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哪裡話。”韓云溪挑眉,平靜無波的看向韓芷婼道:“云溪怎麼會駁母親的好意呢?”
大夫人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韓云溪,對着韓芷婼道:“既然云溪都這樣說了,那好,我們以後要齊心協力,共同打理好這個家,也好讓你父親省心。”
韓芷婼微微一笑,低頭垂眸掩去了眸底的深思。
韓云溪在心中冷笑,大夫人會這麼好請她來吃飯?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倒要看看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大夫人深深的看了眼韓云溪,指着最邊緣的那道菜說道:“云溪,母親想吃那道菜,你能爲母親佈菜嗎?”
聞言,韓云溪輕輕一笑,乖巧的站起來爲她佈菜。
看到她的舉動,大夫人溫柔的笑了起來,除掉她心底的算計,到真像是一個慈愛的母親
。
她吃着韓云溪親手爲她布的菜,一邊吃一邊說道:“如果時間能倒退的話,我多麼希望侯爺不要把你送到雲城,也好彌補這些年對你的疏忽。”
回到從前,好好對她?
她沒聽錯罷!
這話是從大夫人口中蹦躂出來的?
她會有那麼好心?
只怕時光倒流,她一定不會要她活到現在!
侯爺去到大夫人房中的時候,看到她們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臉色稍霽一些,說實話,內宅安寧,也算是他教導有方了。
看到突然降臨的韓世忠,大夫人驚訝不已,忙爲侯爺讓了座,讓羅媽媽爲他準備碗碟。
心裡疑惑起來,她只邀請了二小姐,卻接連來了兩個讓她意外的人,似若無意的掃了一眼韓云溪,見她一副平靜的樣子,並未從她臉上看到任何端倪。
心稍稍放下來,卻再也沒有剛纔的順氣了,總覺得心口堵了一口氣,怎麼也順不下來。
韓世忠看到大夫人神態高雅的樣子,心思一下子飛到二十年前剛剛娶她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依然爲了仕途在拼搏,而她卻是凌家的嫡女,這,對他來說,就是一種高攀。
沒想到現在..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微微一嘆,連帶看向大夫人的眼眸中便多了幾許溫柔,看到韓云溪親自爲她佈菜,沉聲道:“夫人.。”
剛張了嘴卻說不下去,想着他們唯一的兒子送到了西山,心裡大抵是不舒服的。
大夫人展顏一笑,她與侯爺同牀共枕二十多年,豈能不知韓世忠想法?
面上平靜道:“莫要說了,妾身都知道,一切都是妾身沒有管教好,讓侯爺失望了
。”
看着如此知書達理的大夫人,韓世忠的心尖顫了一顫,終歸是自己的結髮妻子啊,再有錯也都過去了,看到她情真意切的樣子,默默的舉起面前的酒盞,一飲而盡。
而韓芷婼卻是落了一滴清淚砸在手背上,發出輕微的細響,摔成一片片。
疼愛她的哥哥已經離開,從此以後,想要做什麼,只能靠自己了。
韓云溪眉毛微揚,平靜的看着屋子的人,想起雲氏,只覺一口怒氣鬱結在胸口,那麼美好的一位女子,終是昨日黃花了,在侯爺心中卻是沒有任何地位。
端看他們纔是真正一家子,而她,永遠只是一個外人!
何其可惜,何其可悲,何其可嘆,何其可笑!
就在衆人爲韓清羽的離去傷神時,韓云溪依然平靜地爲大夫人布着菜。
只有羅媽媽一直盯着韓云溪的動作,生怕她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來。
大夫人看到韓云溪送到自己面前的那道清蒸羊肉時,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是那麼的慈祥,讓韓世忠心神微漾,再也移不開眼睛。
大夫人優雅動箸,慢慢的開始吃着面前的菜,還沒送到口中,羅媽媽驚叫一聲,指着她手裡的銀箸叫道:“夫人,夫人.。。”
衆人被羅媽媽的叫聲吸引住,看着大夫人手中的銀製筷子變成了黑色,韓世忠手頓時往桌子上一拍,桌上的碗碟發出一陣乒乓的聲音。
大夫人捂着自己的心口半晌呼不出氣來,一張臉也憋得通紅,韓芷婼頓時淚眼婆娑道:“母親,你這是怎麼了,你可不要嚇我啊..”
羅媽媽嚎啕大哭道:“二小姐,大夫人好心好意的請你來吃飯,沒想到你竟然對夫人下毒,枉費夫人一番苦心,你,你真是蛇蠍心腸。”
韓世忠面色鐵青道:“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噗通一下,鶯兒跪在地上,潸然淚下道:“侯爺,是夫人要奴婢去請二小姐,說是有話要說,奴婢便去了荔香閣,本以爲二小姐肯定不會來的,心裡忐忑不已,沒想到二小姐二話不說,便隨奴婢一起來了大夫人房中,誰知,誰知,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
呃.。
這話說的.。。
看來跟老狐狸在一起時間久了,性子多少也會沾上狐性.。。
韓云溪冷睨着鶯兒,這個其貌不揚的姑娘倒真是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沒想到,翠菊死之後,她這麼快就繼承了翠菊的本分。
果然,大夫人調教的人都不簡單。
當然,她現在只是靜靜的看着沉浸在戲中的她們。
韓芷婼在聽完鶯兒與羅媽媽的說辭之後,絕美的臉也變得冰冷無比,“韓云溪,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你。”
哈哈.。
看來美麗善良國色天香的大小姐是不準備給她好果子吃了。
沒有了大哥的支持,現在拿父親來說事,看來她用人的本領倒是不錯,完全繼承了大夫人的衣鉢,果然不愧是親生的。
韓云溪平靜的環視一下衆人,不疾不徐說道:“解釋?解釋什麼?母親讓鶯兒叫我來,我不能不來,我若不來,豈不說我大逆不道忤逆母親的意思?何況.。”
停頓了一下,目光微冷,笑意淡淡道:“菜是母親做的,母親讓我佈菜,我怎能不照做,這一切,大姐和父親可是親眼所見,至於這毒麼,我倒是想知道是誰下的!”
“二小姐,你分明是強詞奪理。”羅媽媽唯恐天下不亂,怒道:“以奴婢看,你就是不安好心,這件事情,你敢說跟你沒關係?”
“羅媽媽,我再怎麼不濟那也是府裡的二小姐,怎麼,你連這點規矩都忘了?難道母親教導你這麼多年都是白教了?”韓云溪不鹹不淡道,眸底是深深的嘲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