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鬼醫
“那人看起來似乎不簡單。”風慕瑾看着他沉寂的臉，說起公事的時候，兩個人的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怕我們要關注的不僅是那個叫楚寒的。”
風辰夜目光微微閃了閃，忽然合上賬冊，總算擡頭迎上他的目光：“城內多了一個傭兵組織，領頭的人叫冷清，和楚寒他們是一夥同來的，你最近若是有事要做，可以把事情交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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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組織，便是傳說中那種專門爲人解決難題而收取報酬的組織。
風慕瑾點了點頭，輕聲應着：“好，皇城三十多裡外的山頭出現了一批山賊，我本打算命人去把他們除掉……”
風辰夜擺了擺手，這些瑣事他自己去安排便好，不用與他多說，畢竟他不會參與。
其實，風慕瑾過去並不會拿這些小事來煩他，只是今日想要和他多說幾句以查探清楚看看他的氣息，纔會沒話找話與他交談着。
風辰夜的視線又落回到賬冊上，不再理會他。
兩個人站得很近，只是兩步之遠，可兩人之間卻似乎從此多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一切，只因爲他娶了他心愛的女人。
風慕瑾心裡有多難受或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可他脣邊依然掛着那抹淺淡柔和的笑意，臉色也一如往常那般溫婉如玉。
你完全看不出這麼明朗的人心裡頭有着任何苦悶，可他的苦悶卻已經快要滿到溢出身軀來。
“大軍什麼時候回朝？”他又問道。
“五日後。”回話還是那麼淡漠，沒有半點溫度。
風慕瑾無聲嘆息着，和四皇兄過去的默契，短時間內怕是難以撿回了。
“今年的中元節會在宮裡隆重舉行，皇兄多保重，到時候早點到，父皇大概是想和皇兄的慶功宴也一起舉辦。”
這是他母妃給他透露的消息，其實容貴妃也希望他們倆的關係別再僵持下去，所以希望他可以主動去找風辰夜，修補兩兄弟之間的關係。
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在容貴妃看來，哪怕風辰夜對九音的感情再深厚，過不了多久也總會淡忘的。
堂堂一國王爺，如何缺過女人？
風辰夜還是對他的話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他淡言道：“若是沒什麼事情就回去陪她吧，新婚之期，別總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
風慕瑾大掌緊握，從他臉上完全看不懂他這一刻在想些什麼，這話是真心的還是氣話？
素來在感情方面單純透徹的四皇兄，這一刻竟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良久他才輕吐一口氣，淺笑道：“那我先告辭了，至於那個楚寒，若真是潛藏在人羣中的巨龍，改日我定會親自去拜訪一下。”
“去吧。”風辰夜明顯已經不想與他交談了。
風慕瑾無奈，向他告辭後，轉身離開書房。
這便是瑾王爺大婚、逸王爺大病之後，兩人第一次碰面的情形，這與涇川想象的，區別何止是十萬八千里？
當然，瑾王爺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了之後，逸王爺放下手中的賬冊，看着空蕩蕩的門口，這一看，竟看了整整一個多時辰。
……
“逸王爺醒了，身子已無大礙。”
聽到這個消息後，九音擔憂了多日的心總算安定下來，但，安定之後，新的問題又來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懷`孕只有兩個多月，但腹部卻已經明顯隆`起，看起來像別人懷了三四個月的樣子，而且腹間也有一種下垂的重感，這根本不像是懷`孕了兩個多月的人。
她曾經和風慕瑾談論過這個問題，本想找個大夫來看看，可是她現在是瑾王妃，又怕這事會被傳出去會對他們的計劃不利。
謹王府裡雖然也有御醫，可她對任何御醫都無法信任。
風慕瑾雖然在外頭有自己的勢力，但其間卻缺乏熟悉醫術的人，以九音如今的情形來看，他們一定要找一個可以信任的大夫從頭到尾負責她的身子，可一時之間，該去哪裡找這麼一個人？
那日無所事事，九音在謹王府裡實在呆得無聊，便提議到外頭走走。
正巧那日風慕瑾也在謹王府內，並未因事外出，見她確實悶得慌，便令人駕來馬車外出遊玩。
與他們一道出門的還有如畫，這些日子以來如畫一直跟隨在九音身邊，幾乎是形影不離的，當風慕瑾不在的時候，她便是與九音最親近的那個。
樸實卻不失貴氣的馬車從謹王府裡離開，來到繁華的大街上，一路過去九音好幾次想要下去走走，卻都在如畫的阻攔下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裡是皇城的中心地帶，密集了太多皇親貴族，重朝臣子，他們都見過九音，只要她出來定可以把她認出。
倒不是九音真的不能見人，只是她和風慕瑾纔剛成親，風頭尚未過去，這時候能少見一人便是一人。
更何況那日逸王爺大鬧謹王府的事情，哪怕事後容貴妃吩咐過府裡所有下人不許任何人透露半句出去，可是那日畢竟還有賓客在。
紙包不住火，牆再高也不可能密不透風，消息肯定已經傳了出去，這種特殊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如我們去遠一點的地方走走吧。”九音看着風慕瑾，眼裡閃着幾許期待。
風慕瑾微微思索了片刻，才沉聲對駕車的侍衛道：“去城北。”
那侍衛應了一聲，匆匆策着馬駕着車一路往城北趕往。
城北與皇城中心地帶相隔了不短的距離，這裡靠近北門，也有一處繁華地段。
來到城北的時候已經快到晌午時分，九音在風慕瑾和如畫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看着自己明顯隆`起的腹部，她無聲嘆息道：
“如果可以涉及一套裙子，讓我穿上後看不出肚子的變化，那該多好。”
過幾日宮裡就要設宴，宴請所有的重臣以及皇家的人一起過中元節，她嫁進謹王府纔多久？要是這時被人看出來懷了身孕，事情便麻煩了。
“我試試能不能給你做幾套那樣的衣裳。”如畫見她一直弓着背有意縮着肚子，心裡萬分憐惜着：“姑娘，一直這樣走不累嗎？”
“你說呢？”九音瞥了她一眼。
那也沒辦法，雖然這裡是城北，達官貴人雖不像皇城中心地帶那麼集中，但誰知道會不會又會碰上哪一個皇親國戚？
風慕瑾對這種衣裳設計的事情完全不在行，可見九音走得這麼吃力，他目光柔了柔，長臂環過她的腰，把她整個人提起了大半：
“回頭我命人尋幾個裁縫師試試，看能不能給你做幾套像樣的衣服。”
所謂的“像樣”便是他們想要的那種效果，穿出來自然，也看不出腹部的變化。
當風慕瑾以長臂把她整個人托起了大半之後，九音走路輕快多了，雖然兩人現在的舉動太過於親密，可她頂着瑾王妃的身份，再加上自己是個孕婦便也不計較那麼多了。
誰讓她貪玩在王府裡呆不住？
“以後等你走不動了，換我來揹你。”側頭看了他一眼，她笑道。
風慕瑾只是淺淺一笑，不理會她的話語，等他走不動的時候她也已經七老八十了，這脆弱的骨架子如何能揹他？
忽然目光又淡下幾分，他別過臉不看她，也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失落。
或許很快他就會在這個世間消失，他哪裡有什麼以後？
“餓了嗎？要是餓了，我們先找個地方用午膳。”看着街道兩旁的飯館，他道。
“好。”九音確實餓了，她現在特別容易餓，哪怕出門之前飽餐了一頓早膳，可過不了多久肚子便又開始變得空蕩蕩的。
他們進`入了一家裝飾得樸素卻清幽的飯館，點了一桌菜後，正要開動時，卻聽到旁邊那桌子的人聊起這幾日城北出現的那位鬼醫。
“聽說他醫術非常了得，有個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摔斷了腿，已經在牀`上躺了大半輩子，可經他診治，不到半個月竟能起來行走了。”一人道。
“有這麼神奇嗎？”另一個人湊了過去，一臉震撼：“真的大半個月就能治好？”
癱瘓了大半輩子，用半個月的時間就能治好，這天底下真有這麼厲害的醫術？
“可不是嗎，人家老太太是他們家裡的人擡着進去的，這就過了半個月自己便可以走出來了，這事情整個城北的人都知道，你若不信可以到下頭隨便問一下人。他們御藥堂就在這裡不遠處，你一問，保準十個人裡頭有九個人都清楚。”先頭那人認真說道。
“算了吧，我看八成是找人合夥演的戲，殘廢的人也能治好，這天底下哪來這麼神奇的事情？你們啊，別被騙了。”坐在他們對面的那男子一邊喝着酒一，邊不屑道：“這種江湖騙子到處都是，就你們這種沒心機的人才會相信。”
“話可不能這麼說。”頭一個說話的男子明顯對那個被稱爲鬼醫的十分崇拜，他看着兩人朗聲道：
“我老母親之前有頭風症，這事你們都知道的，可是吃過他們御藥堂的藥後，她現在基本上頭已經不疼了，這可是咱家裡的人親身經歷過的事情，難道還有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