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這次你該知道,如果不使用武力的話,城市很快便會失控。”
普緹娜拉了一下張陽的胳膊,算是對他剛纔誤解最真實的解釋。
凱瑟琳眉頭緊緊擰起,站在那裡呆呆的沉默不語,而何書晴則是不斷地搖頭嘆息……
幾個警察已經發現了他們,尤其是看到黑鬼手裡拿着武器後,立刻變得警覺起來,紛紛舉起手槍衝準了這邊。
“快走吧!真要是起了衝突,場面更不可收拾。”
普緹娜拉着張陽的胳膊,另一隻手衝十來個人打了個招呼,向樓上走去。
她並不怕警察會突然開槍,說白了,此時在城市裡,已經沒有了好人與壞人之分,只剩下了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瘟疫。
當初來時,張陽三人以爲對方所謂的保護其實是一種挾持,現在看來,如果沒有他們的話,確實很難走進這家醫院,甚至根本無法在城市裡行走。
這家醫院雖然屬於本市最大的醫院,卻只有四層,到了三樓的樓梯口時,只見上邊焊着一個拇指粗細的柵欄。
中間開了一個小門,只容一人可以進出,手拿衝鋒槍的警察站在兩側把持着門口。
一點不像是一家醫院,說是監獄更加恰當一些……
“站住,你們是幹什麼的?”兩個警察看到幾人後,立刻將鐵門一關,槍口衝向衆人大聲喊道。
“這是聯合國派來的醫療援助專家,我是他們的翻譯,來幫助治療病人的。”普緹娜用本國的語言匆忙解釋。
警察看了一眼拿着武器的十幾個人,又看看張陽三人,臉上帶着明顯的疑惑。
畢竟除了何書晴帶着一副學者氣息之外,張陽與凱瑟琳明顯太年輕,與他們印象中的專家教授印象差別很大。
“這些人是政府的軍人,城市被封鎖,他們擔心穿着軍裝進城,百姓會有過激的反應,所以纔打扮成這樣,保護我們來到這裡。”
普緹娜在口袋裡掏出一個綠色冊子遞了過來,一邊撒謊說道。
醫療救援車隊因爲信號干擾的緣故,利比里亞政府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自然也不會通知市區內的警察。
警察伸手接過證+件之後看了一下,隨即指了指張陽手中銀色的箱子,明顯是示意他打開看一下。
“yes……”
凱瑟琳十分聰明,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卻能看出警察的質疑,隨即給張陽打了個手勢。
張陽明白她的意思,將箱子拿了起來打開,裡邊裝的都是化驗用的器皿以及電腦之類的醫用檢測儀設備……
“只能你們四個人進去,其他人留在外邊。”
警察看到他們並沒有攜帶武器,放心了許多,但同時表示不允許帶來的其他人進入。
“恩,可以。”普緹娜十分爽快的答應,回頭吩咐跟來的人在樓梯口兩側休息。
……
四個人走進鐵柵後,警察立刻在裡邊將小門鎖上,一個守在門口,另外一個則帶着他們向樓道內走去。
走廊內格外安靜,與樓下的吵鬧嘈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張陽通過各個科室虛掩的縫隙看到,科室內空空蕩蕩,並沒有太多病人上來治療。
當然這種情況也可以理解,一旦病人一擁而入,非但場面更加混亂,甚至連醫生都有可能被感染。
看來這也是爲什麼三樓用鐵柵欄鎖住,一次只能進一個病人的主要原因。
警察帶着四人到了走廊盡頭的一個辦公室前,敲了敲門,聽到裡邊有了迴音之後,纔打開門讓四人進去。
辦公室內坐着一個四十多歲,戴着眼鏡的黑人,正在側頭看着牆角一臺黑白電視發呆,看到幾人之後立刻站起身來,臉上帶着驚訝與疑惑。
警察走了過去,在他耳邊低聲說着什麼,目光不時掃一眼四人,顯然真在向他解釋四個人的身份與這次來的目的。
聽完了警察的解釋後,他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環顧了四人一眼,開始向普緹娜說着什麼。
“他是這裡的院長阿米爾迦爾先生,爲大家冒着危險趕來援助表示感謝。”普緹娜側頭對三人翻譯道。
“快點讓他給我們找一間辦公室,然後開始爲病人治療,研製瘟疫的疫苗要緊。”
張陽平時就反感這種客套,何況語言不通,什麼都需要這個黑妞翻譯,又是危急關頭,顯得更加不耐煩。
“不錯,等瘟疫得到控制之後,大家在細聊也不晚。”何書晴同樣開口道。
畢竟每多耽擱一分鐘,便可能多一個無辜的瘟疫感染者死去,當時冒着危險到這裡來,不就是爲了節約時間救人的嗎?
尤其是剛纔看到那些悽慘的病人,更是讓他起了憐憫之心,巴不得立刻開始研製病毒的疫苗。
想到這些,連這個穩重的老頭都嫌眼前的程序有些囉嗦。
“恩,我跟他說一下。”普緹娜一口答應,側頭開始對院長繼續解釋。
說白了她也擔心時間拖的太長,雖然帶來十幾個人是爲了保護張陽他們的安全,可是對於那幫維和軍人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挾持。
一旦政府的援兵趕到,解除了圍困,勢必第一時間趕到這裡,自己十幾個人,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能不能幫我們找一間實驗室,可以方便我們爲病人治療,研製瘟疫的疫苗。”普緹娜直接對阿米爾迦爾道。
“實驗室?”
阿米爾迦爾臉上露出爲難而尷尬的神情,支支吾吾繼續道:“最近病人越來越多,就連唯一的實驗室都改成了病房,方便病人住院治療。”
“是嗎?”
普緹娜眉頭一皺,在院長的語氣中彷彿另有隱情,何況剛纔進來時,走廊內安安靜靜,如果病人很多的話,肯定會十分嘈雜吵鬧纔對。
直截了當的開口道:“院長,三樓這麼安靜,哪來的這麼多病人呢?”
“我們是爲了怕打擾其他病人醫治,刻意交代病人不允許吵鬧。”
阿米爾迦爾看了幾人一眼,目光中明顯帶着心虛繼續道:“整個三樓四樓分門診跟病房,這三樓是門診,所以安靜一些,四樓則爲病房,提供給瘟疫嚴重的病人使用。”
“既然你們只需要一間實驗室,不如干脆在我辦公室裡,不知道能不能行?”他說這話時,帶着商量的口氣。
剛纔他聽警察說過,外邊有十幾個荷槍實彈的軍人,所以知道普緹娜惹不起,纔會勉強同意將辦公室給他們騰出來當做實驗室用。
“可以,謝謝院長。”普緹娜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畢竟在華夏留學過,知道各個國家的醫療實力與差距,說白了,利比里亞的醫療設備與華夏與米國相比,十分的落後。
張陽與何書晴都是中醫,這在兩人來利比里亞的第一天開始介紹時,她便知道,所以醫療設備對他們可以說毫無作用。
而凱瑟琳剛纔打開的箱子裡,顯然已經帶足了各種先進設備,所以什麼地方當做實驗室,也就變得不再重要。
“我讓他們來給你們收拾一下。”阿米爾迦爾說完後,不等他們回答,轉身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
“你有沒有發現這醫院有什麼不對勁?”普緹娜望着院長的背影,開口對張陽道。
“能有什麼不對勁?”張陽環顧了一下四周,無所謂的反問。
在他看來,此時跟這個黑妞應該屬於敵人關係纔對,畢竟她是fanzhengfu武裝分子。
而自己這次來到這裡,雖然是爲了感染瘟疫的百姓,卻也是爲了華夏與利比里亞兩國的關係,既然他們與政府爲敵,那肯定也不是自己的朋友了。
不可否認,他對普緹娜並不反感,甚至連坎尼德都不像那種窮兇惡極,心狠手辣之人,可是一想到小女孩的慘死,便將這種仇恨不自覺的轉移到了他們身上。
“外邊這麼多病人需要治療,這裡卻這麼安靜。”普緹娜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你爲什麼不乾脆直接問他?”張陽句句反問,雖然心中也覺得好奇,話語裡卻又帶着不耐煩的口氣。
偌大的辦公室內,放着辦公桌椅,一側還有一個大大的書櫃,上邊整整齊齊的擺滿了書籍。
靠近牆角位置的桌子上放着一臺電視機,款式是華夏的那種早就淘汰的黑白樣式,不過他也聽馮嫣然說過,在這個百姓食不果腹的國家,已經算是奢侈品。
在電視的對面,放着一排棗紅色布藝沙發,雖然同樣陳舊,卻收拾的十分乾淨。
這裡不像是醫院的辦公室,倒是跟居家環境一樣愜意舒適……
“我問過了,他說是爲了防止病人太多而打擾到治療,所以刻意交代病人安靜。”
“嗯,也有這種可能,感染瘟疫的病人都十分衝動,他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
何書晴接過話茬,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道:“何況病人越多,也更容易加速瘟疫的傳播,波及到一些未感染瘟疫的病人。”
他這話明顯帶着書呆子氣,也是醫生慣用的套詞,卻忘了此時此刻,瘟疫纔是這座城市最嚴重的病情。
不感染瘟疫的百姓連大門都不敢出,就算有點小病肯定也不敢到醫院裡來治療,單是樓下那些瘟疫患者便足以讓人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