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特……”
格林特身體懸在一片虛無之光中,前方的人影比光還耀眼,卻看不到五官。
“你應該記得吧?穆漢斯說的是:一旦成功解除神之封印,【神之繼承者】的等級會提升至60級。”
“你不是神的繼承者。但是,爲什麼你會和他們一樣?”
“你,到底是誰?”
……
格林特從牀上驚坐而起。緩了一會,發現是個夢。
然而——她燃起手中的靈能,真真切切,是暗紫色的。她臉上的表情越發驚恐。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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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一陣風波以後,兩界不約而同地進入了休戰期,神之封印既然已經打開,當下最需要做的自然是提升自己的實力,尤其是那些已經站在起跑線最前端的神的繼承者們。
一個神繼者並不能撼動什麼,元素組合的力量纔是更爲恐怖的,他們要學習並不斷演練複雜的組合方式,如庫洛裡所說——要隨時做好與艾德瑞安爲敵的準備。
隱之聖堂的訓練場已經容不下他們了,達到造極境頂峰,隨意一出手都不是那場地能承受的。於是,庫洛裡打破前例,讓他們去神界入口演練!
而他們去到神界之後,也只能在那一層平臺中活動,去不得別的地方,彷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似的。但一層平臺的面積也足夠遼闊,再加上有四大靈獸,人數相當於多了一倍,對抗起來也方便得多。
在神界的空氣中,彷彿有一種特殊的物質,能數十倍地提升神繼者的修煉速度。果然,在第五天時,羅森竟第一個突破了造極境的瓶頸,跨入魔道境,靈能強度升至61級。由於神之封印存在了千年,這千年以來,大陸上再沒出現過魔道境的強者。
穆漢斯通曉史書,據他所說,魔道境是最難度過的一重境界。這一境界,靈能由暗紫變爲完全的黑色,在能量構成上也會變得與魔能極其相似,異能者很難說穩定地控制它。終生停滯在此無法突破還不算什麼,如果達到這一境界的異能者稍有不慎,走火入魔,可能會被轉化爲魔族,性情大變,嚴重的靈能境界會退回零點,甚至死亡。
因此就算古老的大陸上曾經不存在神之封印,能突破魔道境,進入歸真境的人,也寥寥無幾。
也是聽了穆漢斯說的這些,他們在接二連三突破過後,也沒有一個人高興得起來。
“你是不是有心事?”一次演練結束後,安妮注意到格林特表情不對勁。
“沒,沒有。”
格林特還是沒敢把心裡想的說出來。他們是都沒察覺到嗎?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她不是神的繼承者,卻在神之封印打開之後,也跟着他們躍升至60級,那如何解釋?
難道是拉娜婭不在這裡了以後,聖神的神識選擇了她,現在正在她身上?可是爲什麼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在不使用聖光權杖時,她的靈能裡也不會摻雜一絲淡金色,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樣?
“還說沒有,格林特,你知道你的弱點是什麼嗎,你的眼睛從來都不會騙人。”
格林特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搪塞過去,眼下告訴安妮好像也無妨,便低聲道:“我覺得我很奇怪……”
“哪有說自己奇怪的。”
“不……”格林特把她剛纔的想法都說了一遍。
儘管聲音已經很低了,那些走在前面要回去休息的其他幾人,都紛紛回過頭來。
他們好像都後知後覺地突然意識到,格林特跟他們不一樣。她不是神的繼承者。
但這樣就解釋不通了!
“別想那麼多了,至少能快速提升實力是件好事。你也要好好加油了,我們中間就差你沒晉升了。”羅森道。
“好吧,回頭我再去問問穆漢斯。”
就這個時候,格林特覺得,沒有什麼比突然不認識自己還要可怕的了。
找到穆漢斯,穆漢斯卻也沒有肯定答案:“你的身上確實沒有神力的波動,可能是記載出錯了,也許你參與瞭解開神之封印的環節,就會像他們一樣,靈能強度升至60級。”
“這樣啊……”
話雖如此,得到這樣的答覆,格林特心裡卻帶了一絲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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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能回到聖隱城,而且看樣子得長期留在這裡,阿諾是挺開心的,他姑姑早些時間把裁縫店店址遷到這裡,規模還擴大了許多,如今倒是能時常去看看了。
隱之聖堂也調了幾個高級附魔師和裁縫過去,目的爲快速生產法系的服裝,在建立合作關係以供給之外,也極大程度提升了裁縫店的名氣和銷量。
不過阿諾在路上離裁縫店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被人點了點背。
“哎哎。”
先前還沒注意,當點上的那一瞬間阿諾就知道是誰了,還嚇了一跳,差點想去取風神弓。
還沒等阿諾開口,伊文就鬼鬼祟祟地把他拉到陰涼地,低聲道:“你能不能想個辦法讓我進去。”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別說了,我不想提那些。”伊文皺眉擺了擺手,“隱之聖堂的人覺得我是什麼態度?我能指望的只有你了,你回去跟你們老大說一下,就說……說我想通了。你說得對,我們是應該團結起來。”
阿諾狐疑地看了伊文一眼,總覺得有些蹊蹺,“你見過艾德瑞安了?”
伊文就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
“還有,那天我沒想到精靈會幫你擋下我的攻擊……對不起。”
“這句不說更好。”
伊文一驚,他看到阿諾的眼神變了變,以爲即將會迎來什麼,卻只聽阿諾道:“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你跟我一起去吧。不用多長時間,之後我帶你去隱之聖堂。”
“哦。”
伊文被大家所接受得倒是順利,然而他自己總是耿耿於懷。艾德瑞安教訓得太是了,見哪邊更強就依傍哪邊,甚至拋棄自己原本的立場,不是小人是什麼。
也沒有人得知艾德瑞安到底想對他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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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封印已開,另一邊,魔界也在提升自身實力,大規模的獵獸組織應運而生,擁有智慧的人形魔族全都在通過獵殺獸形魔族來強化自身。
應[代理者]伊凡尼斯的要求,艾德瑞安也得這麼做,如果其他神繼者都在提升而他止步不前,魔族的安危便會受到嚴重威脅。
艾德瑞安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一個異能者就淪落到做這種事了。在魔族族羣當中,他不覺得自己是所謂的“主”,是能拯救他們的大能,而是異類。
一路從外面走進來,所過之處,無不是跪倒一片。伊凡尼斯也在他身邊,他微微揚着頭顱,看似這些人是在跪他們兩個人,但艾德瑞安知道他們真正尊敬的只有伊凡尼斯罷了。
雖然在真正繼承了魔神之力的艾德瑞安面前掛着“代理”的名號,但伊凡尼斯纔是“王”,名副其實的王。
某個角落處,一個嬌小的身影立刻躲了起來,伊凡尼斯也正好在那掃了一眼。
那個孩子便是桑德拉,人稱魔族公主,卻擁有一身恐怖的戰鬥力。與伊文他們的偶遇也只是她待在魔界無聊的茶餘便飯罷了。
“她從來都不會直視我的眼睛……也不能怪她,她母親的死,我比她更痛心。”伊凡尼斯道。
一路沉寂,直到兩人走出衆生視線,伊凡尼斯才道:“抱歉,我似乎不該對自小就孤身一人的人說這些。”
“那你想說的是什麼?”
伊凡尼斯想艾德瑞安是有點怒意了。他轉過身,使自己正對着艾德瑞安,“如果我說,你的母親還活着呢?”
“什麼?”
“我說,你的母親還活着,你想不想見她?”
艾德瑞安生來便是個命不由己的人。他是異能者,卻被魔神選中,魔淵上層因此注意到他,那時便已佔據魔淵統治地位的七人議會,把艾德瑞安和他的父母一併抓了過來。
經伊凡尼斯的提醒,他依稀回想起了那段黑色的記憶。他父親性格極衝,被帶來後,不久就死於反抗,死得毫無懸念。隨後,議會逼着艾德瑞安訓練,變強,如果敢有稍微鬆懈,非但自己要遭受嚴懲,他的母親也會跟着受罪。
那次是他真的支撐不住了,就見一體型有三人寬的看管者一道魔能劈在奄奄一息的女人身上,她當即沒了聲息。他奮起,不留餘地地把自己渾身解數爆發在那人身上,那人也只是輕傷,並一悶棍把他抽暈了過去。
當他醒來以後,他得知了一個殘酷的現實,議會就算折磨他到痛不欲生,也不會讓他死的,但那天起他就再也沒見過母親。
伊凡尼斯走過來摸着他的頭告訴他,那個看管者是你的仇人,你要是能殺了他,這訓練就徹底結束了。
八年之後,他提着看管者的頭找伊凡尼斯。
“你明白了什麼?”
“殺了仇人也沒用,我母親不會復活。”
“很好。你的訓練結束了,回到你原來的世界,接受[他]的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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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瑞安看到一具被固定在魔淵之泉底部的人形,四肢已和岩石長到一起,連臉部也動彈不得。
“她答應以自己的身軀建造這座魔淵之泉。它的根鬚遍佈大地,所有信仰者的貢品都會以能量的形式匯聚到這裡來。她說:我知道兒子將來會成爲什麼人,等那天到來,這些都將爲他所用。”
泉眼核心處紅光滿溢,而任他怎麼呼喚,那張人面始終閉着雙眼,無聲無息。