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動了不改動的奶酪，那就必須做好與他們爲敵的準備。
“嗯？沒唱過不代表唱不好，你們有意見？”
黎新野俊眉一凝，雙手交疊撐着腦袋，丹鳳眸中的寒芒盡顯，頓時將衆人堵得無話可說。
“黎總，這樣做會不會，比較衝動？”
別提那些個吃瓜羣衆，就算是季澤柔這個當事人，都差點沒掀桌跳腳。
開什麼玩笑？黎新野不是玩她的吧？
“沒事，重在參與。”
凝視着季澤柔的眸光，黎新野莫名和順了不少，頃刻間的鉅變讓衆人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難不成，這個真人秀是黎總砸下重金，爲了搏美人一笑的把戲？
“更何況，如果是你一定可以。”
話語微頓，黎新野玩味地凝視着季澤柔，那樣不容置疑的篤定，簡直讓人無語凝噎。
都說見風使舵是本事，衆人瞧清楚了黎總的態度，當下改了口吻，陡然開口誇讚季澤柔。
只差點沒把她吹到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地步。
“還別說，紀小姐溫柔又漂亮，聲音又好聽，委實是個冉冉升起的新星。”
這些個商業吹捧的彩虹屁，讓季澤柔不屑一顧，畢竟最假不過人心。
談定重要事宜後，所有人開始動筷吃飯，稍冷的飯菜絲毫不能抵擋住他們被點燃的熊熊烈火。
就在聚餐項目即將接近尾聲之時，一位全程緘默的詞曲創作人陡然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
“黎總，既然你已經點明要紀小姐獻唱，這首歌凝聚了我所有的心血，那一會兒我們去錄音棚試唱可以吧？”
雖然是客套的詢問黎新野的意見，其實那雙冷冽的眸子充滿了鄙夷，穩穩落在了季澤柔身上。
這種華而不實的女人，最讓他痛恨和厭惡。
“許老師，你這是何苦呢，反正我們有百萬的修音師。”
一旁的同僚低聲勸慰，生怕許桀惹怒了黎新野，到時候大家臉上都無光。
“許老師，這樣會不會操之過急？”
黎新野尊重有才之人，許桀被稱之爲音樂鬼才，性格也是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
因此，他沒有第一時間衝着許桀發怒，將語氣放軟幾分，期待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黎總，既然是你看中的人，想必定有過人之處。”
許桀捆着一頭髒辮，皮膚黝黑而健康，露出了潔白的牙齒，說出的話倒是讓人難以反駁。
“難道說，紀小姐遇事只會躲在黎總身後，沒有半點主見不成？”
眼看黎新野要委婉拒絕，許桀咽不下這口氣，陡然將矛頭對準了季澤柔，嘲弄的意味更加鮮明。
此話一出，衆人都滿眼驚恐，直覺許桀爲了音樂，當真是什麼人都敢得罪。
季澤柔眸光一凝，光潔的小臉上依舊掛着恰到好處的弧度，眸光閃爍間，竟是欣然應允。
“老師都這樣說了，後生爲了表示尊重，提前瞭解一下這首心血之作，也是應該的。”
“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許桀沒想到季澤柔還是個硬骨頭，說話時沒有半分的慫樣兒，擱下竹筷後坐直身子，像白楊柳般婀娜。
“爲什麼不同意呢？”
吃飽喝足的季澤柔滿意地伸了個懶腰，她笑起來總是好看的很，笑意裡撒上了暖陽。
不知爲何，黎新野驀然覺得，這個女人很像曾經愛哭鼻子的倔強小丫頭。
“那我也去看看吧，就當消消食。”
正好，迎來了黎新野的興致好，他容不得衆人反駁，當下敲定了行程。
頹留下滿眼愕然的季澤柔，半天沒反應過來。
*
初次來到錄音棚的季澤柔，對於周圍的錄音設備都充滿了無限好奇，但是她僞裝得很好。
“紀小姐，這是初稿，你能看懂旋律麼？”
許桀手裡捏着幾張白紙，拖沓着步子走過來，依舊花式不屑。
“一點點。”
季澤柔禮貌地接過樂譜，沒有試圖和許桀爭論高低，謙遜地開口。
殊不知，許桀聽聞這番話後，眸光中的鄙夷之色越發濃烈。
“紀小姐，我奉勸你一句，娛樂圈中光靠男人是不會長久的。”
“唯有實力，纔是硬通貨，這一點，你有麼？”
話裡話外，都藏匿着許桀對於季澤柔的過分偏見。
按理說，話說到這個份上，一般的女藝人早就氣到跳腳，撲去找經紀人維護權利了，哪還能鎮定自若。
“許老師，我尊稱您一句老師，純屬因爲人與人本該互相尊重。”
季澤柔粗略地掃了幾眼歌詞，發現曲調是很浪漫的甜蜜基調，聽過以後會讓人想談一場甜甜的戀愛。
“哼，你別逞強，看在黎總的份上，我可以教你唱一遍，僅此一遍！”
到底是在娛樂圈中沉浮多年的，許桀可不吃季澤柔這套，他兩眼翻白，態度高傲地像只黑天鵝。
好似教人唱歌是對別人天大的恩賜。
“哦？那我洗耳恭聽。”
任何時候都能屈能伸的季澤柔，自然不會逞一時嘴快之能，當即調轉了態度。
許桀面上掛不住，卻又不好適時開口，便清咳兩聲，故作清嗓。
高手一開口就知道有沒有，許桀變調極快，男低音哼唱出來的小戀曲也分外甜。
一曲畢，季澤柔暗自將旋律牢記於心。
“記住了麼？”
許桀唱完歌總是會難掩興奮，情緒莫名高漲。
話是這麼問，他可不信有人能一遍就記住，無非是想要讓季澤柔態度放軟點，尊他一句師父罷了。
“應該記住了。”
季澤柔中肯地點了點頭，她暗自在腦海中琢磨旋律，悉數將歌詞給爛熟於心。
“哦？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現場錄製一遍吧。”
許桀沒想到季澤柔會這麼橫，當下心頭不快，索性將進度給調快，一錘定音。
錄音棚緊緊連接着的玻璃面板房中，黎新野正慵懶地靠在貴妃椅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季澤柔看。
簡單交代清楚後，許桀準備繼續爲難一下季澤柔，毫無預兆的將伴奏給關掉。
季澤柔踩着節奏進歌，嬌脣輕聲低唱，細膩的情感宣泄而出，懷春的少女情懷撲面而來。
歌詞時而俏皮靈動，時而低吟環繞。
“這不可能？！”
原本想要看好戲的許桀霎時變了臉，他沒想到這個紀柔，還真的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