行衍,後者的眼裡十分淡漠,準確來說是波瀾不驚,像是早已預料到。
“你先離開——”霍行衍淡然開口。
“是!”莫蕭不安的睨了那頭一臉憤然的華悠然一眼。
“有事?”霍行衍的口吻很官方。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華悠然感覺到可笑,“阿衍,你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你怎麼能——”華悠然的面上滿是求而不得的痛苦神色。
或許她原先入駐風行只是爲了最初的目的,可她也許並沒有分清楚,那目的當中,有沒有一丁點原因出於私心。
“華小姐說笑了,我們是上下級關係,在某些觀念上有不同之處,會出現爭吵,實則正常。”
霍行衍知道她妄圖想要什麼,所以他不會給她任何妄想。
或許說,若是當初華悠然沒有提出那個要求,那麼霍行衍會對她抱有惻隱之心,會因爲這個女人曾差點爲他失去生命而懷有感恩感激。
可她明明清楚霍如風一直覬覦風行,卻依然提出了那個要求,特別是在知道她跟霍如風的不正當關係後,霍行衍那唯一一點感激都消失殆盡了。
華悠然提出了那個要求,已經遠遠超出霍行衍本該彌補給她的,而既然銀貨兩訖,霍行衍自然不會爲從前的關係傷神。
準確來說,對於女人,霍行衍只對封蜜留情過,而其它女人在霍行衍這裡得到的,只會是傷心。
“呵呵,霍四少果然是個無情之人,從前的關係,轉眼說忘就忘……”
華悠然的臉上盡是嘲諷,那深深的怨念之氣,面對面,霍行衍深有感覺。
“是——”霍行衍從不會給也許可能那種相關名詞給予後者誤會,“所以,也請華小姐處處小心,因爲我不確定我下一次是否會手下留情!”
“給華小姐一句忠告——”
霍行衍轉身即走,那寵辱不驚的淡漠嗓音遠遠而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