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蘇晚晚和蘇葉宣佈的時候,柳寫意是那麼的篤定!但是在晚上,她卻不得不改變了決定。
原因在於,太子半夜來訪!
或許是因爲那些傳言,柳寫意有些心浮氣躁。練了半宿的書法,這才迷迷糊糊的爬上牀睡覺。
就好像剛打了個盹兒,突然就被疑似風吹窗戶的聲響給驚醒了!藉着窗戶外淡淡的月光,隱約可以看到外邊確實站着一個人。
猛然坐起身子,有些警覺的問道:“誰?”
柳義的聲音在外響起:“主子,太子在外求見!”
柳寫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柳義的回話在腦海中來回走了三四遍,這才細品了過來。
“太子?他來做什麼?”柳寫意柳眉輕皺,狐疑的問道。
柳義在外答道:“屬下不知!”
柳寫意眉頭皺的更緊,對太子這冒失的行爲有些疑惑。以柳義對自己的維護,恐怕太子早就來了!但是柳義最後會選擇在這時辰來叫醒自己,太子又是怎麼做到的?
遲疑了片刻,柳寫意還是淡淡的說道:“柳叔,就說太晚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寫意的錯覺,總覺得柳義向來沒有多少感情的聲音中,卻多了一絲無奈。
“主子,太子已經在外呆了將近四個時辰了……”
柳寫意清澈的眸底掠過一抹莫名之色,快的甚至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滋味來。
思索片刻,柳寫意最後還是輕嘆一聲,道:“讓他過來吧!”
聽柳寫意終於鬆口,柳義似乎也暗鬆一口氣。
柳寫意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太子究竟做了什麼,竟然會逼得柳叔不得不來吵醒她。
起身穿上外衣,也不點燈,徑自走到牀邊推開窗戶,任由那銀色的月華灑入屋內。站在窗邊,就彷彿給自己披上了一層優雅的銀紗。
蘇憫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美妙情景!少女斜倚在窗邊,滿頭烏髮隨意的垂在背後,調皮的晚風捲起幾縷青絲,輕輕飛揚。月光下的少女整個人就彷彿散發着淡淡的銀光,看起來竟是那麼的不真實!就好像她下一刻就要隨風起舞,踏空而去一般。
蘇憫的心,突然就像是被一隻頑劣的小手,狠狠的一把捏緊了一般,疼的連呼吸都是一滯。
“意兒……”情難自己的低呼一聲,下意識的朝前走了兩步,就想
伸手抓住她,不想讓她離開半步!
窗邊的少女擡起眸子,清澈的眸子中暈染着淡淡的笑意,卻顯得那麼的疏離而客套。
但是這種疏離,卻像是給了蘇憫當頭一棒,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伸出的手停頓在半空,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有些迷離的眼中,終是多了幾分失落。
“意兒!”低低的呼喚,熟悉到刻入骨血的名字,卻一如既往的,讓自己的心尖兒都開始疼了起來。
柳寫意將他的失落看在眼裡,卻只能假裝什麼都看不到。眼眸微眨,將那一份歉意深深的埋入心底,淺笑着說道:“太子殿下深夜來訪,這要是傳出去,臣女可就要成了被千夫所指的惡人了!”
一聲太子殿下,一聲臣女,生生的在兩人之間築起一條高聳入雲的圍牆。但是就算失落,蘇憫卻無法伸手將這堵牆給打破。
暗自苦笑一聲,蘇憫斜靠在窗外,淡淡的笑道:“冒昧來訪,確實有失體統。”可是說歸說,他卻沒有半分後悔的意思。
鼻端有淡淡的酒香縈繞,再看蘇憫那有些迷離的眸子,柳寫意恍然大悟:“太子殿下喝酒了?”
蘇憫輕笑出聲:“只是小酌幾杯,孤很清醒!”
柳寫意纔不相信他的鬼話,小酌幾杯能到這地步纔怪!
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說實話,柳寫意也不是喜歡追根究底的人,也就任由他去了。
“不知太子殿下半夜來訪,又是爲了何事?”柳寫意轉開話題道。
蘇憫定定的看着她,突然慢條斯理的說道:“聽說,今天有四位郡主,各自從府中廚房庫房搬了一馬車的東西,全都送進了鎮國公府!大家都在議論紛紛,都是誇讚鎮國公清廉,兩袖清風!”
柳寫意臉上絲毫不見尷尬之色,坦然道:“這很好!至少也算是一種肯定了!”
蘇憫的嘴角微勾起:“你倒是會爲鎮國公拉政績!”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倆人都知道,這些都是做不得數的。柳寫意不讓蘇晚晚她們進門,只是逗着她們玩罷了,哪裡又會真的給鎮國公拉政績。而且,鎮國公也不會需要的。
相視一笑後,兩人又沉默了下來。
最後還是蘇憫問道:“意兒,你會去參加宴會嗎?”
柳寫意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去!”縱然有些殘忍,但是柳寫意並不想讓太
子再抱有任何的期望,更不想讓蘇謹不高興。
蘇憫的眸色微微黯淡了些許,臉上露出一絲掙扎之色,最後還是一咬牙,說道:“意兒,如果孤想要邀請你去呢?你會不會改變初衷?”
柳寫意微抿着脣,沒有說話。
蘇憫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就算他是太子,在這個待人有禮,卻總帶着幾分疏離的獨立獨行的人兒跟前,難不成還妄想得到什麼特殊對待?從頭到尾,她的眼裡只容得下一人!
如果那個人是其他任何一個男子,他都有信心與人一爭高低!可偏偏那個人卻是自己的皇叔,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外貌,又或者是對她的愛,他都沒有任何的優勢!
“爲什麼?”或許是因爲酒精在作祟,明知道不該問的,可是嘴巴卻在大腦發出封口令之前,突兀的問道。
沒頭沒腦的問題,柳寫意卻是能夠聽明白。
眸子輕輕垂下,掩去眼底的那一份歉意,語氣卻是出奇的淡然:“這種問題,是沒有答案的。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這種的程度。”
蘇憫呵呵輕笑幾聲,眼底的自嘲之色卻是更加的濃烈。
是啊!要是有答案的話,他何必要這麼折磨他自己?就如她所說的,不知不覺間,他就動了情,丟了心。再想要找回來,卻發現早就晚了!
可如果再早一步呢?會不會就不會有這樣的局面?
如果他更早認識她,那麼會不會現在站在她身邊的人,就會是他?
太子這麼想着,忍不住也就這麼問了。
柳寫意輕輕搖頭的動作,卻讓他清楚的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就算先認識的太子殿下,最終的結局仍然不會變!”因爲,你並不是遲到了,而是他早到了一世!他的一切早已深深融入骨血之中,她又如何能夠愛上其他人?
蘇憫慘笑一聲,原來他輸的是那麼的徹底!不是因爲他遲了,而是因爲他根本沒走進她的心裡!
“好!孤懂了!”蘇憫的身體有些搖晃,那淒涼的模樣讓柳寫意心中愧疚更深。
“不管如何,孤還是希望,那一日能夠在宴會上見到你!”就算傷的那麼的徹底,但是仍然想要看到她!如果他必須要迎娶另外一個女人,那麼他希望那個女人,可以有一絲她的影子!他更希望,那個女人,也會是她喜歡的。
或許,這也算是兩人之間的一種另類的羈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