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送到。加料。
姬延良一拳砸出,看到樑綱只是不甚在意的隨便揮拳一撥,心中登時冷笑。對於自己的一身業績,他還是很有信心的,“看我不一拳砸碎你腦袋!”
“啪——”拳臂相交。
“唏…”手臂面驟然一痛,樑綱倒吸了一口氣,“乖乖,了不得了,竟然碰到兩個厲害練家子。”撥擋之下竟然能把自己打的這樣疼,左邊這傢伙一身武藝絕不會比躺倒的那個弱了去。
姬仲良此刻已經摔在了屋中地面上,就在王夫子面前,兩者相距不足一步之遙。胸腹間一道一尺多長的血口,正汩汩向外冒着鮮血。樑綱那一刀幾乎把姬仲良給開了膛,沒傷到內臟已經是萬幸了,現在還能吊着一口氣也就是苟延喘息罷了。
姬延良心中駭然大驚,自己這一拳有多厲害他可是很清楚的,尋常一條人命喪了也不足怪,卻不想現下在這人身上竟只是隨手一撥。
姬延良那一拳是直奔着樑綱耳門砸來的,眼看就要到了,卻被樑綱揚起的左臂向外一記撥打就給帶偏了,擦着後腦勺過去都有一尺長的距離。雖然拳臂相交間,樑綱左臂吃了一痛,可姬延良也不好受,他右臂全力使出時被帶偏方向肩窩處也是閃了一下。
但即便是如此,姬延良也依舊沒有半點的後退之意,他的眼角處看到弟弟姬仲良胸腹間濺出的血花,直以爲姬仲良已經死在了樑綱手中,悲憤之下拼命之心驟起。
兄弟血仇,骨肉之痛,怎能不報?
“哈啊——”恨聲大叫一聲,姬延良右手繞着樑綱的左臂一翻,已經是到了樑綱左臂內側,全力向外掰去。同時身子一晃,搶進了樑綱懷中……
右臂揮刀下劈,左臂向外撥打,胯部也向右扭着,樑綱雖然重創了姬仲良,可代價也付出來了,非是大腿上的那一腳,也非是左臂面的那一痛,而是他現在的身形立勢——根基不定,中門大開。
兩手左右開擊,中胸已經完全露出,同時胯部的扭動也讓他腳下略顯不穩。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樑綱一上來就立馬重創了一人,很可能就會選擇後退防守,如此樑綱有了緩息之機,稍微的一調整立刻又是戰力全復。可現在人家倆是親兄弟,弟弟‘死’了,當哥的又怎麼可能不戰而退,屈身自保?
姬延良人家是沒有樑綱這樣變態的體質,沒他這麼雄厚的本錢,可是自幼練武,二十年辛苦打熬下的功力也不能等閒視之。且更爲主要的是,姬延良擁有着樑綱所沒有的良好的拳藝技巧和擊技意識。除開各自的身體素質不言,僅是武校生出身的樑綱一身所學比之姬延良真是差的不以道記。
拼命之下,姬延良敏銳的發現了樑綱的“破綻”,哪裡還會放過。右手反轉繼續向外撐開樑綱左臂,同時整個人側步猛進,搶入樑綱懷中右肩狠撞樑綱心口。
身子撞擊間,姬延良左手一記猴子摘桃扣向樑綱下體,右臂也在翻轉間擡高肘部,等到肩膀撞上心口時,整個右臂肘部正好翻轉過來,以高臨下狠狠砸向樑綱的脖頸。
狠辣,絕對的狠辣。與姬延良現在的反應和表現相比,樑綱之前闖下赫赫聲名所用的手段完全是小學生級的。
既然胯部在向右扭,那就徹底的轉一圈。樑綱敏銳的感到姬延良探向自己要害之處的那一抓,那帶起的風聲都觸動了下襬。
胸口這一撞他可以不在乎,脖子上的那一擊必要時也不是不能承受,可胯下的這一抓卻絕對是不能容忍的,自己又沒練過鐵檔功!“這倆傢伙怎麼都一個調調,生性好“斷子絕孫”這一口麼?”
卻不想,若不是自己把人逼上絕路,這一招辣手又怎麼可能被人連連施展?
身子整個向右快速轉動,左臂向背後一擺,護着腰脊,主要動作是在右臂————所持長刀順勢一刀環斬。
姬延良頂肩撞出,狠撞在樑綱身側,下面的一記飛爪也扣住了樑綱的大腿,只是上面的一肘卻落了空,無力的砸在了樑綱後背。接着姬延良全身發力,就想狠狠地把樑綱撞出去,同時手下呈爪,只想着在樑綱大腿上生生撕下一塊肉來。
但是樑綱又豈是這麼容易就能對付的?姬延良用盡全身力氣也沒開動他一分一毫,即便他是在旋動之中;而同時大腿發力,整條腿肌肉繃得緊緊地,姬延良不說是在他腿上撕下一塊肉來,就是爪子還能不能抓住大腿都是問題。
陡然發力的大腿,肌肉結實的就像是生鐵一樣,原本扣在上面的五指,立刻就被生生蹦了開來。
姬延良盲目了,就算是他兄弟被“兩刀斃命”,他依舊以爲樑綱是個“正常人”,只不過武藝(刀法)超凡脫俗而已。卻根本不知道樑綱的體質對於人類而言完全就是變態。
相比起武校所學的那點皮毛,這一身的怪力和敏捷的反應、迅雷一樣的神經,纔是他在這個世上的拼殺搏命擋者披靡的真正根源和立身之本。
姬延良全身的發力不僅沒有開動樑綱,反而使得自己被樑綱身形的轉動之力給帶偏了方向,整個人也向着樑綱右側攛了出去。姬延良心中大叫不好,可這時候他就是想停下都不能了,這股力本身就是出自他身上而樑綱僅僅是稍微的點撥了一下。
頭皮一涼,姬延良感覺自己的頭頂在拉拉的淌血,繼而就是一陣火辣火辣的疼痛……
“不……”姬仲良剛勉強撐起頭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幕讓他睚眥欲裂的情景。不禁痛聲高叫起來。
半截辮子帶着巴掌大的一塊頭皮掉落到地上,樑綱接着一刀斬落在姬延良的後背……
這一刀本可以落在他脖頸上的,但臨頭時樑綱又改變了主意。俗話說,人以羣分,物以類聚。在這樣的保守年代,武藝這東西可不是誰都能得真傳的。如這倆人一般,那上面多半是有個高明的師傅或是長輩,而下面師兄弟或是兄弟親戚也肯定不少。
宰了兩個不當緊,搞不好就要招來一窩……兩兄弟都有兩把刷子,要是公平決鬥,他們也用武器的話,弄不好樑綱還要受點小傷呢。這樣的人,能不結仇還是不結仇的好,雖然現在已經做過了一場,可只要有一絲可能……
“你們兩人也是一身的好武藝,幹什麼不好,偏要給個狗官當保鏢。”提起姬延良,樑綱一把把他扔到了姬仲良身邊。說話中緊盯着二人的神色……雖然自己不願意結下這樣的仇家,可要萬不得已也只能下殺手,只要二人露出一點的憤恨之意……
姬延良、姬仲良互見兄弟未死,心中就已經大起高興,對樑綱的恨意隨之就散去了一多半。現在聽到樑綱這樣一說,二人臉上雖然慘白可面上卻都顯現出了慚愧之色。
二兄弟互視一眼,擡眼看向樑綱,接着再對視一眼,齊齊搖頭不語。
樑綱此時卻是大鬆了一口氣,這二人對自己並沒有多麼明顯的恨,反倒因爲自己的一句話而慚愧了起來。如此,賭上一把又如何……
輸也就是那麼一會兒事,可要是贏的話,就無後顧之憂了。
“來人啊,快來人啊,短毛…………”
三人搏鬥,鷹起兔落,轉瞬間就已分出了勝負。這時邱元等三人也纔剛剛反應過來。他身邊的那個長隨慘白個臉,扯着喉嚨就叫。
左手一擡,袖中的匕首就飛射而出,在明亮的燈光下,一道銀光閃過,鋒銳的匕首就已經沒入了那長隨的咽喉。哧濺的鮮血把王夫子給嚇慘了。
“噗嗤——”行步中,樑綱一刀斬過,那被嚇癱了的王夫子頓時慘聲嚎叫了起來。
“賊子,逆賊……”邱元也是一臉煞白,他顯然是知道樑綱的目標是誰,並沒有以爲姬氏兄弟沒死,王夫子沒死,自己就能逃過一命。手指着樑綱顫顫抖抖,口中絮叨的罵着。
“狗官,你牽連無辜,殃害百姓,死不足惜——”噗嗤一刀直直的捅進邱元的肚子裡,“反賊,逆賊?”樑綱念着這兩個詞,冷聲一笑,“老子堂堂漢家兒郎,幹嘛要那根留豬尾巴辮。爺們跪天跪地跪父母,又哪裡需要跪乾隆那個腐朽老兒,韃虜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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