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正是菊花盛開時節。
東北第七集團軍司令官的辦公桌上,此時正盛開的一盆“綠野”。
周昊明處理了幾份急件,擡起頭看了看案邊那朵瑩白中微微透着淡綠的菊花,嗅了嗅,很淡很淡的清香,幾乎聞不到。
“叮鈴鈴……”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破壞了一室寧靜。
周昊明無可奈何的拿起電話接聽。
“報告長官,新兵訓練營教官陳翔向您請示。”
“嗯?”
“您安排今早測試體能的新兵並未前來報到,請長官指示。”
周昊明的眼皮跳了一下:“原地待命,我保證他會到的。”
“是的長官。”
周昊明放下電話,恨恨的一拍桌案,重新拿起電話。
“何濤,薛毓在幹什麼?”
“啊,長官,”小勤務兵嚇得一激靈,“他還在睡覺。”
“叫他起來,立刻去新兵訓練營報到!”
“是的,長官。”何濤放下電話,沮喪的撇撇嘴,其實早在一個多小時前就叫過那個小祖宗了,可就是叫不起來。可是司令官的命令又不能反駁,唉,只能再去叫一次了。
“喂,起牀了。”何濤扯着薛毓的被子大喊。
薛毓嗯了一聲,索xing將被子蒙過頭頂,整個人都蜷在被子裡:“我再睡一會兒。”
“司令官命令你馬上去新兵訓練營報到!你再不起來會有麻煩的。”
“好吵。”薛毓不耐煩的側過身子,滾到了牆角,露出半邊雪白的身子。
何濤臉騰的一下紅了,這個漂亮的小傢伙居然赤身囧囧的睡覺。何濤猶豫了一下,司令官的怒火可是很可怕的,於是大着膽子拉了拉薛毓的肩臂,滑滑的,感覺比上好的真絲綢緞還舒服。
“快起來,不起來我,我……”何濤“我”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得拿起牀角那套軍裝直接往薛毓頭上套。何濤紅着臉給薛毓穿好軍裝,着好軍鞋,繫好鞋帶,薛毓還是迷迷糊糊的躺在牀上。何濤打了一盆涼水,洗了個新毛巾,原本只是想給薛毓擦下臉,想了想,調皮的未擰乾水就把冰涼的毛巾扔在薛毓迷糊的小臉上。
薛毓打了個冷戰人倒是清醒了過來,一把拿掉毛巾:“喂,不興這麼捉弄人的。”
“你總算是醒了,司令官命令你立刻去新兵訓練營報到。”
“哦,現在幾點了。”薛毓看了看自己的着裝,略略驚訝之後便是展顏一笑,“謝謝你了。”
“那個不用謝了。”本已消退的紅暈重新又爬上了面頰,何濤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現在已經八點半了。”
好害羞的小男孩,薛毓笑得更加燦爛了,已經八點半了,好像遲到了啊,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早上有什麼吃的沒?”
暈,你還要吃早飯,何濤想了想:“還有點麪包和牛奶,我給你熱熱。”
吃過早飯,薛毓愉快的走出司令官邸,不過在走過幾排一模一樣的宿舍樓之後,薛毓便停下了腳步,似乎迷路了,明明出門前問過何濤路線的啊,都怪昊明哥哥,怎麼不給自己留輛車呢。正在猶豫着,突然身後傳來了汽車行駛的聲音,薛毓轉身回眸,只見遠處駛來一輛軍用吉普,薛毓高興的揮了揮手。
吉普車咔的一聲停了下來,薛毓剛想開口,就聽一個嚴肅的聲音斥責道:“你是哪個部分的?怎麼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薛毓轉了轉眼眸,自己現在可是最普通的一個列兵,好像也蠻有意思的,笑吟吟的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長官好。”
坐在吉普車裡年輕的中尉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如陽光般燦爛的男孩:“你在做什麼?”
“報告長官,我叫薛毓,奉命去新兵訓練營報到,不過我不知道路。”
“上車。”年輕的中尉沉聲吩咐。
“謝謝長官。”薛毓雀躍的上了車,坐到年輕的中校身邊。
“現在並非徵兵季節,你是怎麼招進來的?”中校又仔細打量了一眼身邊的小傢伙,心中疑惑。
“嗯,我應該算是特招吧。”薛毓轉了轉眼眸,有些想笑又拼命忍住。
到了新兵訓練營門口,薛毓下了車,便被兩個士官引到一個體檢室,量了一通血壓心跳,最後被帶到陳翔面前。
陳翔面沉似水:“俯臥撐,100個,及格。”
“是的長官。”薛毓一邊敬禮一邊小小的吃了一驚,難度好大啊,還是乖乖的伏下身子。
“兩手按地,與肩同寬,兩腿向後伸直。屈臂,身體平直下降,肩、肘保持同一平面,軀幹、臀部、下肢都要挺直。撐起後穩步恢復到原姿勢,”陳翔大聲呵斥着薛毓的動作。
前幾個做得還算輕鬆,十個之後,薛毓就有些吃不消了,胳膊開始發酸,身子開始發抖。
陳翔面上依然沉的跟水似的,心裡倒是微微有些驚訝,這個薛毓倒並非跟他想的一樣會偷奸耍滑,一般新兵堅持不住的時候往往會姿勢走形企圖矇混過關,這個薛毓明顯頭上已經冒汗,身子開始發顫,姿勢依然標準。
“堅持住。”陳翔大聲鼓勵着。
薛毓深深吸了口氣,撐着身子,微微停頓了一下,咬牙努力堅持,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勉力做過什麼事情了,好在媽媽不在,否則一定心疼死了,轉念又想起小時候看昊明哥哥訓練,小大人似的堅毅不拔的樣子真是印象深刻。薛毓暗暗給自己鼓氣,可是,身體畢竟不是想堅持就能堅持下來的,最後身子無力的貼到了地上。
陳翔在本子上記了個30,“起來,放鬆一下手臂,原地休息五分鐘。”
地上很涼,可是薛毓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趴在地上喘了一會兒才慢慢坐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臂。
陳翔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面無表情的道:“仰臥起坐,100個。”
這麼快,薛毓暗中做了個鬼臉,仰臥起坐,索xing乾脆不起來了。
陳翔照着薛毓的大腿踢了一下:“起來回話!”
很疼,薛毓吃驚的看着面前這個少校軍銜的新兵訓練營教官,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被這個黑麪教官提了領子拽了起來:“站直了,不要告訴我你連標準的軍姿都不會。”
“是的長官。”薛毓“啪”的敬了個軍禮,心裡有些委屈,若是往常肯定跳起來理論爲什麼打人了,可是不過是測試個體能,真的不想生事啊。
“身體平躺,兩腿伸直,雙手半握拳放在耳朵兩側,展開雙臂,腰部發力,起身,肘部接觸膝蓋,下降,身體恢復原位。”
薛毓一邊聽着陳翔教官的呵斥,一邊儘可能標準的做着動作。對於薛毓來說,仰臥起坐顯然要比俯臥撐容易一些,不過五十個之後,腰已經酸得不行了,起身是越來越費盡。
“教官,還有幾項?”極其困難的做完仰臥起坐之後,薛嶽忍不住詢問。
“百米衝刺,蛙跳,單槓引體向上,最後5000米長跑。”
光聽名字,薛毓已經覺得自己筋疲力盡了…
周昊明在11;30的時候接到了從新兵訓練營發來的傳真。
“跑完最後5000米後暈倒了,急救後正在醫療室休息。”
周昊明心裡一緊:“不要緊吧。”
“不要緊,不過長官,就薛毓的體能來說,不夠甄選入伍的條件,經過大強度訓練,或許會有所提高,不過他確實有些體弱,就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應該是調理加上適當鍛鍊,不適合參軍入伍。”陳翔斟酌着詞彙,其實從內心講,他還是有些喜歡薛毓的,“況且現在也不是徵兵季節,這幾天新兵營的士兵已經全部下放各個連隊了。新兵訓練營不可能單獨對他一人進行特殊訓練。”
“嗯,我知道。”周昊明翻着手裡的傳真,“派人將薛毓送過來。”
“是的長官。”
周昊明剛剛掛斷電話,正準備仔細研究一下傳真,電話又響了起來。
“報告長官,”陳翔的聲音一如平常一樣沉穩,電話那頭的司令官絕對想象不到他此刻臉上滿是怒氣,“薛毓留了個字條,自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